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預測的非常準確,他果然是到班上,急匆匆和陳偉成記辦公室,給李文彬書記彙報了一下尋找林茂天的行動過程,大致說完,正在回答李書記有疑問的地方,就接到京城的電話,讓他火速赴京,彙報在海省對林茂天的調查情況,李文彬也就結束了聽取彙報,讓他趕緊走了。《首發》
這次赴京,趙慎三依舊沒有撈到跟連書記多呆一會兒的機會,看起來連書記忙的很,看起來連留給他的彙報時間都是掐着點的。聽取過程中,好幾次鐵中立都走進來在連書記耳邊低聲的彙報什麼,趙慎三屏住呼吸能聽到隻言片語,好像是有領導正等着連書記去會談,已經催促好幾遍了,鐵主任在外面都沒法子搪塞了。
連書記神態堅決,她一再的說讓鐵中立自己去應對催促,絕對要保證這邊的彙報時間。鐵中立就滿臉的無可奈何,又低低的說了好一陣子,趙慎三聽到間或跳出來“白滿山”、“調查”“影響”一類的散碎字眼,他的心裡就開始惴惴不安起來,按理說無論連書記那邊要幹什麼,都跟他的調查結果有着緊密的聯繫,而且越是京城動作大,越發顯示他趙慎三送來的東西有價值,他應該高興纔是,可是,他卻總覺得哪裡不妥,但此刻這種狀況下,到底有什麼不妥,他卻也沒時間跟精力去悟出來。
鐵中立出去了,連書記的臉色變得十分的冷冽,甚至中斷了趙慎三的彙報,自己站起來在屋裡轉了好幾個圈子,纔回頭坐下讓他繼續彙報,足以說明剛剛鐵中立所說的情況讓連書記也十分重視,必須有一個短暫的時間去消化一樣。
這種狀況讓趙慎三當然緊張起來,他加快了自己的彙報速度,言簡意賅的說明了調查到的問題,以及他經過全盤衡量後前後串連起來的背景情況,儘可能短的彙報完了,即便這樣,從他進來到現在,斷斷續續也花費了將近一個小時。
連書記聽完,收下了趙慎三的所有書面證據材料,只對他說了一句話:“沒有我的許可,有關林茂天的這些情況對誰都不能說!”
趙慎三有些愕然,連書記謹慎的態度太過誇張,這幾乎不符合她的行事風格了,按他的猜測,此刻證據雖然說不上充足,但最起碼證明林茂天是嚴重違紀的幹部已經是綽綽有餘了,幹嘛還要如此嚴格保密呢?
“行了,我知道你這孩子心裡有疑問,有疑問也必須一個人忍着,趕緊回南州去吧,繼續你的後期取證工作,但若非萬不得已,不要觸及林茂天的情況,以免影響大局。該讓你來參與最後的彙總,我會給你電話的。”連書記說完這番跟上次她趕走趙慎三時大同小異的話,就急匆匆出門走了,也不知道誰這麼急着要見她。
趙慎三就這樣懷着滿腹疑竇離開了中紀委,不知道怎麼的,他總覺得不想就這麼返回南州,胸口沉甸甸卻又空落落的,彷彿梗着什麼東西,又彷彿缺了一塊什麼東西導致不踏實,就這麼怔怔的在街上走着,感受着暮雲四合的京城裡,冷硬的風帶來徹骨的寒意,藉着這種冰冷捋清思緒,想盡快悟透自己的怪異感覺來源所在。
這次出差沒有帶麗麗,趙慎三故意讓麗麗留下去了專案組聽取證人彙報的地點,協助劉益民進行取證工作,內心還是爲了大舅哥今天能夠去主動坦白的話,有麗麗在,不會導致證詞打折扣。
手機響了,趙慎三一看是麗麗,就接聽了,麗麗的聲音激動而興奮:“趙書記,今天你猜誰來提供證詞了?哈,是咱們原雲都礦產局的局長朱長山!沒想到他提供的材料那麼詳細系統,他從下午四點一直到剛纔才走,幾乎是把咱們早期連不上的斷點都連上了呢!”
