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長果然沒讓我失望,兩個饅頭,一碟鹽竹筍,一碟茴香豆,都是開胃的,就着兩樣小菜,我把兩個饅頭給吃了個精光。
我看了一圈也沒發現劉一手的蹤影,就問了一句,剛問完,就聽到劉一手的聲音從山下傳來:“這兒呢這兒呢,媽的,可把我累壞了。”
看劉一手滿頭大汗的模樣,我趕忙問了一句:“你大清早的幹啥去了。”
劉一手一邊把肩膀上的包袱給卸下來,一邊說道:“哎媽的,別提了,倒黴倒大發了。”
這劉一手,怎麼又倒黴了?這傢伙該不會是掃把星轉世吧。
劉一手一邊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對我說道;“今兒個我在山下餵魚的時候,看見一條鯽魚要跟一條黃鱔雜交,我去他大爺的,這可不行這個,這玩意要交配,指不定生出來什麼怪東西。”
“所以哥們兒我上去就把那倆孫子給分開了,可沒想到,最後哥們兒被那黃鱔給咬了一口……”
劉一手一邊說,一邊給我展示手指頭上的傷痕:“好在我對這事兒早就司空見慣,所以當時就處理好了傷口。”
“黃鱔會咬人?”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劉一手問道。
“媽的,是我眼花了,那哪裡是黃鱔啊,根本就是一條水蛇,可把老子給氣壞了。水蛇竟然到裡邊去吃魚,老子辛辛苦苦養殖出來的魚,能被它們給隨便吃嗎?”
我笑了笑,心想這兄弟的確是夠倒黴的。
可就在這時,我忽然注意到,劉一手的胳膊似乎一點事兒都沒有了。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劉一手:“不對啊劉一手,你的胳膊不對。”
劉一手納悶的問道:“怎麼不對了?”
“你的胳膊昨天不是骨折了嗎?怎麼今天一點事情都沒了?就算身體再好的人,自愈能力也不能這麼強吧,除非你不是人。”
劉一手就笑了:“傻了吧!哈哈,哥們兒我最自豪的就是這點了,甭管啥傷,只要呆一晚上,第二天保管全好。”
“少得瑟了,這小子是古今三大奇命之一:不死殭蠶命,天生捱打,處處倒黴,就是怎麼打也打不死。”說到這,馬道長瞪了劉一手一眼:“今天的早課做了嗎?”
劉一手聳聳肩:“師傅息怒,這就去做。”
馬道長轉過身之後,劉一手小聲嘀咕了一句:“老東西,整天背那個鳥的《三官經》有個屁用,瓜批的。”
“你說什麼?”
“我說師傅您通天曉地,日理萬機。”劉一手笑着說道,這貨撒謊一點都不帶臉紅的。
劉一手忽然想起了什麼,對我說道:“對了大強弟弟,你不是說今天要去看明月嗎?怎麼還不去。”
我知道劉一手這個時候提這事到底是什
麼意思,明擺着是不想做早課,想跟我下山去。
我說道:“我剛想跟馬道長說呢。”
馬道長回頭看了看我們倆說道:“那好吧!你們兩個速去速回,大強,那兩樣小食品我都已經打包放在門口了,待會去的時候捎過去,別忘了跟人家客氣客氣,回家裡來坐坐。”
聽到家裡兩個字,我還是蠻感動的。
這裡也算是我一個臨時的小家嗎?
至少現在算吧!因爲若是離開了這裡,我真不知道要去哪兒了。現如今六姥爺行蹤不明,好壞不定,父母那邊,姥姥也交代我毋須擔心,不許回去,似乎也只有這裡能容得下我。
我帶着那些小食品,讓劉一手在前邊帶路下山去了。
離開了竹林之後,原本有些壓抑住的劉一手,徹底樂瘋了,時不時的吼一聲山歌,興高采烈的給我介紹山上的各種植物,摘些野果給我吃,完全就像是一條自由自在的魚。
我覺得劉一手挺樂觀的,至少活的比我輕鬆。
很快我們便翻過了幾座山,來到了明月所在的村莊。
我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火明月。
這裡的村民看見我之後,竟跟不認識似的,根本看都不看我。我之前的擔心平復了一大半,我之前還真擔心他們會因爲王屠夫的事,跟我沒完沒了呢。
畢竟在他們看來,死人是不會自己再上吊自盡一次的,我這麼做,純粹是褻瀆死者亡靈。
當我小跑到明月家的時候,徹底呆住了,就算打死我,我也不相信的眼前的這一幕。
明月的家不見了,現場是一片平整的地,甚至還長出了嫩嫩的豆芽,哪裡有半點蓋過建築物的跡象。
這到底怎麼回事兒?我愣了好半天時間。
劉一手也小聲的問道:“大強,怎麼回事兒?”
