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老不清楚，蘇哲爲什麼能在讓兩子的情況下，和川田前輩下到均勢局。
但她產生了巨大的興趣，立即投入到棋局中，沉思片刻後，謹慎地分析道：
“如果我是蘇哲，我就下這一手。”
此時，戰老正在看電視裡的蘇哲下棋。
蘇哲也正在直播間裡，看戰老講棋。
他看到戰老的“鷹之一手”後，立即一頭黑線。
如果在AI時代，戰老點出這一手，AI就會立即提示，勝率下降10%。
“真不愧是鷹之一手啊！看多了會污染數據庫，讓我的圍棋技能從頂級下降到高級吧？”
蘇哲一臉無奈。
但在AI時代前，沒有勝率提示，講棋反倒更有意思。
戰老講了半天自己這一手的精妙之處，十分有說服力。
至少直播間的水友們無法分辨，紛紛感慨：
【戰老雖然抽象，但棋力還是很強的。】
【畢竟是職業棋手嘛。】
【就看蘇哲能不能想到了。】
但在電視上，蘇哲竟然遠離大龍，在一個莫名其妙的角落點了一手。
【？？？】
哪怕水友們不專業，也覺得很奇怪。
戰老更是直接拍桌子，遺憾道：
“無理手啊！”
她實在沒忍住，搖頭嘆息道：
“如果是線上對弈，這一手很可能是鼠標點錯了；但在現實中，不應該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啊。”
彈幕紛紛說：
【畢竟蘇哲不是專業棋手。】
【哪怕是業餘的，也不能這麼業餘啊！簡直是亂下！初學者都不會這麼下棋。】
【可惜沒熱鬧看了，我還想看蘇哲讓兩子戰勝東瀛棋聖呢。】
【功虧一簣，太可惜了。】
戰老畢竟是蘇哲的粉絲，立即替他辯解道：
“大家別激動，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讓兩子戰勝川田前輩，蘇哲做不到很正常，他能對弈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
她語言能力很棒，用各種比喻，來證明蘇哲雖敗猶榮，實力很強。
蘇哲看着直播，沒想到戰老竟然是自己的粉絲，失笑道：
“雖然你幫我解釋，我很感動。但你解釋得越多，看到結果後就越打臉啊。”
他剛纔那個“無理手”，就是AI的選點，放在AI時代，是要被全部棋手驚呼“蘇工智能”的。
但在AI時代之前，沒有任何一名棋手能夠看出這一手的奧妙。
它不符合任何圍棋理論，沒有棋形美感，卻是AI用算力硬算出來的，勝率最高的點。
所以戰老認爲他輸了，電視裡的川田孝幸也認爲他輸了。
川田孝幸的表情變得十分輕鬆，下棋速度都變快了，可又過了十幾手後，突然發現了不對——
剛纔那個“無理手”，突然變得無比重要，讓形勢瞬間逆轉！
川田孝幸愣住了，死死地盯着棋盤，面如金紙，身體搖搖欲墜。
和他對弈的蘇哲忍不住問：
“老先生，你沒事吧？”
川田孝幸手有些顫抖，帶着一絲懇求道：
“封盤，明日繼續，可以嗎？”
在對弈中，這當然是不合理的請求。
萬一封盤後，棋手帶着棋局請教其他棋手，偷偷作弊怎麼辦？
這也就是本世界沒AI，否則回屋跑一下，這還下個屁啊。
但蘇哲知道，川田孝幸沒有AI，不可能找到獲勝的辦法，便只是嘆了一口氣：
職業棋手們，遇到突如其來的AI，發現自己曾經研究的一切棋理都沒有了任何意義，圍棋的唯一勝機就是看誰下得和AI更像。
勝利者不再是“棋聖”，而是“人工智能”。
這大概就像農業時代的人，被工業時代轟鳴的火車頭撞死一般吧。
如今在這個世界，川田孝幸成爲第一個死在火車頭下的棋手。
這是他的不幸。
蘇哲憐憫地看着他顫抖的嘴脣，默默點了點頭：
“好，明日繼續。”
……
電視裡，他們的對話，讓所有觀衆都沉默了。
劉紫涵完全不懂圍棋，但看到這種場面，她自然明白，蘇哲佔據了上風。
川田孝幸甚至無法繼續下棋，只能先封盤。
網絡上，立即爆發出巨大的熱度，無數人都在討論：
【誰能看懂棋局？現在是蘇哲佔優勢嗎？】
【他真能打敗棋聖？】