趙慎三一笑說道:“那就好,你負責認真的彙總整理出來,記住,專門弄一個文檔,註明是朱長山主動提供的,還要備份一下另外放起來,不必跟劉益民同志他們的混放在一起。”
聽到這個消息,趙慎三心裡略微高興了些,心想若是這次能夠幫朱長山消化掉問題,也算是沒有煞費苦心的替朱長山想方設法了,誰知麗麗接着說道:“趙書記,駐京辦的段慧欣主任打我的電話找您,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您在京城,就含糊說等下打給她,您看該怎麼回覆她呢?”
趙慎三想了想說道:“我自己跟她聯繫,你不用管了。”
掛了電話,趙慎三想了想,覺得無論是從數次來京段慧欣對他的照顧上,還是從段慧欣曾經跟他談到過她的苦衷,都讓他無端的對這個女人產生了惻隱之心,心想好端端的女人混跡機關圈子裡,若是無慾無求也就罷了,一旦有些想法,又想利用自身資源優勢走些捷徑的話,未免就會被那些見了葷腥就撲上去的男人們給吞噬掉了!至於他們吃飽喝足之後會不會施捨給她一些殘羹剩飯般的提拔機會,就要看她這盤葷腥的味道夠不夠他們念念不忘了,單是從段慧欣到現在還是駐京辦一個副處長的成就上來說,看起來她的味道很是一般,可嘆這個可憐的女人被吃過喝過之後好處沒落到多少,到了貪佔過她的男人出事的時候,她反倒要跟着受連累,委實是機關女人最大的悲哀了!
趙慎三一念至此,明知段慧欣肯定是察覺到苗頭不對了,生怕做工作晚了被當做林茂天情婦被查問,急於找他爭取一下,而他也知道段慧欣本性不壞,充其量也就是林茂天一個探子,涉入也不深,見見她說不定還能挖出林茂天其他的犯罪證據,若是能幫她一把也算積德,反正也不急着回去,不如就去駐京辦看看段慧欣。
段慧欣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兼住室裡,一邊求天告菩薩的祈求,一邊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焦灼的等待喬麗麗的回覆,誰知房門被敲響了,她不耐煩的問道:“誰呀?有事找田主任去,我不舒服已經休息了。”
“我是趙慎三,段主任若是忙我就不打擾了。”
門外傳來一個磁性十足的男人聲音,卻不是她苦苦巴望的救星又是哪個?段慧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麼好的運氣,撲過去把門打開,看到門口站着一個挺拔偉岸的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正是她望眼欲穿的趙慎三!她實指望能夠聯絡上趙慎三,連夜趕回南州偷偷見見他,明天再趕回來就心滿意足了,沒想到他居然就在京城,還主動找上門來了!
“趙……趙趙……”段慧欣話未出口淚先落,哽咽着半天也沒叫全乎趙慎三的職務。
“行了段主任,我還沒吃晚飯,你還是趕緊給我安排好房間,再弄點吃的,等下我吃着你說着成不?反正今晚我不回南州了,有你跟我傾訴的時候。”趙慎三說道。
“呃?哦哦哦……好的好的,我馬上去安排。”
把趙慎三安排好送進房間,段慧欣又親自跑到後廚,盯着廚師做了精緻的四個小菜,一碗熱騰騰的羊肉糊湯麪送進來說道:“趙書記,京城天冷,吃點湯麪條暖和。”
趙慎三毫不見外的吃着,段慧欣就坐在一邊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就嘆口氣說道:“段姐,我知道你找我做什麼,其實你真是多此一舉,我的爲人你若不清楚,諒來也不敢貿然找我,既然你瞭解我的爲人,找我就很沒必要了。”
段慧欣一聽趙慎三居然還記得她上次上趕着要做人家姐姐的情分,感動的熱淚盈盈,哽咽半天才說道:“趙書記,好兄弟……姐姐萬萬沒想到……上次跟你說過我的苦處後,在這裡等着盼着能一家團聚,誰知還沒有調回南州去,在這冷冰冰的京城就恐怕要自身難保了……也是除了兄弟你,姐姐再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指望,所以才冒昧的給你的秘書打電話的,沒想到你居然就在京城,這也許真是姐姐能夠大難不死的福氣了!不不不,不是姐姐有福氣,是借兄弟你的福氣啊!”
