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袍披風男子向後看了一眼,看着那逐漸逼近的血色身影滿目的猙獰之色,幽幽一嘆,這一嘆之中暗含着他心中的那種淒涼、無助。
“拼了!”
事情既然到這這一步,長袍披風男子已經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原本他以爲憑藉他迅如疾飛,快如音速的速度能夠在將怪物引開之後,不費力的擺脫它,可他卻不曾想到身後的怪物會這麼厲害。
在之前,他不知道自己被後面這個粘蟲追到多少次了,每次接觸都意味着交手。幸好,這隻全身惡臭的粘蟲,沒有什麼智慧可言,每次交手都被他藉助擊打的後推力,再次的與它拉開距離,一次又一次的被他僥倖逃脫。可是這種僥倖在實力差距面前,還能再持續多久呢?
長袍披風男子感受着自己已經麻木得快失去知覺的手臂,看着自己血跡密佈的手掌和手背,不得不在心裡暗驚:“這傢伙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勁了。”
向後看了眼血色怪物,當自己的雙目對上了怪物那血紅中充斥淡淡笑意的醜陋雙眼時,黑衣男子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它一直都是在戲弄我嗎?”
這樣一種直覺自他的心底裡油然而生,長袍披風男子腦海剛剛閃過這一念頭,後面的怪物已經再次追上來,又一次的發動攻擊。
“我和你拼了。”
長袍披風男子將最後的能量凝聚起來,他要用自己的實力來維護自己需要維護的東西,他要維護自己的尊嚴,他不允許被任何人,任何東西這般戲弄。
“就算是死,你也休想再戲弄我。”
瞬息之間,兩個顏色各異,攜帶着不同法力,不同元素魔法加持,表現出來的氣息強弱不同的兩個拳頭重重碰撞在一起。
騰!騰!騰!騰!騰!騰!
長袍披風男子後退了十幾步,每一步都在這綠意盎然的草地上印上了深深的腳印。長袍披風男子很是不容易的化解了所有勁力,總算停了下來,而那血色怪物顯然沒有這麼好運。
咚!咚!咚!咚!
血色怪物完全沒有想到,它戲弄的對象本該無力反抗了,不曾想過在這種時候竟然會爆發出這樣強力的攻擊,因爲事先沒有準備,它的身體在強大的衝撞力下“嗖”地一聲倒飛了出去,連續撞斷了好幾棵粗壯的大樹之後,這才停了下來。
長袍披風男子有些痛苦的直起身來,他的臉上滿是蒼白之色,伸出一隻手抹了抹自己嘴角一絲鮮豔的血跡,看着血色怪物消失在森林的遠處時,緊緊握住雙拳,滿臉的不甘。
“吼!”
沒有出乎黑衣男子的預料,血色怪物並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而他自己早已疲憊交加,再加上消耗巨大的身體,已經再也提不起任何法力了,先前那一擊中蘊含了一種強力的附加水魔法——水波滲透,這樣之後已經榨乾了他的身體。現在他倔強的支撐着自己的身體站穩的力量,其實就是那不願屈服的信念。
看着那不斷放大的血色身體,感覺到那醜陋而粗壯的衆多如同血管的長管子馬上就要接觸到自己,長袍披風男子的身體終於忍不住顫抖起來,說明了他內心已經壓抑不住的恐懼,這種恐懼還來自對死亡的恐懼
可他不願意因爲腿軟而倒下,不願意因爲面對死亡而低頭。
他笑了,伸出纖細白嫩的左手,從後腦扣住了什麼。
“撕拉”一聲過後,難以置信的一幕出現了,方悅的整張臉,還有他那滿頭的頭髮,竟然被他揭了下來。
同時,一頭烏黑光亮的飄逸長髮,立刻擺脫了束縛,隨着輕風飄舞着。
原來她是女的。
“再見了,大家。”
一滴哀傷的眼淚,順着方悅蒼白的臉頰滑落了下去,掉落在一片已經凋零的樹葉上。晶瑩的光亮,投射着一個孤獨的身影。
方悅的父母都死了,就是被那些該死的病毒生生害死的。
她用她的生命保護着其它人,她不願意身邊的人就這樣死去。但是她卻不知道,那些在她的保護下活着的人要承受跟她一樣的痛。這樣的事情真的已經夠了,她不想也不要再繼續發生了。
每天只能在一個黑暗孤獨的角落,回憶着曾經的一幕幕美好,卻永遠也觸摸不到當初那些幸福往事。
自己要獨自承受着,那一直折磨着自己的痛苦現實。
常常一個人,舔.拭着自己那受傷的心,深深的傷口卻怎麼也癒合不了,這樣的做法也只是令得疼痛更加清晰了。
“母親……”
每一次,自己犯錯時,母親都把自己護在身後,不讓自己受一點委屈;
每一次,在自己難過時,母親總是小心的安慰着自己,用她那溫暖的懷抱,讓自己感受被愛的幸福;
每一次,母親都仔細的幫自己整理衣物,上面殘留着淡淡的氣味,是母親的勞累;每一次,在母親對自己的微笑裡,看到的,是母愛的溫情……
“父親……”
每次進家門時,總不會忘記抱起自己,露出一絲屬於父親的微笑,那是父愛的味道……
方悅腦海裡閃現着曾經一幕幕溫馨往事,死亡已經被她忘記了。她覺得,似乎父母一直就在她身邊。在某一個角落,在某一個地方,一直看着她,支持着她……
就在這一朵嬌豔的鮮花將要永遠凋零,迎接死神的邀請而進入另外一個國度時,一聲淒厲的吼叫,卻在方悅感受到死亡前最後的痛之前傳了過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方悅出於本能的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一陣有些奇異的黑色光芒涌現在眼前。
她看到了一個背影,但卻不能說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她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怪物。
佈滿一根根淺灰色骨刺的脊椎,一根粗壯的骨刺聳立在此人的頸椎上面。這一根骨刺上面挺立着一根根與之垂直的骨刺,最高的尖錐處,高過頭頂半尺,就像一個被削去一半胸腔一樣,護住此人的側臉和頭的兩側。
一對骨翼雙翅忽然間蠕動着縮回了此人的背部,除了有些破裂的長袍之外,竟然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此人那赤裸着的胸的正中央,一根胸腔骨錐與那從頸椎後面延伸出來的骨錐,環繞着此人的頸部,構成了一個骨甲護頸。
鎧甲一樣的骨鎧與那胸腔骨錐完美的結合在一起,朝着此人的整個身體看去,骨甲護腿、護膝、骨甲護手,每一隻手和每一隻腳掌的骨指間,都有着三根長長的骨刺。
此人,正是雲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