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警察局之後,楊峰拿了一個女人的照片給周子衿“照片中的女人,你認識嗎?”
周子衿拿過來一看,居然是她,雖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叫什麼,但是這個女人她是認識的。
曾經,周子衿認爲她是最幸福的,因爲她的父母很相愛,而且倆個人都有很體面的工作,爸爸是市裡重要的官員,媽媽是市裡重點大學的老師,父母視自己爲掌上明珠,人人都很羨慕她,她也沉浸在自己幸福的家庭裡,享受着父母帶給自己的每一分快樂。但是,當她看見爸爸挽着一個年輕女人的手之後,她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生活在父母編制的一個謊言裡而已,也許在很早之前,父母的愛情都已經名存實亡了,只是他們在壓抑着,終於有一天爆發了,平安夜的時候她清楚的聽見母親謾罵父親,將父親一件、兩件、三件……齷齪的事情講了出來,而父親數落着母親多麼的自私,多麼的無理,多麼的不體貼,原來,自己所謂的幸福家庭是這麼的讓人諷刺,父母的臥室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周子衿這一刻覺得好孤獨,此時此刻只想找一個清靜的地方呆着,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想着想着,周子衿就離開了家,在超市買了一瓶啤酒,然後晃晃悠悠的進了奶茶店,最後遇見了葉堔。事後,過了幾天,周子衿和吳笑笑在商場逛街,周子衿看見父親又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於是,她趕緊編了一個理由和吳笑笑分開,然後偷偷的跟蹤自己的父親,看見他們兩個進了一個小區,最後進了一間房子,周子衿一直在門口外徘徊,等到父親走之後,她整理好語言,然後忐忑的敲開了門。
打開門,只見對方是一個比自己略大幾歲的女子,一頭烏黑黑的長髮,白皙的臉盤還有幾根髮絲,水光盈盈的一雙眼睛盯着周子衿,“請問你找誰?”話語甚是溫柔。
原本組織了一堆話語,頃刻間,都化爲烏有,周子衿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這位女子,這個女子完全沒有那種低劣惡俗的味道,要不是看着父親從這個房間走出來,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請問你找誰”女子再次發問
周子衿趕緊回過神來,“我,我,我是剛纔那個人的女兒。”
女子有些驚訝,但是很快鎮定下來,“這樣呀,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我能進去嗎?”
女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答應了周子衿的要求,女子在廚房泡茶,周子衿就坐在客廳裡,她四處打量着,茶几上上面擺着一個菸灰缸,裡面放了幾個看上去很久了的菸頭,沙發旁邊還堆了一兩件男士毛衣。
“喝點茶吧。”周子衿停住了打量,捧過杯子,道了聲謝。
僵持了一會兒,周子衿率先打破這尷尬的氣氛,“請你離開我的父親。”
女子低着頭沒有說話,半晌,“抱歉,我暫時離不開。”
“爲什麼?你這麼年輕,這麼美,爲什麼偏偏要幹這樣,這樣的事情來”周子衿用不出低俗的字眼來形容女子與父親的事情,而且這個女子的氣質也讓她用不出那樣的字眼。“你知道嗎?我們家本是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就是因爲你,我父母才鬧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的家庭就是活活被你給拆散的”一想到自己的家因爲這個女人而弄得不成樣子,周子衿越罵越起勁,“你們難道就爲了所謂的錢,所謂的名牌,就要拋棄自己的自尊嗎?就爲了讓自己光鮮亮麗,連臉面的都不要了嗎?你哪怕是有一點羞恥之心,甚至一點點,請你想想你以後走在外面被別人指指點點,說你不乾淨,說你勾引別人的丈夫,如果你有這點點羞恥之心,就請你放過我的父親,放過我的家人。你好好想想我的話吧,我希望下次再也不會看見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子跟我的父親拉拉扯扯。”說完,周子衿摔門而出。
周子衿看着手中的照片,照片的女子就是和父親有過曖昧不清關係的女人,“我認識她,不過,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只是和她談過一次話”
“她叫柳微,在今年1月1日早上發現死在家裡。”
周子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死了?楊峰看見周子衿的表情,大概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她怎麼會死呢,她怎麼會死呢”周子衿一直念着這一句話
楊峰把一個手機拿了出來,“這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根據調查這個手機不是死者的,而是你的,而且根據調查,死者前一天,你與死者有所接觸,所以我們希望你能把你和死者接觸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們。”
周子衿細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把事情講了一遍,但是說到父親與女子的關係的時候,只是含含糊糊的帶了過去。楊峰也沒說什麼,其實攝像記錄已經捕捉到周青元與柳微兩人親密的舉動。這時,審訊室門外傳來警察的聲音“報告楊隊”
楊峰對着旁邊的崔穆清說道“你繼續做筆錄,我出去一下。”
門口是負責驗屍的劉警官“驗屍報告出來了,初步鑑定是自殺,身前沒有扭打掙扎的痕跡,胃裡殘留了大量的安眠藥,而且調查科的人查過了,這些安眠藥是死者很早之前都買了的,因爲一直有點輕微抑鬱,所以要服用安眠藥幫助睡眠。我們從胃裡提取了安眠藥殘留物,推測大致是晚上十點鐘服用的安眠藥,而根據屍體的硬化程度,推斷是在凌晨四點死亡。”
“是嗎?”楊峰翻了翻記錄,十點服用安眠藥,意思是說十點之前柳微都是活着的,看來這個案子確實和周子衿沒有一點關係,根據物業提供的證據,柳微在死亡前兩天與物業有聯繫,約定好兩天後來補修屋裡漏水的地方,看來這個柳微是一時想不開才自殺的。看完記錄之後,楊峰走進審訊室,把記錄交給了崔穆清。
“謝謝你的配合,案子已經有結果了,死者是自殺,這起命案確實和你無關,你可以走了。”
“自殺?”周子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女子是自殺的。
“一定是我,要不是我罵的那麼厲害,也許她就不會自殺了。”周子衿怔怔的盯着地上,細想着要是不去敲開那扇門,不去見柳微,也許她就不會死。
葉堔聽完周子衿所講的事情之後,知道周子衿心中的愧疚之情。
“我能先問你幾個問題嗎?我希望你別生氣”
周子衿看着葉堔,“你,你問吧”
“你母親知道你——父親的事情嗎?”
