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人的旨意念完了，旨意的內容有些出乎趙永康的意料之外，趙永康想過他最壞的結果也就是降爲庶人，然後發配，可皇上的旨意確實把趙永康降爲庶人，可是後面的結果與趙永康的預想相差太多。
皇上的旨意是什麼意思，就算他大逆不道，也只是想想而已，可他卻因此成了庶人，可是成了庶人的他，旨意上又明確地說，只沒收他的府宅，從此不再享受朝廷的俸祿而已，那他之前所擁有的錢財就還是他的，這又是多大的恩慈。
可是趙永康對於這出乎意料之外的結果心中只是淡然，依然是淡淡地語氣回答：“謝主隆恩。”
趙永康接過聖旨率着家裡的大大小小站起來之後，龐大人一句“保重”便離開了，沒有多說一句話。
有些事趙永康不知道，淤清不知道，段魂更加不會知道，龐大人知道卻不會對任何人說起。
朝廷上關於趙永康的事情衆說紛紜，以趙永康企圖拉攏乾重宮的勢力與朝廷對抗爲主，稍微好一點的就說趙永康破壞朝廷與乾重宮之間的關係，讓本就內憂外患的政局更加憂患，輕饒不得，爲趙永康求情的簡直是寥寥無幾，有那麼幾個也都是曾經在康城做過官的，隨便被人說是被趙永康拉攏了，就沒有了說話的立場。不管皇上信一種說法，總之皇上是在朝堂之上大發雷霆，可是大發雷霆的皇上並沒有立即處置趙永康，不然以皇上當時的狀況，把趙永康發配幾乎都是肯定的。
龐大人回到京城，在上朝面見皇上之前被皇上召見過一次，那次被召見的除了龐大人還有水嶽涵以及其他幾個文官，都是平時皇上比較信任的幾個官員，龐大人去的時候，另外的幾個大人就都已經在了。
龐大人見了皇上行過禮之後就被皇上問及趙永康的事情。
“龐大人，你剛從康城回來，我想聽聽康城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說永康拉攏乾重宮宮主，可確有此事？”
“回稟皇上的話，” 把在康城的所見所聞都一一陳述給皇上：“臣以爲康王爺拉攏乾重宮純屬子虛烏有的事情。”
皇上什麼也沒說，就這麼看着龐大人，等着龐大人繼續說下去。
“皇上，臣在康城的時間不長，可是臣在康城的時候就碰到乾重宮宮主遇刺的事情，查不到兇手，但謠言說兇手是康王爺派的。除此之外，臣爲了弄清楚乾重宮與康王爺之間的關係，特意調查了一下，乾重宮宮主剛到康城沒多久就被康城的多有居民奉爲英雄。聽康城的百姓說，乾重宮宮主到康城之前，康王爺爲了一個女人大發雷霆，把康城的秩序弄得一團糟，百姓在那段時間裡天一黑就緊閉房門，也根本不敢提康王爺，乾重宮宮主到了康城之後，和康王爺之間的感情很好，之後康城就慢慢恢復一片祥和，乾重宮宮主因此被百姓奉爲英雄。從探子那裡得到的消息，在乾重宮宮主奉爲英雄不久之後，不
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乾重宮宮主不願意見到康王爺，之後就出現了康王爺刺殺乾重宮宮主的謠言，還出現過乾重宮宮主半夜把康王爺白天送的禮給擡回了康王府的事情。在康城的時候臣聽到外面說康王爺迫害乾重宮宮主的謠言越來越多，臣因此曾找到過康王爺，跟康王爺說，乾重宮是朝廷看中的勢力，讓王爺不要輕舉妄動，破壞了朝廷與乾重宮之間的關係，康王爺的意思是說，他不破壞乾重宮與朝廷之間的關係，他和乾重宮宮主是個人恩怨。”
“龐大人，照你這麼說，永康確實有拉攏乾重宮的行徑，拉攏不成就開始迫害乾重宮宮主，企圖來破壞乾重宮與朝廷之間的關係？”皇上很顯然是問龐大人的意思。
“臣不敢妄下斷論，臣只把知道的回稟給皇上，請皇上聖斷。”
皇上扔給龐大人一個難題，龐大人又把這個難題扔給了皇上。龐大人是聰明的朝臣，他剛回到京城，皇上怎麼看待這件事情，剛回來的龐大人一點都不知道，爲了自保，龐大人不敢亂說話。皇上喜歡的正是這樣聰明的朝臣。
“龐大人的話諸位大人也都聽見了，在永康這件事情上，各位怎麼看？”龐大人把問題給了皇上，皇上又把這個問題給了房間裡的另外一幫人。
皇上到底怎麼想，每天都在朝堂之上的這些大臣們也不知道，突然就接到皇上這麼一個難題，各位達人也是沉默良久。
