我在醫院裡醒來已經是中午了,整個住院大樓都瀰漫着飯菜的香味,出於生存本能我也想爬起來領一杯羹,但是我卻發現自己不但爬不起來,連腰也直不起一下。
有沒搞錯,大白天被鬼壓牀。
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被一套束縛重度jing神病患者用的緊束衣,裹得像端午節的大糉子,這算是什麼意思,想殺人啊!
“如果沒有耕牛的力氣,勸你別折騰了。”
我一撇眼角卻意外地看見羅德底斯家俊美過頭的金髮青年就坐在我邊上削蘋果。
“你怎麼在這裡?”
我皺眉,對這傢伙我總是越看越彆扭,也說不出原因,反正就是彆扭。
“唉,太傷人心了,好歹是我把你從那堆快要變成養魚池的金屬垃圾裡撈出來的。”
金髮青年甩掉一截蘋果皮,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我立刻回憶起那隻造型陌生的機械手。
“那是你的機甲?”
“準確來說是我集團新開發了潛水戰用機,xl-667【約克夏】,雖然還是實驗階段,但是測試xing能蠻不錯的,有興趣買兩臺玩玩嗎?”
“好,短時間內能麻煩你特麼別我和提談生意的事嗎?”
如果不是被捆得結結實實,我還真想跳起來揍他。
金髮青年很無辜似的一攤手。
“那是你的事,你也可以選擇不買。”
“…….”
隔了一段時間,我喘了口氣問道。
“喂,這玩意兒是誰給我裝上的,我又沒病。”
金髮青年回答地飛快。
“但是教導團和維堡she手聯隊的諸位一致覺得你有,而且病得不輕,強迫醫務人員給你套上了,還留下話說‘人一輩子難免相信幾個人,也難免相信錯幾個人,值得搞成這樣嗎’,雖然說不上文藝,但是個人感覺蠻有道理的。”
聽這口氣,明顯是出自老大鐵牛之口,說實話也真是丟人,混到要boss親自出面安頓我情緒。
“說得好像你經常被人耍一樣。”
我咕噥了一句,完全放棄了掙扎,金髮青年卻一揚眉毛。
“有什麼奇怪的,我十五歲出道幫助家族打理外圍生意,中間被人小涮了不下幾百次,大涮少說也有個上百次,三分之二是的主角是自稱我朋友的人,三分之一是各種黑白兩道的危險人物,損失大到幾十億小到幾十塊。”
“………..那你過得還真是悲慘。”
“算不上,至少心態磨練地夠好,不會像某人,被玩一次就傷心地想跳樓。”
這應該是諷刺我。
我不想和這傢伙繼續扯沒用的,擰着脖子四下一看,不由得感覺很奇怪。
“喂,我那些熟人吶,怎麼連個影子也看不到?”
“廢話,前天薩摩軍吃了大虧,一艘重載艦被打成重傷人員損失上百,連大名鼎鼎的‘牛角’都掛了,現在幾艘遠洋戰鬥艦正在港口邊開炮報復,你那些熟人都跑去幫忙了。”
我驚得差點跳起來,原來糊里糊塗中我已經睡了一整天了,更要命的是弟兄們都已經開打了我竟然還在睡覺,做人也太可恥了。
七扭八扭弄不開這身行頭,我衝着身邊唯一一個活人齜牙咧嘴。
“你妹,快放開我,我也要上啊!”
“急你個大頭鬼啊,”金髮青年慢條斯理地插了塊蘋果塞進嘴裡,“三十多臺機甲一起上,還對付不了三艘遠洋戰鬥艦,你那幫哥們真心可以跳樓去了。”
等等,三十多臺?可是我記得共和**所有的家底也不過我們手裡的六七臺,難道…….難道是克拉索家族發貨了!
“你那麼想我們家老妹會很傷心的,”金髮青年又挑起一塊蘋果,“爲什麼你第一反應不是羅德底斯家發貨了呢?”
“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這個傢伙,對方則是淡定地點頭。
“三十臺【貝林頓】,再加上你們原有的一批雜牌機甲,戰力足夠對付‘黑ri’了,況且經過那麼多天惡戰,你們也已經都鍛鍊成老手級別了,搞不好還略佔上風吶。”
“可…..可是,我軍只定了六臺啊,另外還有二十四臺……”
對於這個問題,金髮青年回答地非常快。
“哦,那個算白送,只要記得把運費和關稅打到我們賬戶上就行。”
聽到這消息,我當即爆炸。
“我靠,你們不是來做生意的嗎?還那個啥啥啥的積分制度,現在竟然不但清倉甩賣,還帶倒貼了!”
“只有深度腦殘患者纔會相信克拉徳那套邏輯不通的鬼話,這麼明顯的扯淡東西都看不出來你小學真白讀了。”
金髮青年毫不客氣地對我的智商做了直觀點評。
“…….好,先不說這個,爲什麼免費送我們這麼大個福利包。”
對於第二個問題,金髮青年回答地比上次更快。
“嫁妝當然是免費的。”
“嫁妝,給誰的嫁妝那麼牛逼?”
“你的。”
剛剛冷靜下來的我再次炸翻了天。
“我靠,爲什麼是我的!坑爹玩意兒啊,爲什麼我這當事人連風聲都沒聽到一點,這比先領證再結婚都還要扯淡啊!”
