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凝望着哭泣的付敏。她還沒反應過來,雲舒一把甩開她,三兩步走上去,“啪"地給了付敏一巴掌:“你算是什麼?你要丟人回你自己家去丟!在這裡吵吵嚷嚷算什麼?你還嫌丟人不夠麼?“
付敏反射性地捂住臉,看着雲舒媽媽.的目光充滿了恨意,無盡的屈辱幾乎淹沒她,低吼道:“我丟人還不是因爲你!你當着衆人的面做出一副菩薩心腸,丟幾張支票就能買條人命,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心腸是黑的麼?你自己摸摸良心,你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命!“
這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圍觀了,其中還有認識的人。怪不得雲舒媽媽如此生氣,她一向愛面子,怎麼能眼看着付敏抹黑吳珂成,在這麼多人面前抖露吳珂成控制她婚姻的事。她可不是爲了迴護林七。
付敏被打一巴掌後,壓抑多年的怒火下子被挑起來,打算與雲舒媽媽撕.破臉了,聲音越來越高,唯恐別人聽不見。
雲舒媽媽氣得發抖,揚手要再給她一巴掌,付敏早有準備,擡手擋住,手掌一翻就握住了雲舒媽媽.的手腕,又狠狠地甩開。
“我是吳家的孫女,你就是爺爺的兒媳婦也沒資格這麼打我!你以爲我是你們腳下的那些下人嗎?,可以任由你打罵麼!“付敏擡眼一掃,眼中露出幾分得意。
雲舒媽媽一看,果然,那些平常會幫着她的保鏢一個個不敢上前一步,離她最近的保鏢也在五十米以外,連商場的大門都不敢進來而付敏那句“他們腳下的下人”。她正在氣頭上。
雲舒媽媽纔不管付敏是有意還是無意,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冷笑着嘲諷:“你跟你母親真是一路貨色!你知道你生母最後去了什麼地方麼?她拿着賣你的錢開了家酒吧,專做皮.肉生意,哼!她就是個打頭的!被警察抓了入獄之後色、誘獄警逃獄試,後來又自賣給了毒販子。那毒販子玩膩了她,又把她賣給了一羣毒販子!我可以跟你保證,你生母睡過的男人絕對比賣你的那些錢還要多!”說完,她不看氣得渾身顫抖的付敏,施施然回到林七身邊。
林七看到雲舒和付敏低語,把付敏逼得步步後退,她心知不妙,聽不清她說什麼連忙要上前去拉回雲舒媽媽。她從未想過要傷害付敏的,雖然她不願意惹火燒身地去幫她。
就在這時,她看到付敏捧着心口彎下.身一臉的噁心欲嘔和痛苦。林七心有愧疚,雲舒媽媽飆是她沒料到的,但今天付敏選的時機實在不對。時之間,她倒不分不清到底是誰對誰錯了。正在她心裡掙扎的時候,付敏突然蹲下脫掉高跟鞋,直直地砸向雲舒媽媽.的後腦勺。
林七差點停止呼吸,想也沒想的快速拉雲舒媽媽,另一手護在她腦後。一切發生得太快,等林七感覺到疼痛時,她手上已經出血了。
雲舒媽媽大驚失色:“林七,你怎麼樣,痛不痛?“
痛,怎麼不痛?付敏的鞋跟是金屬包底又尖又細,正正好磕在她手背連着中指的骨頭上,手背上立時出現個圓圓的血洞。十指連心,林七冷汗直流,眼角沁出淚水,若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媽媽說不定她會抱着她們撒嬌地哭一場,這時也只得有沒有受傷的婆婆。
她對雲舒媽媽搖搖頭道:“我沒事。"
雲舒媽媽咬牙恨道:“這個死丫頭!心腸這麼歹毒,竟想殺了我!回頭要她好看!你們愣着做什麼,還不把她抓起來!”林七目光掃過去,看到呆愣地望着她的付敏,付敏臉上淚水還沒幹。
又看到幾名保鏢驚慌失措地跑過來,一面控制住付敏,一面幫助商場保安控制混亂尖叫圍觀的人羣。
這到底都是什麼事啊?林七決定回去後要好好拜拜各路菩薩,真是流年不利,年還沒過完呢,她就見血了。
雲舒媽媽一邊讓人開車過來去醫院,一邊在她耳邊念:“碎碎平安,歲歲平安!“她手破了,可不是碎了麼?林七心碎了一地,沒時間去管付敏了,因爲她感覺自己心臟抽着抽着,眼前的景物漸漸被白霧籠罩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不一會兒,她的官只能感受到那顆心臟還在跳動。
眼前出現的最後一幕是,雲舒媽媽開合的嘴巴口型是“林七”。然後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從迷茫的白霧中醒來,林七隱約能聽到人說話的聲音,但她精神無法集中去聽清他們到底在說什麼,走過那片白霧後,她的聽覺終於不再處於遲鈍狀態了:“吳公子,我以院長的名義向您保證,吳太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胎兒也很穩定。”那她爲什麼還不醒來?”