趙慎三看着誠惶誠恐的段慧欣,內心也是感慨的很,放下筷子說道:“段姐,俗話說‘人犯王法神無主’,現在你恐怕是深有體會了吧?我知道你本人並不壞,僅僅是被別人用職位逼迫替他們做過違心的事情對吧?這些事,若是說得好聽些就是打探消息的探子,說得不好聽呢,就是內奸的勾當了。”
看着段慧欣滿臉通紅羞愧難當,趙慎三說道:“你別嫌兄弟我說話不好聽,話糙理不糙,你自己想想看,你充當的角色光彩嗎?甚至,你爲了完成某個領導的意圖,還得賠上自己的身子去打探吧?唉……段姐呀,你覺得自己在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殊不知知道的越多,下場越慘啊!”
趙慎三爲了引發段慧欣強烈的自保意識,以便從她嘴裡得到有用的信息,就故意把氣氛渲染的十分嚴重,果然他這番話說完,段慧欣兩隻手捂住嘴,就哀哀的痛哭起來。
“趙書記,我……”段慧欣終於不敢跟趙慎三處在同一高度了,哭完後可憐巴巴的叫着官稱說道:“是不是林省長真的出事了?我其實並沒有爲他做多少事情,思來想去也就是幫他噹噹管賬的,把那些錢幫他轉到他指定的賬戶,那個陶天國死了以後,他就不讓我管了啊!”
趙慎三腦子一炸,萬萬沒想到存着一念之仁來見段慧欣,居然還能得到這麼意外一個消息,簡直是意外之極了!但他哪裡會一驚一乍的表現出來,做出早就知道一切的樣子,不屑一顧的說道:“你以爲林茂天先生只有你這麼一個管賬的會計呀?省發改委的陶甜甜你認識吧?應該是你以前在省接待辦時的同事,她纔是林省長最大的管賬先生,你充其量也就是個小夥計罷了,可笑你還在那裡替林茂天保密,殊不知除了把你自己越陷越深,沒一點意義。”
提到陶甜甜,段慧欣果真是滿臉的妒恨:“哼,我就知道這個小妖精不是個省油的燈,我還沒走她都勾搭上林省長了。哼,我說呢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把我調到京城接待辦,原來是礙着她的眼了啊!後來她又被調到發改委,真是成了林省長的心頭肉了。我當然跟她沒法比了,年紀大了,心眼子也不多,就這個小夥計也當的讓林省長不滿意,現在當然不想跟着他受牽連。”
“很好,你領悟透了自己無非就是林茂天的一顆棋子就行。”趙慎三淡淡的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專門申請中紀委,出臺了一個證人保護措施,就是對你們這種不得已脅從的人員採取的一種寬大政策,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關於林茂天違法亂紀的事實說明白,我就算你是主動坦白的,對你進行保護,絕對不會把你提供情況的事情泄露出去,還能保證你的職務跟生活不受影響。”
看着趙慎三剛毅的臉,雖然他並沒有過分的渲染他的權勢或者是進一步強化他的保護承諾,但越是他淡淡的,段慧欣越是覺得可信,因爲她也明白,此時此刻,即便是她不說明林茂天的問題,趙慎三也不差她這幾句話,人家能這麼做,還是爲了幫她纔是。
其實段慧欣哪裡知道,一直困擾趙慎三的最大難題,就是截至目前,對於陶天國的自殺問題,他雖然已經從側面基本可以認定林茂天絕對是主謀,但是卻始終找不到陶天國跟林茂天的直接聯繫關係,若是兩人沒有直接利害關係的話,林茂天主謀殺了陶天國理由就過於牽強。畢竟一個常務副省長,若非萬不得已,絕不會冒險去謀害一個副廳級幹部的,要殺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滅口!