誰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兒更加驚悚。
金髮青年打了個哈欠,在口袋裡翻了翻真的摸出兩本大紅se的證件晃了晃。
“哦,證的事不用擔心,都給你辦好了,再補個十桌二十桌酒席就行,記着,雖然我老妹說隨便沒關係,但是敢低於六星級,回家路上就找人廢了你。”
“滾蛋啊,那種土豪店抄了我身家也不夠啊,有種你掏錢。話說你老妹到底是哪隻啊……等等,難不成是……….”
被自己的想法結結實實電了一下,我下意識地扭頭,只見像是積雪融水一樣純淨的天然系少女剛好出現在病房門口,恰好對上我的目光,我看到她白皙的臉龐立刻變紅,像是熟透了的蘋果,她慌亂地低下頭,搓着手指,又盯了一會兒腳尖,最後斯斯艾艾地退了出去。
金髮青年拍拍手道。
“行了,這就算相親過了。”
我差點沒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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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扯了你,話說我可是窮吊一隻啊,土豪們能不能別拿我開心,直接說正事。”
金髮青年的目光驟然冷下來,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很嚴肅很尖銳,非常的可怕。從平和到冷肅,中間一點過渡也沒有,讓我實在反應不過來。
“窮吊?土豪?哼,爲什麼克拉索家的小姐和你在一起你沒覺得有差別,爲什麼克拉索家的小姐和你吃飯聊天喝茶你一點窮人相也沒有了呢?!”
“我…….”
“那麼我老妹從來都是儘可能用平民的身份接近你,甚至連最喜歡的高級衣服都塞進衣櫃裡不穿了,只要你稍微有點要求,她立刻就動用所有的資源去做,但是爲什麼到現在爲止你卻還是把她看成一個外人!”
這一頓耳光抽得實在狠,我圓睜着眼睛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一瞬間,我想到了關於亞捷琳娜的很多事,在女生宿舍門前迷迷糊糊的亞捷琳娜,在食堂後小心翼翼遞水的亞捷琳娜,在假期前夕飛快地跑下樓和我逛街的亞捷琳娜,在醫院裡給我端雞湯的亞捷琳娜,還有基地遇襲時馬上着急地掛電訊來詢問我安危的亞捷琳娜。
然後我也想起了很多事,比如一溜煙跑掉的我,不但拒絕還向她吼了幾句的我,逛街時心不在焉的我,醫院裡搪塞敷衍想別的事的我,還有以省話費爲藉口拒絕視頻通訊的我。
說實話,當時就有一種想挖個洞鑽進去的感覺。
“咳咳,話說,是爲什麼來着?”
定了定神,我感覺還是難以置信。
金髮青年冷肅的臉上卻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問她的時候也是說的很含混,好像是在食堂後面看到你吐的時候?”
“啥?”
我已經搞不清自己今天是被這對兄妹雷了第幾下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意思應該是看到你都極度虛脫,還拼命想振作起來的樣子很帥,比那些整天在決鬥場上打得頭破血流的小貴族帥多了。”
好,這個解釋比上一個好接受一點。
“順便一說,支持這個決定也是我個人的意志。”
金髮青年突然淡淡道,可是我立刻覺得不對。
因爲這傢伙用得竟然是女聲。
“我艹,你敢再噁心一點嗎?”
“別那麼看我,我可是不摻假的女人,年齡上大概也就比你大個四五歲。”
我被這個新消息震驚了,心想這家人都是怎麼回事,難道除了天然呆還盛產各種異裝癖患者?
“哼,就知道你們這些男人腦子裡想得肯定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金髮青年,哦,應該說是金髮女郎不屑地冷笑,“如果你上小學時被自己的兄長弄上牀的話,我覺得你可能會糾正一下這些腦殘思維。”
血液流動一瞬間剎住了車,我感覺自己的呼吸機能突然失去了。
“那…….那不是克拉徳的謊言嗎?”
“謊言總是和真實結合才最有欺騙xing,那個積分制的確是假的,但是整個羅德底斯家對弱者從jing神到**都毫不留情的壓榨卻是實情,哪怕是對自己的親兄妹也不例外,”金髮女郎的臉上流露出憤怒和傷感交織的表情,“這種可怕的競爭從斷nai開始就一刻不停,如果你兄弟請你去游泳搞不好就是準備好石塊砸爛你鬧到,就算睡覺也要睜一隻眼睛,防止被人放進條毒蛇什麼的。”
“艹,你們家主簡直是神經病!”
我忍不住罵道,但是金髮女郎卻駁斥了這個意見。
“不,正相反,他是個很有遠慮的人,他深知富二代過於充裕的生活只會讓人的能力衰退,只有保持着一種弱肉強食的可怕機制,才能保證整個次代成員的實力,但是失敗者的結局都是悲慘的,男xing成員往往是連屍體也找不回來,而女xing…….呵呵,就只能靠這個殼子換回一條命。”
我沉默,我感覺自己問了一個很傷人的問題。
“抱歉。”
“不,沒什麼只是事實而已,我知道你們東方人的觀念很保守,但是這點我可以用生命向你發誓,亞捷琳娜很乾淨,沒有糟糕一點這種罪…….”
“因爲你的保護嗎?”
“算是,不過能在那個垃圾堆裡混到現在,我也不是什麼好貨,只是覺得……..一朵最純潔的花蕾就這樣凋零的話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