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血的小腳印一個挨一個,密密麻麻,看着無比的詭異,這肯定不是人的腳印,如果單從這些腳印上來看,這個東西的體型不會太大。但是我們看了半天,地面上就只有這兩行小腳印,並沒有夥計的足跡。
人到那裡去了?
這些腳印就是唯一可以查找的線索了,傻子都知道,如果跟着這兩行腳印走下去會很危險,但是除此之外,好像沒有別的辦法了。陳雨這支隊伍最大的優點或者說最大的缺點就是不會輕易的放棄成員,只要還有那麼一線希望,他們就會去營救。這一點讓這支隊伍充滿了人情味,估計也是夥計們肯賣力的重要原因,但同時,這一點也讓隊伍在行動中很容易受到干擾和阻滯。
兩個夥計都望着陳雨,但從這些帶血的腳印上實在看不出其它情況,陳雨略微考慮了兩分鐘,就很果斷的站起身,道:“追。”
腳印是很明顯的目標,但我總覺得這樣的腳印帶着一股邪氣。陳雨想讓我留下來,不過我不肯,打死也不會呆在這個鬼氣森森的地方。我們一口氣就追出去好幾十米,漸漸的靠攏到了一條很小的暗河邊。其實這也不能算一條河,只是古城廢墟里面一條比較深的溝,暗河水灌進來之後就一直在流淌,最多三米寬的樣子,不過不知道多深。我想着這麼小的河裡應該不會有什麼東西,而且帶血的小腳印也漸漸的朝這條小河溝靠攏,要沿着腳印追下去就必須這麼走。
我們手裡的光線朝着幾個方向不停的掃去,力求觀察到最大範圍內的一切。在靠近小河溝之後不到幾分鐘,一個夥計的手電光在前面大概三四十米遠的地方照出了兩個模糊的身影。我們隨即就把所有的光線全部集中過去,這一下看的就比較清楚了,那兩個模糊的身影,好像是失蹤的兩個夥計。
“是他們,肯定是。”一個夥計辨認了一下,不由的加快了腳步,他看到的只是兩個背影,不過那麼熟悉的同伴,只憑背影也可以確定下來。
“快喊他們。”另個夥計張口就想出聲,但是話到嘴邊的那一瞬間,他好像回味到了什麼,跟着就閉上嘴巴。
確實,在那種條件下,我們這邊幾道光線照射過去,對方沒有理由看不見,但他們還是一前一後慢慢的朝前走,連頭都沒回。
“跟過去看看吧,見機行事。”一個夥計拿着槍,儘量把身段壓低,想要跟過去。
“不對,肯定不對。”陳雨猛的就蹲了下來,匆忙對我們道:“你們看見了沒有!”
“什麼?”
“除了他們倆,前面還有一個影子。”陳雨的話音有點發顫:“很小的影子。”
可能是我們跟蹤過來停留的角度不對,陳雨帶着我們稍稍朝右邊挪了一下,這一次,在光線的照射中,我們果然就看到遠處兩個夥計的身影前,還有一個差不多隻有一米來高的影子,蹣跚的走着,好像一隻猴子,動作相當怪異。
我越看就越覺得心慌,距離那麼遠,三條身影之間的細節肯定看不清楚,但我總感覺那個一米來高的身影彷彿拿着一條繩子,拽着後面的兩個人跟着它走。
“那是什麼鬼玩意兒!”一個夥計擦了把冷汗,下意識的就將手裡的手電收回來,同時舉起槍。
“這東西不能靠近。”另個夥計也很緊張,他很想打一槍,但又怕誤傷到自己人。
“我靠!”我大氣都不敢出了,想着那兩個夥計出事時候的驚悚叫聲,小聲說:“你們看,那個小影子好像要拽着他們朝河溝裡走!”
我們都目不轉睛,把不遠處的一幕看的清清楚楚,那個一米來高的小影子歪歪斜斜的走着,後面兩個夥計一步不離的跟隨,離河溝越來越近。
“怎麼辦!”第一個夥計急匆匆的道:“一下水就麻煩了!”