“吳太受了驚嚇,纔會導致昏迷的。您幸好手相沒破放心,我想她就快醒了。“在李院長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林七適時地睜開眼睛。
“林七,你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吳珂成少有的驚喜交加地問,回到牀邊握住她放在被外的手。
林七反應遲鈍地問:“剛纔你們說胎兒?“
吳珂成臉上笑開了一朵花,聲音低柔:“林七,是我們孩子,它現在已經在你腹中了。"溫暖乾燥的手掌伸逬被子裡輕輕撫摸她的小腹。
林七一個哆嗦,好半天才能理解他的話。她,真懷孕了?之前說話的李院長微笑着點頭,給她肯定的答覆,剛纔他發現林七眼皮下的眼珠滾動就知道林七要醒了,所以纔敢給吳珂成那麼肯定的回答。
見沒他什麼事了,李院長嘴巴張了張,還是沒打擾這對年輕的夫妻,悄悄離開,合上房門,把空間留給他們。只是,吳太的神色看起來不太高興?大概是高興壞了吧。
林七愣了好一會兒,纔沒什麼表情地問:“孩子多大了?“
“三個禮拜左右。"吳珂成笑意盎然,仍舊日沉浸在做父親的巨大喜悅之中他一遍一遍地隔着病號服撫摸她柔軟的腹部,感覺着掌下有沒有類似胎動的跡象。雖然他知道那不太可能,他還是樂此不疲,彷彿這樣就能提早與孩子建立感情了。
直到他意識到室內太過沉靜才擡起頭來發現林七臉上的笑容極淡,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可這極淡的笑容讓吳珂成心裡緊,他想了想說道:“林七,對不起,我讓你這麼年輕就做了媽媽,你一定還沒準備好吧。不過,你放心,我和你一樣沒有做父母的經驗,我們一起努力,一起探索,好麼?“
林七心裡一疼,她從來不擔心吳珂成會不是個好父親,她現在的感覺很複雜。至於孩子,她早就有了預感,因爲這個月的生理期推遲了將近半個月。她遲遲不敢去檢查,是想等上學或者辦好入學手續之後,不然的話,雲舒媽媽以此爲由,她的上學計劃很可能會泡湯。
而那種複雜,則是自從去了以前和姐姐的房間後經常會有的感覺。
“林七?"吳珂成神色有些緊張,一貫平淡無波的臉泛起漣漪。他有無盡的疑惑,在他印象裡,林七應該不是那種知道自己懷孕後無動於衷的人,直覺有什麼他不能掌控的事在發生,或者,已經發生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林七正在拿姐姐的自己相比較。
壓下酸酸的感覺,林七突然一笑:“我是不知道怎麼表達興奮!,大叔,我要做媽媽了!“她欣喜的抱住他,沒有扎點滴的手繞過他的脖子,臉靠在他的肩頭,在吳珂成看不到的角落裡暗自嘆息一聲,終究肚子裡的骨血佔了上風。
說來,因爲將老爺子和吳爸爸媽媽先後說過要她保養身體早日添丁的話,又有她“醉酒"的那晚發生的事,她面上不顯,其實心裡一直很緊張,緊張裡又有一絲期待。
她剛成爲豪門太太的時候,一無所有,後來有的倒像是從林七手中接過來的。所以她就想,若是她能保下這個孩子,那麼她就真正地融入了這個世界,她是一個全新的人。
吳珂成一喜,開心地笑起來,想起自己剛剛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是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也就釋然了,刻意怱略林七那一點點的不對勁,溫柔地擁她入懷,與她一起分享初爲人父人母的喜悅。
正這麼想着,突然,他感覺肩頭溼潤,口勿她發頂,道:“傻瓜,都做媽咪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哭鼻子?”
林七嗓音哽塞:“我什麼時候愛哭鼻子了?我是太感動了,這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
“什麼禮物?”
“……”
“嗯,我看,是結婚禮物吧!”
林七撲哧一笑,沒有說話,這是上天送給她作爲新的人生的禮物。只是她心裡還是有些忐忑,林七實在難以想象她一個大一的學生,怎麼能挺着大肚子。
“看你,又哭又笑的,小心孩子以後跟你一樣,哭笑不得。”吳珂成難得說了句笑話,輕柔地口勿去她頰上瞐瑩的淚花,林七心生暖意,任由他給自己擦乾淨了,激動和感激的心情平復下來,說道:“之前我要去上學,媽媽都不太同意,現在懷孕了該怎麼說服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