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一日天剛亮的時候無逝就被葉魚韻給拉了起來,暗沉的天際跟着也是沒有睡醒的樣子,灰濛濛的不肯把眼睛睜開。
“開始修煉去,別像以往一樣睡個大早。”
把人拉起來之後葉魚韻就又重新坐回到了船裡面,而無逝就搓着眼睛到了船尾,盤着腿坐下,人還是沒骨頭的樣子在那耷拉着腦袋。
“專心。”
說完葉魚韻就像昨天一樣開着船飛奔出去,無逝在開始的時候還可以勉強維持住姿勢修煉,但隨着每一次提升的速度越來越大,最後依然在葉魚韻一次突然的提速再不能保持住身形,朝着船後面滾了出去。
之後就又是重複着昨天的事情,在太陽還沒有落山的時候,葉魚韻卻讓船給停了下來。
趁着這個機會無逝從後面給爬了上來,躺在地上喘着粗氣。
在這艘白船前的山腰上有着一個宗門,看着還算大的,在他們圈起來的地方中間有着一個小小的尖塔,葉魚韻俯視着這個開始騷亂的小宗門,臉上無喜無憂,只當是看着平常的景象。、
“師伯,這個宗門你認識?”
無逝看着那宗門裡人好像十分忙碌,以爲是葉魚韻有認識的人在裡面在安排招待他們的事情,心裡還想着一會說不定能吃些好吃的,畢竟葉魚韻在那萬霜閣後面可是有着自己的一整條小吃街。
“要不要再聽一個我的故事?”
“好啊!”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聽個故事也好。
葉魚韻思索了下該怎麼開這個頭,看着下面的宗門門戶緊閉之後才緩緩開口。
“我曾經就來過這裡,不過那時候我在這上空逃竄,身後追我的人像是狗皮膏藥一樣黏在我的後面。”
沿着船邊坐下,兩腿擺出外面,小腿邊的衣裾死氣地垂下,而她的表情卻精彩了起來。
“想殺我的人密密麻麻的遍佈了周圍的山頭,我不敢和他們爭,在下面的林子裡東躲西藏,最後好不容易纔出去了。”
天邊亮起的紅潤飛到了各處,給他們的白船上也染上有,無逝在一旁聽着葉魚韻的故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回來了,我就要飛到這天空上,把他們都給殺了。”
“不過這個交給你去做,就當練練手了。”
無逝在葉魚韻身後幾次張嘴,話到嘴邊又停下了。
“師伯,我就算了吧。”
最後無逝還是憋出來這句話。
“算了?”
回過頭看了無逝一眼,葉魚韻知道無逝還是一個孩子,如果還要說些形容的話就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他們當初要拿我的命,爲什麼我現在強大了就要放過他們呢?”
“那我們不和他們一樣了嗎?”
“不一樣,我本與他們無冤無仇,但他們卻要殺我,天底下這種事情太多,我殺回去也理所當然。”
葉魚韻帶着笑和無逝爭辯,無逝極力思考着該怎麼說服自己的師伯,眼窩旁鼓起肉來,跟着就在額頭上擰成川字。
“如果未來你也被他們追殺,你後來強大了會怎麼做呢?”
“我不會讓他們知道我的。”
無逝想着如果他們都不知道我,就無從談起追殺我了,從源頭上就解決掉了問題。
只是葉魚韻聽到無逝這麼說就笑的更加燦爛,她聽着無逝一點點掉入她給準備好的圈套。
“漁啓城死去的人也是這麼想的,明明他們也不認識那些來殺他們的人,也不知道他們是誰,但他們就是死了。”
看到無逝臉上的表情變成了驚訝,葉魚韻想按下自己忍不住揚起的嘴角,但還是忍不住的在笑。
“師兄他們沒告訴過你吧,你也沒有看見過。”
說到這她沒有再說下去,只是依然看着無逝笑着,無逝卻覺得周圍的空氣一點點的冷了下去。
“漁啓城周圍沒有留下活人,你們村子都算幸運的,被你師傅救下了,而漁啓城裡面的人基本也死了七七八八,你們村子裡的人又被幽至鳴保下來了。”
“幽至鳴你知道的吧?就是幽家在漁啓城那一部分人的老大,是一個老人。”
葉魚韻覺得這麼說沒錯,一個五百多歲的人當的起她這一句老人,反正自己是比他年輕的。
眼前的人愣愣的看着她,不過下一句話他應該就不會再是這個表情了。
葉魚韻藏於心底的黑暗在這一刻終於泄洪而開,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無逝是什麼表情。葉魚韻一直都對無逝那無憂無慮的生活態度不滿,雖然她知道這來源於自己的經歷,但她又不能以此去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理解她。
但現在是一個機會。
說出的話讓無逝瞳孔明顯的縮了下去,伴着身體的顫抖之後,整個人像是沒被放穩的立石朝前晃着好像要倒。
“只可惜他死了,就是你那個小師弟的爺爺。”
“我沒有聽說有人死了。”
無逝說出的聲音像是幾天沒有喝過水一樣,乾啞的有些可怕,而葉魚韻卻不覺得滿意,她覺得反應該更大些纔是。
好在她手裡還有一張牌。
“你沒聽說就沒聽說,你怎麼知道我說的就不是真的呢?”
滿不在乎的回答無逝的問題之後,葉魚韻終於打出了最後一擊。
“你知道那些傢伙是怎麼突破漁啓城的陣法進去的嗎?因爲你師傅救了你們無家村的人入城,而你們無家村的人被那些人視爲棋子,撕開了漁啓城的防守。”
“不可能!你在騙我!你一定在騙我!”
嘶吼着站起來,好像這樣就能把發生過的事情給踩下去,好像嗓音大些就能讓那些事情成爲與自己無關的過去,好像這樣就能證明與自己沒有關係了。
葉魚韻在這個向着她怒目而視的小人兒的時候,翻騰起了自己的影子,在當她知道千黎宗消息的時候她也是幾乎一樣的神情,所以她不分晝夜的往回趕,然後就入了別人準備好的劇本里。
羣狼可噬虎,何況來的還是一隻沒成長起來的幼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