職業棋手們紛紛被@，他們其實比普通觀衆更加震驚。
他們能看懂棋局，自然發現，蘇哲佔據了巨大的優勢，只要不出現重大失誤，川田孝幸很難翻盤。
終於有棋手站出來，講解了局勢，確定了網友們的猜測——蘇哲快贏了。
這又帶來一個巨大的疑惑：
爲什麼呢？
靠那個“無理手”嗎？
有棋手肯定道：
【這不是“無理手”，是“神之一手”！蘇哲比我們所有人都多算了，他的心算能力太恐怖了。】
【或許來自他的圍棋直覺，很多時候，“神之一手”就看棋手的直覺。】
因爲職業棋手們的認可，#蘇哲神之一手#成爲了熱搜。
雖然大部分人看不懂，但奈何“神之一手”太有逼格了，聽起來就覺得牛逼。
甚至有網友猜測：
【是不是川田孝幸掉以輕心了，被蘇哲發現了破綻，一舉翻盤？】
【天呢，簡直可以拍電影了。蘇哲面對棋聖，始終沒有放棄希望，最終靠神之一手，逆風翻盤，以弱勝強。】
此時，最尷尬的要數戰老了。
她剛在直播間裡宣佈，蘇哲下了一手臭棋，還斷定他會因此輸掉此局。
如今卻全部化成迴旋鏢，打在她的臉上。
水友們笑嘻了：
【已錄屏，不愧是鷹之一手啊，說得頭頭是道，其實根本沒看懂。】
【哈哈哈，戰老你能再表演一下嗎？就是剛纔那個，“無理手”什麼的。】
【你還是玩抽象去吧！圍棋不適合你，以你的天賦，千萬別被圍棋耽誤了。】
戰老萬萬沒想到，這一局還能翻盤，頂着嘲諷，認真研究半天，不得不承認：
“蘇哲這一手確實精妙，但不能怪我！其他專業棋手也沒看出來啊！”
這倒是不假，圍棋冠軍都看不出來，她判斷錯誤不是很正常嗎？
但水友們不聽她的解釋，一起嘲笑她，直播間裡充滿了歡樂的氛圍。
正在看直播的蘇哲，想到戰老替自己解釋的話語，便發了一條彈幕：
【（蘇哲V）不能怪戰老，我是野路子，棋路比較怪，和主流圍棋界不太一樣。】
他的賬號有加V認證，一發出來，水友們就炸了：
【蘇哲來了？前排合影！】
【臥槽，蘇哲也看戰老直播？戰老出息了。】
【蘇哲，你最後贏了嗎？劇透一下，好奇死了！】
戰老更加激動，看到偶像來看直播，開心地手舞足蹈，根本顧不上棋局了，不斷向蘇哲問好。
蘇哲沒有回覆什麼，但默默給她發了個打賞。
戰老立即說：“感謝蘇哲的打賞！私信一下地址，我給伱發籤名寫真集哦。”
蘇哲：……
水友們：【……】
真是倒反天罡了，蘇哲要她寫真集做什麼？
不對，誰要她寫真集也沒用啊！
【（蘇哲V）不用了，你繼續講棋吧。】
戰老這才發現，電視裡，廣告已經結束了。
現實中的棋局持續了兩天，但節目肯定剪在一起，在廣告後繼續播出。
川田孝幸努力掙扎，下了幾手好棋，或許是他冥思苦想一夜後纔想到的。
也或許是作弊找其他棋手集思廣益了，但蘇哲也不在乎，不想追究了。
他只是默默地下棋，沒有絲毫猶豫，彷彿川田孝幸的一切掙扎，都早已在他的預料中了。
很快，川田孝幸再一次停下手，呆呆地看着棋盤。
許久未動。
蘇哲也靜靜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既沒有催促他，也沒有左顧右盼，一直保持着優雅的姿態。
因爲他在見證火車頭下的死亡，自然要莊嚴肅穆。
“噗！”川田孝幸突然吐出一口血。
鮮血灑在黑白色的棋盤上，顯得格外鮮豔。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地跑過去，想要查看川田孝幸的情況。
川田孝幸卻阻止了他們，一板一眼地拿起幾枚棋子，放在棋盤上——
投子認負。
蘇哲也認真地看着他，微微點頭道：
“承讓了。”
川田孝幸這才被攙扶下去，被救護車送往醫院。
節目以字幕的形式，寫道：
【川田孝幸先生被送往醫院後，經檢查並無大礙，已於當日出院。】
【蘇哲、相良賢次等嘉賓，都前往醫院，進行了探視。】
這一期節目，就此結束。
可引發的波瀾，還在繼續。
#蘇哲戰勝東瀛棋聖#
#棋聖吐血，繼劍聖之後也被送往醫院#
網友們瘋狂了，實在沒有想到——
【蘇哲竟然能戰勝東瀛棋聖？】
