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皇嘆道：“其實，影清這孩子也是一番好意。別家夫婦希望白頭偕老，而她希望和你黑頭偕老，不是嗎？這也是無心之舉。”
秦陽一頭黑線的說：“那您不早說，還憋了一天多……算了，早說也沒用。”
柔然皇敲了敲他的腦袋，說：“當着你父親，我能說嗎？你父親是個偉男子，看得出他有子孫萬世代代爲皇的志向。而你又是他的長子，他能不希望自己子孫滿堂？估計早就想着抱孫子了。”
“若是知道這個副作用，你說他會怎麼看待影清？就算嘴上不說，心裡也會對影清不舒坦吧。”
“這件事你們兩個年輕人知道就是了，別給你父親添堵。至於將來是否向你父親直言，等你們兩個考慮清楚了再說。”
柔然皇這是一番好意，爲的是避免家庭不和。
若說女孩子的家境出身之類，秦政不在乎；若是犯了一些錯誤，大大咧咧的秦政也不會在意，有錯就改便好。但是，關乎子嗣延續的事情，任何一個老人都會在乎的，不是嗎？
一個老男人想要抱孫子，這點希望總不算錯。就算不要求你非得生個大孫子，但一男半女的總得有一個。這倒好，乾脆難以生育了，這算什麼事兒。
換做比較霸道點的家長，說不定直接要求秦陽娶一個其他的女子吧。呃，似乎秦政本就是比較霸道的男人。
所以說，柔然皇這也是在悄悄維護秦陽和影清。至於兩個年輕人究竟怎麼想，是不是向老爹坦白，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多謝姑姑幫着庇護。”秦陽揉着腦袋說。
柔然皇嘆了口氣，似乎心思滿腹：“有時候，命運會很難琢磨。”
秦陽有點莫名的感觸，懷疑柔然皇自己也受到了類似的刺痛？
不過，他不好意思多問。
柔然皇卻打開了話匣子，說：“揹着你父親，也因爲不想看到又一幕這樣的悲劇。年輕的時代多好，卻總是充滿那麼多的煩惱。”
秦陽靜靜的聽，沒有發問也沒有打斷。
柔然皇則捋了捋鬢角被風吹散的秀髮，道：“當初，我也因爲這種事才單身至今，是不是好奇？歷史，似乎總是開這種驚人相似的玩笑。”
當年，柔然皇也傾心愛慕上了一個英偉男子，但卻屬於不同的妖族。老一代天狐皇和對方長輩本不同意，結果柔然皇不顧老天狐皇的反對，悍然放棄皇位繼承權。要知道，她的資質原本比姐姐更好，也更受到34代天狐皇的器重。
對此，男方長輩也便無話可說，畢竟柔然皇的身份人品資質容貌都是坤元世界一等一的人才，有什麼好辯駁的？
但是後來，柔然皇和那男子竟然都服用了這種駐顏丹！
由此便可以想象，男方家族的長輩會如何想？一段無法繁衍後嗣（至少極其困難）的婚姻，如何堅持下去？
秦陽聽得有點暈乎，問道：“難道，對方的出身也很重要，必須有子嗣繼承？”
柔然皇無奈嘆息了一聲：“他就是蒼狼皇朝當年的太子，那時候也被世人稱爲少狼主。當然，也是當今的狼主蒼狼皇……哦，這件事他人均不知道，你也不要告訴媚兒他們。”
當今蒼狼皇！
而且秦陽聽說過，蒼狼皇也是當年天資卓絕之輩，甚至比柔然皇年輕時候更加耀眼。若非如此，或許也不至於令柔然皇傾心。
但是，蒼狼皇這一代只是獨子，他連放棄皇位繼承權的權力都沒有。而且，他必須擁有子嗣。而且坤元世界極其重視嫡出，偏房所生的子女會揹負不太好的名聲。
雖然不影響繼承權，但老一代狼主顯然不希望自己的孫子，平白無故就背上庶出的名聲。憑啥？我堂堂蒼狼皇朝的太子，又是崛起的一代天才，還愁找不到合適的婚配？
更何況，雙方老輩本就對這件婚事不太滿意，一開始就只是勉強接受。而如今有了這樣一個藉口，老狼主當即向老天狐皇致歉，稱這樁婚事已經可能影響自家皇朝的傳承，實在不便。而老天狐皇一看也樂得順水推舟，當即答應了毀約。
當然，出於維護兩代年輕後輩的顏面，老狼主和老天狐皇都沒有對外說這件事，傳播的範圍很狹窄。柔然皇的姐姐也知道這些，平時倒也替妹妹維護着。再說了，自家女子被人拒絕了婚約，本就不是什麼有臉面的事情，誰樂意對外說。
雙方皇族之中偶爾有些知道此事的，也不敢亂嚼舌頭。柔然皇的脾氣不怎麼好，現今蒼狼皇的脾氣更不好。而且蒼狼皇自知對不住柔然皇，故而誰要是敢胡亂編排這件事，恐怕不等柔然皇出手，他就把那人給撕碎了。
不過到了後來，柔然皇便再也沒去找過蒼狼皇。哪怕心中依舊懷念，哪怕依舊深深記得兩人當年在梔子花旁幽會的情景，但她卻總是刻意避開他。因爲蒼狼皇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自己的兒女，她再和蒼狼皇相會又有什麼意思。不但徒增傷感，而且會破壞人家的家庭和睦吧。
而且柔然皇也已經成爲天狐皇第一軍政重臣，若是和其他皇朝之主交往過深，也只怕是給人留下不少攻訐的把柄。
當然，當柔然皇以那漫天花雨驚煞世人，那一瓣瓣梔子花舞動飄落……或許萬里之外的蒼狼皇得知之後，也會有些莫名的感觸吧。
“真可惜……”秦陽嘆息說，“您和狼主當初突破的種族的限制，甚至您都甘願放棄了皇位繼承，最終竟然卻是這樣一個結局。陰差陽錯，天不作美。”
柔然皇的臉色微微陰沉，冷哼一聲：“天不作美嗎？”
秦陽微微一震，似乎聽到了一些言外之意。
果然，柔然皇冷笑道：“駐顏丹這東西，是尋常人能輕易獲得的？當年我和姐姐得到這份駐顏丹，當然是萬妖窟所贈送。”
“而當我服用駐顏丹之後，再次和他（蒼狼皇）相遇，才知道就在幾天之前，幾乎是同一個時間，他也得到了萬妖窟饋贈的駐顏丹。”
“好巧呵……”柔然皇說着，雙目越發陰沉。
故意的，那是萬妖窟故意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