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無奈地一攤:“沒有鑰匙。”
他又不說,要不然我當然會帶過來。
他看了一下說:“讓開一點。”掄起腳狠狠地就往門踢過去,很可惜,嗯,他給震了回來,還很不巧地踩上地上的薄雪,一下子定不住身子狼狽地摔在雪地上。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趕緊移開眼神裝作沒有看到。
在他的身邊也有一段日子,多少知道他愛面子,這些丟臉的事聰明的人都當作沒有看風了,那外面等着的公公還不是,神速地轉過身去在如癡如醉地欣賞着雪花飄飄。
他倒吸了一口氣:“朕的腰,雲知秋你這女人還不來扶朕。”
即是他知道我看到了,就去扶吧,扶起他,他一手揉着腰,照着門又踢了二腳:“什麼破房子還上鎖,你以爲裡面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不成,朕告訴你,朕還不屑看在眼裡,破門,破門子,破窗,要是惹得朕不高興,你等着朕把這房子燒成灰。”他罵罵咧咧還氣恨在頭上,覺得摔一跌讓他很丟臉,一邊罵一邊踢,然後還轉頭氣乎乎地說:“我看這房子就像你,一個詞兒,都是不識好歹。”
“是是是,你是皇上,你怎麼說怎麼着。”我倒是覺得挺鬱悶挺無奈的,沒人叫他踢啊。
反過來還兇起我來了,隨他吧,他這人的性子這般,我跟他計較什麼來着呢?他是皇上,他愛說什麼便是什麼。
其實門踢不開我也有些噓了一口氣的,這是我的家。
我爹爹不是好名利的人,我娘也好歹有着清傲的性子,如果他們看到我這般不開心地跟在一個男人的身邊,還得忍受他的瞧不起,想來也不會高興。
裡面有很多屬於我的回憶,我想,沒有他喜歡聽的,他也不會感興趣。
扶着他往外走,徐緩回頭看着地緊閉的門窗,似乎那玉笛聲,還聲聲清亮地響在耳邊,如果開了門,一定一屋子的笛聲縈繞。
“別想太多。”他忽然輕淡地說一句。
我淡淡地一笑,也不說什麼扶了他上馬車,估計是摔得腰痛着,他坐着怎麼也不舒服。
我伸手去給他輕輕的揉,他看我一眼,漂亮的眼裡盡是一種醉人的溫柔,捉住我的手放上一點:“這有點不舒服。”
輕輕地揉着:“要不回去讓御醫看看。”
“不用擔心,不就摔一跤麼,朕雖是九五之尊,摔跤之事卻也不是什麼稀罕之事,朕只是有些掃興,朕想看看你成長的地方。”
我小心翼翼地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看的,正如皇上所說,不過是破房子一座,裡面放着家父的一些書,除此之外,幾乎是一貧如洗。”
我說的都是實話,可是他的眼神有些冷然,我又說:“皇上若是有興致,回去知秋就把鑰匙給公公。”
愛看他就去看吧,唉,他是蠻橫的心性,不容別人拒絕,威蠻並用,總是讓我對他很無奈。
馬車走在雪地上,輾碎雪的聲音,咯吱咯吱作響,馬車外北風正狂,而馬車裡卻也是冷冷肅肅的。
過了一會他忽然道:“夏君棠去過你家是吧?”
可不是試探,他說得出,他就知道我的事。
手指略停了一會,再給他揉着腰,垂下眸子盯着他藍色的披風看:“是的。”
“你還在想他嗎?”他淡淡地問。
心忽然一亂,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捉住他的手摸着我的小腹:“皇上那些事過去了,能不能不要問,我期待我能生一個女兒。”他忽爾莞然地一笑,揉揉我的發:“你這小東西,一天到晚能不能不想着孩子,朕覺得朕不如那一坨肉。”
我輕輕地笑,依在他的懷裡說:“什麼一坨肉,十個月之後生下來就是一個生命,會哭會笑,再長大一點還會依着你撒嬌。”
他握住我的手:“朕還是喜歡你向朕撒嬌,至於孩子,你別想太多,朕看你在宮裡驚驚慌慌的,帶你出來散散心。”“謝謝。”我衝他甜甜一笑,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不想談到夏君棠啊,那已經屬於過去了,現在計較有什麼用呢?我的確是喜歡過他,那些感覺怎可能抹滅。
我就是不太明白,他爲什麼他會提,會計較,會在乎?他心裡有數着他是從夏君棠的手裡把我搶過來的。
男人是不是總是這樣一步一步想得到更多,總是不知足呢?
他甚有些感嘆地說:“你看朕對你多好,別總說孩子,朕喜歡的是你,把你放在手心裡寵着愛着,你要記着,朕是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