我手指着這片空地:“不對……不對啊,這裡應該是我朋友的家。”
劉一手道:“可能你朋友搬走了吧!”
我搖搖頭:“搬走也沒辦法把整間屋子都搬走啊,還有那些豆芽,不可能一晚上就長出來的,莫非是……”
一個古怪的想法在我腦海中逐漸成型:“莫非這個地方,壓根兒就沒有什麼火明月,一切都是虛幻,是假的?”
這想法太荒誕了,我可不會相信。
“去問問老鄉。”我當即打定主意,跑到隔壁的房子,敲響了老鄉的訪問。
開門的是一個老大爺。
“大爺,您隔壁的火明月去哪兒了,您知道嗎?”我問道。
“火明月?火明月是什麼人?我們這兒沒姓火的啊。”那老大爺疑惑的說道。
“沒姓火的?不對啊。”我愣了:“那火江南您總應
該知道吧,就住在隔壁的。”
“隔壁?娃子,你沒事兒吧,隔壁是我家豆芽地,什麼明月江南的,我隔壁從來都沒住過人。幾十年前就是一片老地了……”
老頭兒一番話帶給我極大的震撼,我甚至都有點不敢相信我所聽到的是真的,那麼兩個大活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我又接連問了幾家,他們的回答竟驚人的一致,村中從來都沒有火氏母女,甚至那片地也從來沒住過人。
我絕望了,腦海中是一個個的大問號,這些大問號在我腦子裡邊橫衝直撞,讓我感覺挺頭疼的。
劉一手也有些不耐煩了:“我覺得是不是這幫該死的村民串通好騙你的啊,要不咱們抓來一個老鄉痛扁一頓,那樣他們肯定說實話!”
我想了想,這些人根本沒必要騙我,當即搖搖頭,否定了劉一手的說法。
“對了,王屠夫,他們一定知道王屠夫的吧?”我說道。
王屠夫是賣豬油的,幾乎和他們的生活連爲一體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王屠夫。
我這次直接找到了那個小賣部裡,吃屍油的白麪老人:“大爺,打聽個人,王屠夫您知道嗎?”
“王屠夫?沒聽說過。”白麪老人搖頭。
“怎麼可能?給你們送豬油的王屠夫啊。”我說道。
那白麪老人搖頭更厲害了:“什麼送豬油的王屠夫?我們這兒沒姓王的啊,我也不認識姓王的。”
“那你們的豬油都誰給你們送的。”
這個問題直接問的那老人卡殼,那老人看看我,又看看身後的一桶桶豬油,小聲的嘀咕道:“誰給我送豬油來着?誰給我送豬油來着?我得好好想想,我怎麼給忘了呢,這裡豬油都快供應不上了。”
失憶!
我一下聯想到這個可能性,瞬間臉色蒼白,他們可能是集體性失憶了。
可是,那一夜之間長出來的豆芽又是怎麼回事兒?這個問題困擾着我。
我又多問了幾個村民,他們的回答竟和屍油老頭兒一模一樣,根本不知道王屠夫這個人。可當我問他們吃的豬油是從哪兒來的時候,他們立刻就魔怔了,艱難的思索着這個問題。
可偏偏沒有一個人能想起王屠夫來,哪怕我給他們提示了。
折騰了一整天時間,我將四周都給找遍了,也沒能找到火明月,甚至都沒有找到任何關於她的蹤跡。
我身心疲憊的往回走。
劉一手估計也知道我心情不高興,回來之後並沒有再唱歌了,只是悶頭悶氣的在前邊帶路。
回到了竹林之後,馬道長正在焚香打坐。看見我們之後,招手邀請我們過去。
“見着人了吧?”馬道長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