“水大人，永康差點就成了你的女婿，永康這件事情，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皇上，若念舊情，康王爺如果做了臣的女婿，臣相信康王爺肯定會是個不錯的女婿，王爺是個不錯的人。”水嶽涵這樣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因爲水嶽涵知道趙永康現在苦苦纏着的乾重宮宮主就是自己的女兒，爲了自己的女兒到了這一步，水嶽涵確實可以這樣肯定的說。水嶽涵這才只說了一個前提，“可是拋開這一切，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王爺的行爲不論是要拉攏乾重宮勢力還是要如何，確實影響到了朝廷與乾重宮之間的關係，我朝現在正面臨着南邊國家的威脅，王爺的行爲確實不利於我們內部穩定。”
水嶽涵這一番言辭真可謂是綿裡藏刀，也不說名趙永康到底是該重罰還是要輕罰。皇上不做任何評論，讓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繼而皇上又轉頭再去問另外幾個人。
“幾位大人又是怎麼看，永康到底該怎麼處置？”
大臣中稍稍沉寂了一會兒，就有大膽的文官大臣出來說話了。
“臣以爲，康王爺的行爲嚴重影響我朝的安定，還有拉攏乾重宮勢力，封地稱王的嫌疑，應當重罰。”
這個大人一說話，各個文官大人也開始說話了，這些個文官大人也都不曾和趙永康有過接觸，只知道趙永康是唯一一個未成年就被攆出宮封王的人，有一個大人敢說重罰，其他大人也都緊隨其風，說
要重罰。
一個個都說重罰，皇上終於說話了。
“你們一個個都說重罰，到底要怎麼個罰法！雖說朕不親永康這個皇子，可畢竟還是朕的皇子，朕在過年的時候都少有叫他回來，可是每年朕的生辰他都不忘給朕生辰禮物，這樣的皇子，朕不認爲他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趙永康連過年都不得召見，真的會在皇上每年的生辰上給皇上送禮物嗎？
在朝堂上聽了那麼多大臣關於永康的流言蜚語，下了朝的皇上生氣，自己竟然有這樣一個皇子，氣呼呼的皇上直接去了曾經是明嬪，如今是明妃的宮殿。看着氣呼呼的皇上，明妃免不了要問個爲什麼，皇上就跟明妃講了這個事情，問明妃：“永康曾經在你這裡養過幾天，你知道他是個什麼脾性嗎？”
明妃也是個聰明人，回答也很高明：“皇上，永康在我這裡一共住了不到一個月就離宮了，這麼多年不養在身邊，臣妾沒辦法具體說好壞，可是永康在臣妾這裡的那一個月裡很乖，他離宮之後，雖然過年不得召見也不能回宮，可是每年臣妾的生辰，他都會派人給臣妾送禮。”
皇上聽了明妃的話，情緒稍微好了一點點，就聽明妃繼續說下去。
“皇上不奇怪爲什麼我每年給你的生辰禮物都是兩份嗎？”
“不是愛妃你說好事成雙嗎？”
明妃笑了一下：“皇上我說了你可不能說我是欺君之罪啊。”
皇上表示肯定之後明妃才繼續說。
“其中有一份是永康送來的，他怕你不喜歡，就讓我用自己名義送給你。”
這句話大大地震撼了皇上。
“此話當真？”
“臣妾不敢期滿皇上。”
“愛妃真是辛苦了，朕知道了。”
皇上和明妃之間的談話就在昨天晚上，知道了曾經不知道的事情，皇上心中又是怎麼樣一種感慨呢！
大臣們聽了皇上的話有些不明就裡，每年皇上壽辰，王爺們送的禮物都是登記造冊的，不曾有康王爺這一個，每年，皇上也甚至都不提這件事情，怎麼突然就提起這件事情，還說每年都送了？
不管事實究竟如何，皇上這一番話讓大臣們知道了皇上的真實想法傾向，有一兩個還未開口說話的官員這個時候開始說話了，話鋒正好對上皇上的心思。
前一天私下中就這麼琢磨了一番，第二天再上朝的時候，龐大人把昨天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這次皇上再徵求大臣們的意見時，求情的便佔了上風，正合了皇上心意。
多年的疏離讓皇上和趙永康之間根本沒有什麼感情，這樣的一個王爺存在與不存在已無什麼區別，於是皇上下了那麼一道聖旨，恩威並重，換來的自然是大臣們的一片“英明”之聲。
這也應該算是父親對兒子的最後一點仁慈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