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都出來,我看看誰走最慢。”
許恆板着臉,不停催促道。
教室裡的學生都滿臉呆滯,眼神多少還帶點懵,迷迷糊糊的就都站了起來,正緩緩走出教室。
他們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離開過這間教室了。
似乎隔得太久,連教室外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陌生。
許多學生站在走廊裡,眼神愈發的迷惘。
許恆則探着腦袋往教室裡又瞥了一眼,隨後臉色一黑。
“掛在風扇上面的那個,你到底下不下來?”他語氣中充滿了威脅。
“老……老師,我…下…不來啊。”風扇上面掛着的男生應道。
他也確實不是自願掛在上面的,他甚至比誰都想坐在教室裡,但整幅下半身都被絞成肉泥,黏在風扇上,幾乎與扇葉融爲一體,根本就下不來。
現在看着許恆那黑臉的表情,他就想起剛纔那位女老師的慘叫聲,才忍不住顫慄的解釋了一句。
“誰讓你調皮爬到上面玩的?簡直無法無天了,班長,班長你在哪,快喊幾個同學,把他拉下來。”
許恆開始叫喚起來,卻怎麼也看不到那位女班長的身影。
“許老師……”
突然,女班長的聲音從胯下傳來。
許恆低頭一看,女班長正趴在地上,腦袋從他兩腳間鑽出,慘白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許恆:“許老師,我在這。”
“你趴地上幹什麼?”許恆愣了一下,皺起眉頭。
這班長不老實,是不是想偷襲我弟?
“許老師,我在找副班長。”女班長應道。
許恆眉毛一挑:“找副班長你就好好找,爲什麼要趴在地上?”
“因爲他在那裡……”女班長突然伸手指向教室後門的位置。
許恆先夾起雙腿,然後才扭頭看去,隨後一愣。
教室後門的一張課桌下,有一顆戴眼鏡長得圓乎乎的腦袋,正在地上艱難蠕動着。
“老師,副班長說要去找校長,我們不喜歡校長,我們想出去玩,你可不可以讓他別去?”女班長眼巴巴的問道,嘴角卻流出鮮紅色的口水。
許恆皺起了眉頭,這是在試探我麼?
“玩什麼玩,你身爲班長,腦子裡就儘想着玩?簡直爛泥扶不上牆,還不趕緊給我站起來?
老師在上面累的要死,你在下面一動不動,不配合也就罷了,連點反應都沒有,將來要是肚子裡沒東西,就別怪老師不行。”
話音落下,“啪”的一聲,許恆一腳重重的從她腦袋上踩了過去。
女班長腦門上瞬間凹陷下去一大塊,一雙眼睛滿是怨毒的瞪向許恆。
許恆卻沒再理會她,直接伸手指向教室後門的那顆腦袋,大喝道:“副班長,你要去哪?我的課你也敢逃?”
那顆腦袋瞬間一頓,原地轉動了一下腦袋,臉上充滿戾氣道:“我要去找我爸。”
“你爸是校長?”許恆一愣。
“嘿嘿,你既然知道,那就……”那顆腦袋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可話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巨響。
許恆一巴掌將身旁的課桌當場拍碎,憤怒喝斥道:“原來你還記得你爸是校長啊,他知道你在學校裡是這幅德性嗎?
劉海都蓋過眼睛了也不去剪,頭頂還剃禿了,你是不是以爲自己這樣子很個性?很特立獨行?啊?”
頭頂剃禿?
那顆腦袋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
隨後瞬間暴怒。
老子這是打薄,不是禿!
“幹什麼?就說了你幾句,你就跟老師擺臉色瞪眼睛了是吧?”
許恆立馬又來氣了,厲聲訓斥道:“你給我站起來。”
“???”
這一下,不僅是那顆腦袋,連在場的其他學生也懵了。
站起來?
大哥……他這樣子怎麼站啊?
“不起來是吧?行,仗着你爸是校長,連老師的話都當耳邊風了,老師這就帶你去找你爸好好談談,這種學生不教也罷。”
許恆說着,已經快步向前,一把薅起副班長的劉海,徑直往教室外走去。
但不到片刻,只聽隔壁教室傳來一聲悶響。
許恆空着手回來了,臉色十分難看,目光審視着衆人:“副班長已經被我交給他爸自己教育了,你們誰敢像他那樣,我讓你們一個個的也請家長!”
“……”
諾大的教室瞬間又陷入一片死寂。
所有學生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默默地都走出教室,還自覺排好了隊伍。
就連那名掛在風扇上的男同學,也被女班長連同風扇一起拽了下來,安安靜靜排在隊伍後面。
許恆這才略微滿意的點了點頭。
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算是鎮住了這班反骨學生。
有一說一,這一屆相當不好帶。
“那麼在上美食課之前,老師也要簡單說兩句……
想必這次也是大家第一次上美食課吧?
第一次沒經驗, 沒有關係。
老師也沒有別的要求,就希望你們能遵守學校的規章制度,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全由老師說了算。
誰敢忤逆頂撞老師,就別怪老師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咳,說錯了,就別怪老師讓你們請家長了。
好了,別的也不多說了,請大家都整理好各自的遺容遺表,保持隊伍秩序,跟老師上三樓開席。”
說完,許恆便率先往樓梯上走去。
身後烏泱泱的數十名學生,陰氣十足,滿臉興奮,卻也整整齊齊的排着隊走上樓梯。
直到三樓的樓梯間處。
許恆一揮手示意大家停下,又悄悄探出半個腦袋,暗中觀察三樓的情況。
此時周婭楠還在女廁所那邊忙着,似乎碰上什麼難纏的對手,一直無法脫身。
林父跟林家大伯也繼續跟主任互毆着。
連林母跟林家老太太,也還在對罵,什麼“魯北支死浪”、“撲夠魯喉幹”之類的不雅之話都說出來了,罵得那叫一個難聽。
“別吵了,這個鬼東西好像變虛弱了,這地方可能還沒有完全復甦,我們還有機會。”林父突然大喝道。
“老三,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終止這場審訊,救老二要緊啊。”林家大伯滿臉悲憤的勸說道。
“大哥,事已至此,如果就這樣結束,我怎能甘心?”
“老三你糊塗啊,老二到現在都沒能回得來,你覺得那個許恆還有可能活着麼?這場審訊還有繼續下去的意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