陳雨不吭聲,但是在懷裡一掏,那隻叫花仔的小黑貂就在她掌心滴溜溜的打轉。陳雨嘟囔了一下,摸摸花仔的頭,花仔嗖的就躥出去了,它貼着地面飛跑,我們的手電光線照不到它,但我知道,這麼一點距離,以花仔的速度,瞬息即至。
花仔躥出去不到半分鐘,那邊的那個小影子突然就伸出一隻爪子來回的拍打,我想着肯定是花仔已經跟它交上了火,不過花仔太小了,看不清楚,就只能看見小影子不斷的亂拍。
“花仔搞不搞得定啊。”我看的很緊張,那隻小影子的動作太怪了。
就這麼看了有一兩分鐘左右,如果是一般的對手,花仔早已經結束戰鬥。這時候,一聲尖利的無法形容的尖叫從那邊傳了過來,那叫聲好像不是任何生物所能發出的,尖利的刺耳,又帶着詭異和一股血腥氣,聽的我們渾身發冷。
緊跟着,花仔就從那邊踉蹌着跑了回來,跌跌撞撞,陳雨伸手抓住它,我們四個人立即就收回手電,躲了起來。花仔肯定敗了,在陳雨手裡趴着,急促的呼吸,兩隻小眼珠子就和失魂落魄一樣,毫無規律的在眼眶裡亂轉,它好像沒受什麼傷,但一下子就沒精神了,把早上陳雨餵它的食物全都吐了出來,然後趴着一動不動。
我們也躲着不敢動,唯恐會把那個鬼氣森森的東西給引過來,尖利的叫聲持續了一會兒就沒動靜了。陳雨把花仔放回去,心疼的不得了。我們稍稍露頭朝那邊看,壯着膽子打過去一道手電光。
那個小影子沒有過來,但要命的是,它又帶着兩個出事的夥計,慢慢的朝前走着。我們急的要死,不過心裡清楚,這是救人,不是搞爆破或者勘察之類的技術性行動,花仔對付不了的東西,就算我們一起拿槍過去,把握也不大。
幾個人一下子就被逼急了,怕歸怕,但真怕到了極點,恐懼就會化成憤怒。陳雨又把花仔掏了出來,輕輕摸它,嘟囔着我們聽不懂的音節,花仔很聽話,看着已經有氣無力了,但陳雨這麼一鼓勵,它就晃晃頭重新站起來,在手掌上來回跑了兩圈。
“跟過去!”
陳雨帶着兩個夥計朝那邊慢慢的跑,我跟在三個人後頭,現在也顧不上什麼任務不任務的,我用對講機跟其它兩個人聯繫上,讓他們立即過來增援。
但是跑着我就感覺來不及,兩個出事的夥計一條腿已經垮到了河溝裡,等我們跑到了河岸上時,看不到那個一米來高的影子,只看到兩個夥計在水裡漂着,一直朝古城廢墟的深處漂去。
我們不敢下水,懷疑小影子也在水裡,只能沿着河岸跑,期間想了一些辦法,但水裡的兩個夥計都沒什麼主動意識了,不會配合我們的救援。
“它要把他們帶到什麼地方去?”我越來越擔心,那兩個水裡的人如果再不救,估計不用多久就會被冰冷的流水帶走身體裡最後一絲體溫,不至於得低溫症,因爲連得低溫症的機會都沒有,可能直接死在水裡。
陳雨拿着花仔,看樣子很心疼,但是兩條人命就在眼前擺着,她沒得選擇。陳雨摸摸花仔的頭,彎下身子把它放下去,花仔左右嗅了嗅,直接沿着河岸鑽到水裡。這傢伙在水裡的動作也相當靈敏,我們看不清楚,然而這一次,花仔敗退的更快,不到一分鐘時間,就**的鑽出水面跑回來,和要死了一樣,躺在地上不動。
水裡的兩個人漂了大概有差不多一百多米遠,那條小河溝就朝西邊轉彎了,在河溝拐角的地方,有一個像通風井一樣的大洞,兩個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夥計突然就抖動身體,從水裡伸手扒着岸邊的石頭,慢慢爬到了那個大洞裡。
“那個一米來高的怪東西呢?”我覺得自己視力已經算是好的了,但是卻看不到小影子在什麼地方。陳雨和另外兩個人也看着,可能還是我們不敢做太大動作的原因,光線無法直接照射過去,所以那邊的情況模模糊糊,只能看見兩個出事的夥計的身影。
這時候,一動不動的花仔就在陳雨手裡擡着頭小聲的叫,陳雨趕緊把它放回懷裡,對我們說:“那東西還在。”
我覺得花仔的感官要比我們靈敏的多,它既然不安的亂動亂叫,說明那一米來高的怪東西肯定還在,只不過我們看不見而已。
兩個出事的夥計一身都是水,爬到了大洞裡之後就繼續麻木的走着,洞很深,而且洞口是傾斜朝上的,他們走了幾步,我們在不遠處就看不見裡面的情況了。陳雨帶頭又朝大洞那邊移動了一下,動作很輕。等靠近了一些之後,我們看到洞口的一邊立着一塊碑。
這不是真正工匠打出來的石碑,好像就是隨便找塊合適的石頭打磨了一下就豎在這兒了。簡陋的石碑上刻着幾個很大的大字,刻痕相當深,好像刻字的人唯恐別人看不到一樣。
石碑上的字跡依然是秦代的小篆字體,陳雨一個字一個字的分辨出來,我聽完後身子就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