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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眼看到柳月兒,十多歲的少年靦腆的低了低頭,雙手抓着洗的發舊泛白衣角絞着。
花園裡的鞦韆上鋪着軟墊,墊上坐着一個小女孩,鞦韆兩旁的粗藤繩條上竄出幾片綠葉,油油地散發着生氣,滿臉笑顏的小女孩就像花精靈,四周的一切,都好像爲她而生。
小花園位於整座大院的一個角落,旁邊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這裡結構緊湊,不同的區域住着不同的人。
兩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笑盈盈地盯着鞦韆上的小女孩,一個扎兩條辮子的姑娘含笑道:“月兒小姐,來,歇一會兒吧!”說罷,扶住了輕輕盪漾的鞦韆……
小女孩跳下鞦韆:“彩櫻,他是誰啊?”一雙大眼睛,盈盈發光,盯着男孩兒笑,彎彎的眼睛好像會說話。
“我,我是剛來的……”男孩擡了擡臉,手指依舊沒有放棄絞着衣角。
遠處的腳步停到了眼前,月兒同時轉頭看過去。“爸爸!”女孩兒興奮的喊到,奶聲奶氣的聲音好聽極了,好像軟軟的羽毛浮動在男孩子的眼前、四周。
“小月兒啊,這是林遠,我剛帶回家來的小哥哥哦!以後就住咱們家了。”柳寒山拉着女兒的小手,輕輕地說着。
“你好啊小哥哥,我是柳月兒,我三歲多了。”小女孩擡起頭歡喜地叫着又低下了頭的男孩,兩人的目光正好對在一起。
“我,柳林遠,我今天跟了伯伯的姓。”他鼓起勇氣,看向柳月兒。她就在眼前。小女孩兒肉嘟嘟的小臉,亮晶晶的大眼睛,粉嫩的裙衫……觸手可及,卻又不真實。
……
林遠本來姓穆,父親是柳寒山的摯友,由於林遠也不知道的一些原因,他的父母將他託付給了柳寒山,從此,柳家就是他的家了。
柳林遠怔了太久一會兒。
回憶起三十多年前的往事,讓他心頭一緊,瞬間一種心疼和擔憂涌起,讓他似乎甩不掉。
……
解一出了幽幽谷,穿過一大片空地,進了來時路過的村莊。往回走的路,他都記得。
整整三天後,解一重新回到了J市的地質大學。
野外的生存模式一下子轉變爲學霸刷課模式,似乎沒有過渡,一切都是拈手而來。
“阿一,走,放鬆一下!”寢室的老董一個響指,就明白,約他一同去網吧馳騁遊戲世界。
“董,你先去!”解一一手撐着腦袋,一支筆在另一隻手上轉着,緊鎖的眉頭,告訴老董,他正在解決某個問題。
老董沒再說什麼,徑自一人離開了寢室。
解一不是那種傳統地學霸。
他活得特別自我,學習,過日子,賺錢,野營,甚至活着或者死掉,他都不想眨一下眼睛,活脫脫聽天由命。
就像半個月前的突然遇難……在自己決定下深谷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沒想着非要活着回去。
因爲沒有牽掛嗎?他突然在想。
還是因爲他沒有父母?
解一突然停下轉筆,甩了一下長長的髮梢,棱角分明的眉骨處緊了緊,鼻尖上的黑點似乎跳躍着,微微眯起狹長的雙眼,目光閃動。
是的,他沒有父母了,很早很早以前,多久了?他不想記起。
自己的一切只爲自己負責。他自嘲着,又有誰管他何去何從……
書桌上的手機振動起來。
“喂,一……”他撈起手機,接通便聽到熟悉的聲音,心情頓時放鬆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