那麼,林茂天究竟怕陶天國供出什麼可以置他於死地的東西呢?居然不惜讓陶天國先死掉替他隱瞞?他早就有了這個推論,卻是從左秋涼、毛天祿乃至馬慧敏等人口中,都沒有得到很站得住腳的東西來。
而剛剛段慧欣說出的她是替林茂天經手從陶天國那裡轉來的款子的,如此說來,這個陶天國就是替林茂天斂財的直接下屬,那麼,林茂天爲何在陶天國暴露後就指示人逼死他的原因也就浮出水面了。
“陶天國具體給過你幾次要轉交給林茂天的款子?你是經過什麼方式順利的到達林省長指定賬戶的?這些經手的過程你留的有相關單據沒有?有的話趕緊全部給我,我會替你想法子把你完全摘出去,落實成我從別的渠道查到的,你也就沒事了。”趙慎三壓抑住心頭的急切,淡淡的用充滿誘惑的語言說道:“還有,等這個案子結束了,我去跟省委組織部幹部處的朋友說說,把你趕緊調回南州算了,我覺得給你安排一個閒一點的機關單位,你也別求什麼進步了,安安穩穩的守着家庭孩子等退休吧。”
段慧欣被趙慎三三言兩語描述出來的美好前景弄得激動不已,跟之前她焦灼的等待被繩之以法的心情相交織,哪裡還有防備之心?兩眼放光的說道:“趙書記,我替林省長做這些事,自然是留的有後路,怕的就是有朝一日被他們滅口……經手的單據我都有備份,保存在銀行的保險箱裡,明天我就給你取出來,希望你能夠真的給姐姐一個平平安安等待退休的機會,那我這輩子可就算是欠下你的大恩大德了!”
趙慎三即便是再控制急切的心情,卻哪裡敢放任這麼重要的情況留到明天?要知道他從連書記辦公室出來後,就一直對連書記那慎重中甚至帶着點憂患的神態所困惑,知道事情肯定充滿了變數,這麼重要的東西,能早一分鐘拿到都要爭取,何況整整一晚上呢?
“段姐,據我所知,銀行的保險箱業務都是提供24小時服務的,你何不今晚就取來呢?要知道若是今晚案子取得了重大突破,明天你提供的東西就成了馬後炮,塵埃落定了你纔出面作證,那意義可就不足以保證你被免責了啊!我倒是不急於這一晚上,還不是爲你着想,能夠替你爭取一點被照顧的餘地就爭取一點嘛!萬一落一個處分,輕重不說,你跟林茂天的關係可就瞞不住了,那對你一個女人來講,危害有多大你自己清楚。不說別的,若是你愛人知道了,你們一家團聚,相親相愛的幸福度恐怕就要打折扣吧?”
段慧欣想了想,咬咬牙心一橫說道:“好吧,趙書記你等着,門口不遠處就是我存放東西的銀行,我這就去取。”
看着段慧欣出門走了,趙慎三在屋裡一個人做出一個勝利的衝拳姿勢,然後就着急的等待段慧欣回來,可是不知道怎麼的,他總覺得這個勝利來得太過容易,而且心裡那份惴惴不安更加明顯了,總覺得要出岔子,心驚肉跳的不安生,這種情形導致他坐立不安,幾乎是幾分鐘後,就也出門大步到了駐京辦的大門外四下打量着。
白天京城就陰的厲害,白毛風呼呼的刮,此刻風裡就夾雜着雪花,吹到臉上越發的透骨般寒冷,趙慎三裹緊了風衣,在明亮的街燈照耀下,清楚的看到右側的人行道上,離他100多米遠近的位置急匆匆走着一個女人,分明就是段慧欣,看她的目標,就是距離她現在的位置約有20米遠的一家銀行。
趙慎三心裡一寬,慢慢的追過去想暗中跟着段慧欣,誰知正在段慧欣走近銀行,處在人行道跟快車道中間路沿石斷開的行車位置時,一輛黑色的無牌照路虎瘋了一般竄進人行道,一下子就擋住了趙慎三跟段慧欣之間的視線,趙慎三覺得不對,加快飛跑過去,那車瘋了般竄進人行道又從十五釐米高低的路沿石上越過,開進快車道飛快的就消失了,自始至終,整個過程不超過五秒鐘,連車牌照都沒看清。
趙慎三飛快的奔跑到跟前,段慧欣已經倒在路岩石上了,他趕緊撲過去扶起她,驚駭的看到她嘴裡連續不斷涌出鮮血來,在慘黃色的路燈下顯出一種粘稠的褐色,顯然是被那輛路虎撞的不輕!
