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珂成聳肩道:“我很少醉酒的。對了,我昨晚沒有……打擾到你休息吧?”
“沒有。“林七覺得吳珂成是在爲他自己的面子擔心,事實上吳珂成醉酒後通常很安靜,不怎麼說話,撒酒瘋就更不可能了,對這一點林七是滿意的,“我是問你頭還疼麼?”
林七沒有醉酒的經驗,但她伺候過醉酒後的林爸爸,知道醉酒的人不喝醒酒湯的話第二天早上會有輕微的頭痛。
“還有一點。"吳珂成似纔有宿醉的感覺似的,揉揉額頭,轉轉脖子說,“身體有些僵硬。”
林七想了想,說道,“那你先洗一洗吧,我讓人給你煮醒酒湯。”
吳珂成點頭,他身上只有短褲還是昨天的,其他的衣服都換掉了,他穿上拖鞋,突然回頭問:“昨晚是你爲我換的衣服麼?”
林七一愣,臉色微紅,避開他炯炯的目光,輕聲答道:“我放到化妝室裡去了。”
吳珂成得到證實,扯.開嘴角笑,見林七不好意思,俯身口勿她嘴角:“我們既是夫妻,又是未婚夫妻,你不用害羞。”
林七低着頭沒說話,吳珂成注視了兩秒鐘她彆扭的表情,笑着去了浴室。
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傳來,林七才擡起頭來,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她生出無限感慨,本來答應蔣老爺子她會在吳家待到過年之後的,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似乎與吳珂成發展到再次舉行婚禮是理所當然、水到渠成的事。
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在短短的一個月裡,會從心底接受一個本來與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做丈夫。切看似不可思議,卻順其自然地發生了色就變得複雜了。
與吳珂成結合,就意味着今後她要面對像楊湛、林家的林凡這樣層出不斷的麻煩。她淡淡一笑,責備自己想多了,既然決定與吳珂成共度一生,那麼她就要接受吳珂成的生活方式,就像吳珂成接受她不體面的身份一樣。
想到身份,她心裡又多了一樁事,得想辦法讓姐姐趕緊找到一份新的感情爲好,她還沒有去看看姐姐,在那之前還得得到爸媽.的認可。
如今,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她對姐姐現在心境的認知很少,認同感缺乏,現在最需要的是找機會與姐姐開誠佈公地談一談。
吳珂成圍着浴巾出來時就見林七在發呆:“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是我疏忽了你不善飲酒,昨晚你也喝過兩杯,還要勞累你照顧我。“
林七輕輕搖頭:“我沒有醉酒,你別擔心。對了,今天有什麼安排沒有?”她已經養成晚上入睡前或者早上起來後與吳珂成商量一天的行程,而昨晚吳珂成醉得不省人事,一天之計只能在早上拿來商量。
“嗯一一林七,今天是小年,夜裡會在大宅裡過,按照往年的習慣,午飯我會跟家裡親人弟弟妹妹們一起。”吳珂成說的時候有些遲疑,林七一聽就知道是吳珂成要與他的弟弟妹妹們聯絡感情,恐怕從未出現過帶妻子或女伴的情況,她壓下心底的一絲觸動。
笑道:“那你去吧。這幾天跟着媽媽東奔西走四處亮相,今天總能偷懶歇一天。”她說着,把傭人爲吳珂成熨得服服帖帖的西裝取出來遞給他,又轉身忙着整理櫃子裡的衣服。
吳珂成不忍心,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你今天真有空閒,我能請求你和我一起去麼?”
林七臉上一喜,沒有轉回頭,直覺他的語氣和言語有些矛盾,悶聲說:“什麼請求不請求的?你若爲難,我在家裡歇息也是樣。“她只是想見一見吳珂成重視的“家人”。
她知道雲家的人,雲舒媽媽接觸不多,吳珂成也不會在這樣的日子帶來,都是父親吳嚴寬家裡的親戚,攀附的也好,不熟悉的也好,關係好的不好的,所有人知道的吳珂成的女人,恐怕只有楊小豆了,至於林七……
不太想讓她去有他自己的考量,他最不想看到的是林七的難堪,但也不想林七對他存了疑:“是請求你。我弟弟妹妹多,希望到時候你別嫌煩,他們有的年紀小一點,說了不中聽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就是。”
林七這才笑着轉頭,挑了領帶和領針:“他們是你的親人,也就是我的親人。來你看看,我選的這兩件搭配的怎麼樣?”
