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逃？父親既然要造反，身爲他的兒子，我們可要緊跟父親的腳步。”
柳杉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手指着柳柊，渾身顫抖。
柳柊坐着不動，眼睛與柳杉對視。
過了好半天，柳杉才能吐出聲音。
“你簡直大逆不道。”
柳柊：“但這是我們唯一的生路。我們兩個，無論是投靠皇帝還是鎮遠公，都不會有好結果。”
“投降皇帝，有一個造反的父親在，皇帝會相信我們嗎？而且，造反失敗的話，是會株連九族的。皇帝會放過我們？滿朝文武會放過我們？”
“去找咱們的好父親？”
“你應該清楚，父親將我們留在京城，就已經放棄我們了。”
“他身邊的兒子不少，裡面有他親自培養的繼承人。”
“我們回到他的身邊，身份上就高了他繼承人一頭。他和他的繼承人願意？”
“父親的那些手下願意？”
“只怕我們兩個不會意外死亡也回因爲故去。”
柳杉的臉色越來越黑。
他十分明白柳柊說的都是對的，但是他心中無法接受。
蒙在表面的虛僞面紗被揭開，裡面的醜陋殘忍讓柳杉想吐。
他也真的吐了。
但只吐出來一些苦水。
柳柊倒了一杯熱茶遞給柳杉。
柳杉接過，漱了漱口，這才能再次說話。
柳杉：“我們兩個，現在不過是寄人籬下，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怎麼造反？”
柳柊笑了。
自家哥哥是接受自己的意見了。
也是，年紀輕輕，誰會沒有逆反心理呢？
更何況在知曉父輩親人不做人的情況下。
柳柊：“我們沒有，舅舅和父親有啊。”
柳杉挑眉：“你的意思是兩面騙？”
柳柊：“他們能騙我們，我們爲什麼不能騙他們？”
柳杉點頭：“你說得對。”
柳柊：“既然舅舅都將東廠送到你手中了，不拿下來豈不是對不起舅舅的好意。”
柳杉沒好氣地瞪柳柊：“我哪有能力拿下東廠？”
柳柊微笑：“我有辦法。”
柳杉：“？？”
柳柊從空間中掏出一個藥丸。
他手心攤開，遞到柳杉的面前。
柳杉疑惑地拿起藥丸，問道：“這是什麼？”
柳柊：“這是三尸腦神丹。”
柳杉：“哈？”
柳柊：“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一個藥方，製做出來的毒藥。藥中有三種屍蟲，服食後不會有異常，但到了每年端陽節午時，若不及時服用剋制屍蟲的解藥，屍蟲便會脫伏而出。一經入腦，服此藥者行動便如鬼似妖，連父母妻子也會咬來吃了。”
柳杉嚇得差點兒將藥丸丟出去。
柳柊：“放心，不吃到肚子裡，這藥不會起效。”
柳杉深吸了幾口氣，道：“你是想用毒藥控制東廠的人。”
柳柊：“還有什麼比這更簡單的方法嗎？”
柳杉：“沒有。”
柳柊從空間中拿出一個瓶子，丟給柳杉：“裡面只有六顆，仔細使用啊。”
加上柳杉手上這顆，也不過只有七顆，東廠卻有上百人。
柳杉：“不夠啊。”
柳柊：“沒辦法，這種屍蟲已經斷絕了，能有這七顆就不錯了。你挑選人給他們服藥吧。”
這個世界沒有製做三尸腦神丹的蟲子，不過有解藥的藥材。
否則柳柊就不會將三尸腦神丹拿出來使用。
柳杉收起三尸腦神丹，心中思量該給誰服用。
沒一會兒，腦海中就確定了六個人選。
最後一人，柳杉有些猶豫。
柳柊看出來了，問道：“哥哥猶豫什麼？”
柳杉：“我再猶豫該不該給錢景江服用三尸腦神丹。”
柳柊道：“還是算了吧，錢景江是皇帝舅舅的心腹，誰知道他是不是按照死士培養的。萬一他不怕死，還將我們的事情稟報給皇帝舅舅。那我們就麻煩了。”
柳杉：“那就算了。錢景江這人還不錯，對我很恭敬，也聽話，我還真不忍心他被屍蟲控制。”
柳柊心道：就算人對你再恭敬，那也是來監視你的。只要皇帝舅舅一個命令，錢景江就能一刀砍下你的人頭。
柳柊沒有將這話說出來，他知道柳杉心中有數。
只是這兩人的關係確實不錯，柳杉不想打破這營造出來的和諧罷了。
有着三尸腦神丹，柳杉將東廠的勢力拿下了大半。
七顆三尸腦神丹，他只用了三顆。
生下四顆，他留着備用。
東廠勢力歸他了，但還有朝堂呢。
至少，朝堂上也要有人才是。
柳柊則寫了一封信給鎮遠公，說自家哥哥擔任東廠督主後在京中的日子過得有多麼艱難。
東廠的手下都不怎麼聽柳杉的話，使得柳杉很多事情都做不好。
柳杉發現太監們都很愛財，決定用金錢收買東廠的人。
但他們兄弟雖然吃喝不愁，身上卻沒有那麼多的餘錢……
這是赤裸裸地問鎮遠公要錢。
鎮遠公會給嗎？
當然會了！
在柳杉被皇帝任命爲東廠督主的時候，鎮遠公就生出了讓柳杉將東廠把握在手中的心思。
柳杉握住了東廠，就相當於他鎮遠公握住了東廠。
東廠可是監管天下的特務機構，他得到東廠，天下的情報乃至皇帝的情報還不是手到擒來。
到時候造反就能輕鬆許多。
你說柳杉會不會用東廠幫他？
這不是廢話嗎？
柳杉和柳柊可是他的兒子，哪有兒子違逆父親的？
而且，雖然兩個孩子沒有養在身邊，但端看他們每年寄過來的信和送過來的東西，就能看出他們很是看重自己這個父親，很想得到自己這個父親的認可與喜歡。
既然如此，他會當個“關心孩子但無奈相隔太遠只能思念兒子”的好父親。
鎮遠公給柳杉喝柳柊準備了一大筆銀子。
雖然他要養兵要準備造反，花銀子的地方不少，但鎮遠公府不缺銀子。
以他現在的勢力，想要錢十分容易。
而且，收買東廠下人是一個值得投資的項目，鎮遠公可不會放過。
於是，柳柊和柳杉在府中接待了一位邊城來客。
這位來客是個三四十歲的男人，外表做讀書人打扮，自稱叫做荀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