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上官煙趴在那個充滿粉色的房間裡做了一個夢,一個普通的夢。
夢裡感覺到刺眼的陽光,迷迷糊糊上官煙感覺到自己睜開眼,眼前有個人正在看自己。
因爲揹着光,那人的臉被陰影遮蓋,所以,看不清那人的表情,看不清那人正用怎樣的眼神看着自己。
陰影中,那人的脣在蠕動。一陣風起,他的聲音飄散在風中,沒能聽見他說了些什麼。那人伸來冰冷的手,用手掌捧着自己的臉,又說了些什麼。終於,那人收回了手,刺眼的陽光直直射入眼中。當那人不再遮擋陽光後,她才發現陽光原來那麼耀眼。耀眼的讓自己眼睛都睜不開,所以上官煙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那被陰影遮住的臉,究竟是用怎樣的表情注視着自己呢?當上官煙醒來的時候,似乎眼前晃過一片綠色。
上官煙揉着額頭起牀,打開窗戶,就看到青龍站在外面,那墨綠的頭髮,一時之間,上官煙有些恍然,這是夢還是現實。
“小煙,你怎麼了。”小狼迷迷糊糊的跳到窗臺的桌子上,看了外面的青龍一眼,然後卻看到上官煙神色奇怪,遂問道。
上官煙一愣,隨即回過神,拍了拍額頭,笑自己多想了,只是一個普通的夢而已。
再擡眼,上官煙卻見到青龍隱身了,這個時候,敲門聲起,“咚咚咚--”
門外是何叔的聲音:“煙小姐,老爺叫你過去了,你準備好了嗎?”
這個時候上官煙纔想起那個昨日自家爺爺交代,所以說今天也是進入夢中的日子。
趕忙答道:“來啦--”於是發揮超常速度,穿衣刷牙洗臉一氣呵成。
然後一臉清爽的抱着小狼站在何叔他們面前,果然何叔的身後是上官風和上官火。
上官煙帶着滿眼笑的說:“早上好啊,各位。”
上官火面無表情的看了上官煙一眼,而上官風則擡了擡手錶示了一下。
而何叔是回答了,“煙小姐,早上好。”
*****
這個世界沒有陽光。
壓抑的灰色雲層厚厚地覆蓋着天空,地面只有砂土和岩石,這個世界充滿了冷色,沒有任何鮮豔的色。
而現在,刺眼的血色浸透了沙土和岩石,這鮮紅的顏色在這個世界裡正慢慢擴大。
而鮮紅中見,是一片鬼哭狼嚎,是人的悽慘叫聲。
莫名的哀哭,比鬼跟加詭異。
近看,很多的人,很多的人滿身的鮮血被堆成了一個小山,血液匯流而下,如同血河,卻在接觸大地的一瞬間被大地吸收,給大地染色。
“啊--啊--”
“嗚嗚嗚--”
“不要啊--”
“救命——”
“……”
刺耳悲慘的聲音此起彼伏,那人山上扭動痛苦慘叫的人還在不斷增加着,半空中有人,黑色的袍子,正是那日在神秘祭臺的人,他的身後是窮奇,空中時不時出現波紋,一個個人從那波紋的中心掉落下來,而每個人類掉下的瞬間,利刃的風,在那瞬間在掉落的人身上留下數道傷痕,如果注意到,那些傷痕都不深不淺,恰恰是最能流血之傷。
這是地獄,還是煉獄,窮奇和黑袍人冷冷的看着那堆積成山的人類,面無表情,對窮奇來說負面的東西才能讓它更加興奮,這就是它之本性。
紅色,滿目的鮮紅,恐怖的顏色,配上人類的哀號,詭異的地方,終於當這片地方被都染上了血色。
黑袍人在那空中慢慢伸出蒼白的手,喃喃唸叨:“以血爲奠,肉骨爲生。”
他手上泛着黑色的霧氣,那黑色的霧氣開始吞噬人堆成的山,慘叫聲依舊,似乎生不如死,終於當黑色霧氣再次回到黑袍人手上之時,哪裡還有人堆的血山,那些全都消失不見了。連渣都不剩,除了大地一片鮮紅。
黑袍人緩緩降到地上,纏繞着黑霧之手緩緩按向血紅的大地。
咒語再起:“以吾之血爲引,衆生之血之名,在此呼喚。”
頓時黑色的霧氣漸漸匯入大地,而黑袍人的另外一隻手也伸了出來,那手腕處是深深的血痕。他的血似乎有生命般自動飛向大地。
窮奇奇怪的看着眼前的人。雖然他身上的氣息是自己喜歡的,但是有時候總會出現奇怪的氣。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呢?