【還是讓兩子！】
【不是說，沒有人能讓兩子戰勝川田孝幸嗎？】
【川田孝幸大意了唄，蘇哲總是能創造奇蹟。】
所有人都覺得，一定是川田孝幸自己的失誤，才被蘇哲翻盤成功。
但戰老立即對棋局進行了覆盤，還用自己的人脈，邀請來一些冠軍棋手。
他們一起復盤，認真探討，得出了一個反常識的結論：
“川田前輩沒有任何大意，他一直用最謹慎的態度面對蘇哲，甚至沒有出現任何失誤。”
“但蘇哲的實力太強了，算力碾壓，棋路詭異，讓川田前輩措不及防。”
“這根本不是一場以弱勝強的翻盤局，而是讓兩子，依舊輕鬆獲勝的碾壓局。”
水友們驚呆了：
【蘇哲的棋力這麼強？】
【等等，剛纔不是說，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讓兩子戰勝川田孝幸嗎？】
“對。”戰老吞嚥了一口唾沫，心驚膽戰地說，“只有一種可能，蘇哲的棋力天下第一，遠超我們所有人。”
其他冠軍棋手們沉默了，默認了這個結論。
水友們爆炸了：
【蘇哲的棋力天下第一？】
【而且棋路詭異，和當今棋壇迥異？】
【對，蘇哲還在直播間裡承認，自己是“野路子”呢。】
【什麼叫野路子？那叫天外飛仙，不拘一格。】
【棋仙啊！】
專業棋手們的結論，迅速從直播間擴散到全網。
#蘇哲棋仙#的外號，也越傳越廣。
再加上他劍挑劍聖的壯舉，網友們感嘆：
【棋仙，劍仙，蘇哲做什麼都能做到絕頂，而且特別飄逸。】
【棋劍雙絕，蘇哲在武俠小說裡，也是武俠宗師的級別。】
【雙絕？他隨便一門技能，在小說裡都稱得上絕！】
【百絕老人？】
【呸，百絕少俠！】
圍棋難度很高，是一門非常小衆的智力運動。
蘇哲前世，如果不是AI炒熱了，人機大戰萬衆矚目，恐怕大部分人都說不出新生代圍棋冠軍的名字。
這一世的網友們，就不清楚棋壇的現狀，只認識幾十年前的老棋手們。
但圍棋的地位卻不低，向來是逼格最高的智力運動。
如今，#蘇哲圍棋天下第一#成爲熱搜，頓時引起了無數人的關注。
他們看着棋壇各路棋手們對蘇哲的高度評價，全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仔細想想，蘇哲畢竟是高考狀元，公認智商絕頂，頓時又覺得十分正常：
【這就是天才啊！】
反倒是棋壇，對他棋路的驚歎，遠遠高於棋力。
天下第一常見，但另闢蹊徑，佈局和當今棋壇完全不一樣？
這也太恐怖了！
各路棋手紛紛討論蘇哲的佈局，還有棋手向他挑戰，不是想證明他的棋力，是想多留下一些棋局，瞭解他的棋路。
但蘇哲着實對圍棋沒有興趣，對當開派宗師更沒有絲毫意向。
開什麼派？AI派？算力派？真沒什麼意思。
過幾年後，等這個世界的AI出來，教育人類怎麼下圍棋以後，他們自然就知道這是什麼棋路了。
到那時候，所有棋手都必須按照AI的棋路下棋，也就不分什麼派了。
所以蘇哲沒有理會任何對弈的邀請，繼續留在東瀛，準備第十期節目。
但他沒想到，在東瀛的推特上，挑戰的聲音更多。
因爲東瀛觀衆們看完了第九期，已經快被氣死了。
他們比華夏觀衆們更加無法相信，蘇哲讓兩子，還能戰勝棋聖川田孝幸？
劍挑劍聖，棋滅棋聖，東瀛人往日吹噓的仙人們，全都被蘇哲踩到了腳底。
東瀛人怎麼能不瘋狂？——
【難道東瀛人中，就找不到一個人能夠戰勝蘇哲嗎？】
【下一步他要做什麼？做壽司碾壓壽司仙人嗎？】
蘇哲真沒興趣，他從來不喜歡吃壽司。
還有熟悉他的華夏粉絲，“安慰”東瀛網友：
【放心吧，蘇哲什麼都會，什麼都精，什麼都絕，只有兩大弱點——做飯難吃；玩遊戲坑。】
【所以壽司之神還是你們的，米飯仙人也是你們的。】
東瀛網友並沒有覺得安慰：
【八嘎！我不相信蘇哲棋力這麼強！棋聖們，來拆穿他啊！】
他們懷疑川田孝幸是因年老體衰才輸給蘇哲，瘋狂@剛在東瀛棋聖戰中獲勝的新棋聖們。
終於，有新晉棋聖向蘇哲發起了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