這情景讓趙慎三心膽俱裂,心想若不是他逼這個女人連夜來取證據,也不會出這種慘禍,趕緊掏出手機撥打120,說了位置,就想先把人扶起來再說。
誰知段慧欣神智尚清,勉強忍着來自胸口的劇痛,掙扎着擡起沾滿鮮血的手,趙慎三趕緊拉住了,察覺到她手心有個硬硬的小東西,她把手一翻把那東西放到趙慎三手心,悽然的翕動着嘴脣在說什麼。
趙慎三趕緊把耳朵貼上去,聽到她低聲呢喃道:“是……他……是他要撞死我……我看到了……沒想到真的被滅口……趙書記,密碼……段……慧欣……段慧欣的……呃……要替我報仇……”
“段姐,密碼是什麼?我沒聽明白,你快說啊!”趙慎三感覺到生命力正在從這個可憐的女人身上慢慢的流逝,雖然心裡焦急救人,但密碼聽了個似是而非,他生怕這女人就此喪命,那可就連給她報仇的機會都失去了,她的死就會更加沒有價值,趕緊低聲在她耳邊追問。
可惜,段慧欣已經昏迷了。
這時候,銀行裡出來了值班的保安,看到這一幕趕緊幫忙,趙慎三看無法再問,索性通知了駐京辦的田一磊主任,不一會兒駐京辦跑出來好幾個人,田一磊臉色慘白跟見鬼了一樣,還沒到跟前就一直在瑟瑟發抖,眼神裡都是掩飾不住的驚悸,但趙慎三的注意力都在段慧欣身上,也沒有留意田一磊的不正常。剛好救護車來了,大家七手八腳的把段慧欣擡上車,到了醫院趕緊開始搶救。
趙慎三跟田一磊都焦灼的等候在外面,可惜僅僅五分鐘過後,醫生就出來宣佈,說因爲段慧欣內臟被多根折斷的肋骨刺穿,肺部、心臟均損傷大出血,此刻已經迴天無力了……
趙慎三沒有說話,他緊緊地咬着牙關,兩隻拳頭攥得緊緊的,看着醫院外面那暗沉沉的夜空,心頭涌動着強烈的恨意,他聽到了段慧欣最後跟他說的那句話,明白這女人知道路虎就是衝她來的,目的是滅口,絕不是意外事故。
“又一條人命!又一條人命!”趙慎三在心裡一字字說道:“先是陶天國,後來是肖冠佳,現在又是這個可憐的段慧欣,你們爲了掩蓋自己的犯罪事實,雙手不惜沾滿這些可悲同夥的鮮血,難道這樣就可以矇混過關了嗎?我趙慎三就不信,老天就看不到你們的惡行,就不會降下雷霆劈了你們!若是老天無眼,我趙慎三情願替天行道,做這個雷霆,哪怕到最後我也粉身碎骨,也要先讓你們爲你們的罪惡行徑付出代價!”
田一磊一直用探究的眼神關注着趙慎三,看到他可怕的表情時,更加膽戰心驚,怯怯的說道:“趙書記,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大家都不好受,但意外已經無法避免了,還是趕緊善後吧……通知家屬,報警都需要趕緊進行,您看……”
趙慎三鐵青着臉轉過頭看着田一磊,眼神充滿兇狠跟憤怒,嚇得田一磊一個哆嗦差點摔倒,趙慎三保持着這個可怕的表情,壓抑住狂躁的憤怒,儘可能正常的一字字緩慢的說道:“田主任,你留下來善後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看着趙慎三轉身就走,身上的風衣上還沾滿了段慧欣的鮮血,田一磊叫道:“趙書記您去哪裡?我派車……”可是,趙慎三已經鑽進了風雪中,怒馬如龍席捲而去了……
急匆匆回到那家銀行,趙慎三冷着臉走了進去,可是保安過來攔住了他說道:“先生,我們已經下班了,辦業務請您明天來吧。”
趙慎三說道:“我朋友在銀行門口遭遇車禍,我需要你們銀行配合一下,把門口的監控攝像調出來看看肇事車輛的信息。若是你不能做主就給你們領導打個電話吧。”
那值班的保安當然不敢做主,跟領導彙報過後領導居然不同意,趙慎三想了想,覺得不通過公安系統,也真的不好協調,他心裡還存着保險箱的事情,並因爲連書記再三囑咐他不要公開林茂天的任何情況,證據還沒拿到手,尚且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也就不想現在就向中紀委彙報這個突發情況,就給霍啓明打了個電話,飛快的說了事情的經過,讓霍啓明以私人身份趕緊協調幫忙一下,不要讓外界過早的發現這起車禍跟大案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