周子衿點了點頭,“我依稀聽到過,之前我父母吵架的時候,我母親說是撞見過我父親的事,而且還當街罵過他們兩個。”
“那個女子在大庭廣衆之下被你母親罵了都沒有想過自殺的念頭,而你只是在她家裡說過些重話,至少你還保留了些許對她的尊重,我想,她不會是因爲你的話語而選擇自殺的。”
周子衿細細的聽着葉堔的分析,“真——真的嗎?”
葉堔微微一笑,“嗯~我想她大概有些不得已的緣故,纔不得不放棄自己的生命吧。不過這些是警察關心的事情,而且案子已經查出來,連警察都說了,案子與你無關,你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周子衿聽了葉堔的話,漸漸的放平了心,突然,周子衿笑了起來。葉堔看着突然笑起來的周子衿“你~”
“我以前覺得你是個悶葫蘆,沒想到,你還挺會安慰人的。”
葉堔撓了撓頭,露出了個害羞的表情,“你,你開心就好”
周子衿覺得心裡暖暖的,“葉堔,今天謝謝你了,還好,有你。”周子衿滿懷感激之情的看着葉堔,葉堔看着眼裡掛着淚珠,臉上揚着淡淡笑容的周子衿,一時也看呆了“子衿,我……”
電話鈴很煞風景的響起來了,周子衿趕緊接過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吳笑笑火急火燎的聲音“子衿,子衿,你沒事兒吧。”
“笑笑,我沒事兒,你別擔心。”好好的安撫完笑笑之後,周子衿打了個電話給葉青眉報了平安。
“晚上的唱K我也不想去了,你,想去嗎?”
“我不太會唱歌,還是不去得好。”
周子衿笑了笑,“我想慢慢的走回家去,你呢?”
“我陪你走走吧,可以嗎?”
周子衿咬了咬嘴脣,嗯~
就這樣,葉堔陪着周子衿慢慢的走在路上,葉堔身高有一米八,長的比較清瘦,周子衿雖然有一米六幾的個子,但是在葉堔旁邊也顯得有點嬌小,下午的落日照着兩個人,淡淡的輝光映着兩個人的背影,看着是那麼的和諧。
“對了,葉堔,給我講講你的事吧,總感覺,你像一個謎”
葉堔將手揣在衣兜裡,“好吧,我給你講講我在寺廟的事吧。”
“寺廟?難道你是個和尚?”
“呵~我又不是光頭。”
周子衿捂住嘴偷偷的笑着“也是呀,那你怎麼會在寺廟呢,我記得你有母親的呀?”
“這個呀,說來話長。我還是給你講講寺廟的事吧”
“好呀~我洗耳恭聽”
“我們寺廟只有四個人,主持,王師兄,小清明,還有我。”
“這麼少的人?”
“廟小呀”
周子衿咯咯的笑出聲來,沒想到葉堔也有這麼有趣的一面。
“原來如此,說說你們的寺廟的主持,王師兄,還有那個小清明吧”
“主持是我們的師父”葉堔一臉崇敬的表情,“他很善良,收留了我們三個。王師兄小時候因爲臉上長了很大一塊胎記,所以一直被人歧視,後來十一二歲的時候失去了雙親,沒有父母的庇護,王師兄一直過得很悽慘,再後來遇見了師父,師父便把他一直帶在身邊。小清明剛生下來的時候因爲左手殘疾被父母就丟在廟門口,後來師父看見了就把他收養了。”
“那你呢?”
“我嗎?我從小就被寄養在寺廟裡,寺廟就像我的家一樣,而師父他們就像我的親人。”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周子衿見葉堔沒有想說的意思,因此也沒有繼續追問了。
“對了,和尚都有法號,不知道你們的法號是什麼?”
“我師父的法號是歸一,王師兄的法號是若愚,清明的法號就是清明,因爲不知道他父母到底是誰,所以,他沒有原本的姓氏。” 周子衿聽着有點替那個小清明感到悲傷
“那麼你呢?你的法號呢?”周子衿很好奇葉堔的法號到底是什麼
“我呀~師父說我塵緣未盡,不能出家,所以沒有給我法號。”
“塵緣未盡”周子衿笑得拱起了鼻子,“看來你沒有斬斷七情六慾呀。”
葉堔笑了笑,“大概是吧。我給你講講我們在寺廟的趣事吧,雖然王師兄看着兇巴巴的,其實人很溫和,每次都被小清明整的哭笑不得,之前……”葉堔和周子衿慢慢的遠去,留下了一串串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