吳珂成眼底深幽,心中溢滿感動,他突然摟住林七,口勿上她的脣。
林七大驚失色,支支吾吾地從齒縫裡冒出一句不完整的話:“我……還沒.…….刷牙。”
吳珂成我行我素,完全沒有聽見,直到林七喘不過起來,他笑着放開她,滿足地悠悠然去更衣室換衣服。
林七氣惱地瞪他,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見她才露出清淡的笑。她始終相信林媽媽曾經教過她的話,夫妻兩人要的是互動,如果只有一方付出,婚姻關係很難持續。
當然,當時林媽媽說的並不是“夫妻”和“婚姻”,而是“男女朋友”和戀愛”。
她是林七而已,本與吳珂成不該有任何牽扯,孤身一人的她只能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表達她的感情以及回報吳珂成的感情。
下了樓才知道,原來昨晚蔣老爺子,吳爸爸和雲舒媽媽都喝高了,主要是因爲林七和吳珂成的婚訊震驚了風宇上下,就連蔣老爺子樂得被灌酒,吳爸爸更是不用提了,雲舒媽媽不得不爲滴酒未曾沾身的林七擋酒以免她鬧笑話,如此一來,大宅裡除了穿梭的幫傭們忙碌着晚上的小年夜飯,吳家的主人們竟然都晚起了。
吳珂成給晴姨交代了幾聲,便帶着林七出去。時間還早,吳珂成先帶林七喝了杯熱咖啡墊墊肚子纔來到約定的餐廳貴賓包廂裡。兩人一進門,本來鬨鬧的人羣不約而同地安靜了下來,大家紛紛拿好奇的目光凝望着門口的兩人,最後幾十束目光鎖定在了林七的身上。
大多數目光是陌生的,林七隱約感覺到有幾道目光是排斥的。她心下略有不安,不過,作爲“大嫂“她仍保持着最基本的風度,恬靜地笑着,拿同樣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
其中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最先反應過來,笑嘻嘻地跑過來拉住林七的手:“嗨,大哥,這位就是我們美麗的大嫂吧?”
吳珂成笑開,讚賞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你猜對了。”
女孩笑容更深,烏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上下打量林七卻不給人失禮的感覺,笑容讓人感覺很舒服:“能站在大哥身邊的,除了大嫂不會再有第二人作想。”她親密地挽住林七的另外一隻手臂,“大嫂,大哥有沒有向你說起過我?”
眨眨眼,她期待地望着林七,因爲位置的關係腦袋微微斜着,看起來清甜而可愛。
林七鬆開吳珂成的手臂,搭上女孩的手,輕拍了一下,笑道:“當然說過。你是貝貝,對不對?”
“呀?大嫂,您真是料人如神!”吳貝貝更加開心,動了兩步走在吳珂成和林七之間,推着他們到首座坐下,笑眯眯地道,“大嫂,您說說,您是怎麼算到我是貝貝的?”
林七聽她煞有介事的說法,也笑了緊張的心情放鬆不少:“我可不會算。只是你大,這些弟弟妹妹中,只有你是最大的。所以猜着你是貝貝。”其實她能猜出吳貝貝一是因爲她看過吳貝貝的照片,二是因爲吳貝貝與吳寶嘉雖是雙胞胎姐妹,但吳貝貝或者稱爲吳貝嘉,因爲是晚出生的關係,從小比吳寶嘉玲瓏瘦弱。
“那也是大嫂會看人。”吳貝貝故作神秘地一笑,調侃道,“不然怎麼會看中我們大哥這樣一表人才的先生呢?”
林七嗔視一眼,笑意染上眼角,吳貝貝的性格很討人喜歡,她一眼看到坐在離他們不遠的沙發上與吳貝貝相同樣貌的吳寶嘉,吳寶嘉溫婉地幑笶看着她們]兩人說笑。
林七衝她點點頭,吳寶嘉微微錯愕,很快回以笑。
隨後林七就看見了,坐在他們中間的楊小暖,想來以前楊小暖看見的是自己的姐姐,不知道她會有什麼想法,林七的所想就寫在她自己的臉上,楊小暖自然看得出來,她鼓勵的看着林七,微笑着,兩人相視一笑,林七的心裡有力量多了。
吳珂成見大家冷場,只有林七與貝貝說話,便接過吳貝貝的話說:“好了,別調侃你們大嫂了。我打量着你們急着親眼看到你們大嫂才帶了她過來,不過,你們別因爲急着看大嫂就拘束了自己的性子。我們兄弟姐妹一年到頭難得相聚,大家都不要拘束了,該怎麼玩還怎麼玩!”吳珂成語氣誠摯而低沉,既有長兄的威嚴又有慈愛,看得出來大家都喜歡吳珂成。
當然,如果他們不喜歡吳珂成是不會應邀到這裡來的。初時大家礙着林七在場不好意思說笑漸漸暡嗡聲變大,然後大家開始交談起來,歡聲笑語不斷。
不管他們心裡如何想,但他們在盡力向兄弟姐妹們表達着自己過得好。不多大一會兒,幾個少男少女向林七問好,其他人便跟着行動。林七大致數了下,吳珂成的堂妹妹的妹妹有七個,兄弟有四個,兄弟的年紀都在十歲以下,比較小。
可想而知吳嚴寬爸爸那邊的家庭是很龐大的,怪不得在他還沒有成功的時候,雲家怎麼都不同意雲舒媽媽嫁給他的。
林七心裡飄過這樣的感慨。這時面前走來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女孩,比林七大個兩歲,吳貝貝已經“擠掉”吳珂成的位置,和吳寶嘉一左一右陪着林七,吳珂成正低聲問着吳貝貝平日的生活狀況。
“大嫂,我是付敏。”
林七笑容不變:“你好,敏敏。聽說你要結婚了是麼?”她聽吳珂成說過付敏的,因爲據說她是最像楊小豆的人,比楊小暖還要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