不過這些它不用管,它並不感激他從封印中救它出來,自己從來只是喜歡他身上的氣息而已,如此充滿黑暗的人,真是有趣呢?
而在此時,這片被鮮血染紅的大地,開始震動了。
窮奇嚇了一跳,看向黑袍人唯一留在外面的下巴微微抽動,似乎在笑。
“母親——請醒來。”黑袍人大喝一聲,黑色霧氣大盛,同時血紅的大地開始迴歸本色了。
那些血就像被誰吸收了般,慢慢的大地的血色越來越淡越來越淡。
最後終於迴歸了本色。
窮奇開始感覺到脈動,這個氣息很強大,強大的讓它莫名的想要逃走卻也不敢。隨着時間推移,終於窮奇支撐不了,巨大的首身啪——的跪在地上,在大地上形成一個大洞。
“咚——咚——咚——”是心臟的跳動,跪在大地上的窮奇,莫名的感覺到這大地似乎有了生命般,而不遠處的黑袍人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然後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聲如在九天。
這個時候整個大地蹦動不已,似乎這片大地又生命般,清色的光芒在大地上漸漸形成一道道光柱,光柱出現的時候,窮奇感覺自己不能動了,它趴在地上,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就要把它壓扁之際,卻見到那黑袍人笑的瘋狂依舊自然的樣子。心中奇怪爲什麼他沒有受到影響。
當光柱終於出現到九九八十一道光柱的時候,那黑袍人恭敬的跪了下來,“母親大人——”
這個時候光柱同時閃發着光芒形成一個虛幻卻巨大的身影。
女人,氣勢可比天地宇宙的女人,頭上的珠簾遮擋住了她的面容,飄逸的衣襬似乎能籠罩山河,縱使隔着珠簾也能感覺到她那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秘密也沒有什麼複雜。
“母親大人,是我啊——”黑色的袍子拉下,蒼白的皮膚,幾乎透明,那細細的眉眼,卻留着鮮血。
“小四兒,人類的罪過已經如此深重了嗎?”那巨大的虛影並不奇怪他的樣子,語氣依舊。
“是的,求母親降臨人間,洗淨污穢——”黑袍人狠狠的將頭埋向大地,血痕飛舞。
“恩?她的氣息?她已經轉世了嗎?”巨大虛影卻沒有看他,只是沉默了下然後道。
“如果母親說的是她的話,我想是的。”黑袍人眼神微閃,然後點頭。
“是嗎?看來我也該甦醒了,小四,你知道如何喚醒我。”巨大虛影道。
“是,四兒明白。”黑袍人點頭。
“還有你在做的事情,最好放下,如果你傷了她或者殺了她,那麼我也保不住你。”巨大虛影微微接近黑袍人,而跪在地上的窮奇感覺到壓力更大了。
“……”一陣沉默,黑袍人抖動着身子,似乎在壓抑什麼,最後終於點頭,道:“是,四兒明白。”
“四兒,有些人你是不能動的,縱使她成了凡人,你要明白,吾等待你的召喚……”虛空中虛影伴隨這句話漸漸消散。
這片大地再次恢復了原樣,沒有血,沒有滿身血人堆成的山,沒有虛影,沒有壓力。
窮奇終於擡起頭來。
而不遠處跪在那裡的黑袍人已經跪在那裡,眼睛依舊留着血,額頭上也有着傷痕,他的手指爪進岩石裡,抖動的身子隱忍着什麼。
然後仰天大叫:“啊啊啊——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