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夜,青島出奇得下了雪。通常,這裡的雪來得要比這晚許多。今天的雪,很大。大地很快就白茫茫得一片。周雅把車停在了王思凱居住的小區外面,“好啦!小帥哥,謝謝你今天晚上陪我。”
“姐,你太客氣了。還是,我把你送回去吧?”王思凱沒有下車,他誠懇得對周雅說,“現在外面下着大雪,你一個人開車,我不放心。”
“是麼?”周雅瞥了他一眼,然後笑笑,“你有這心,我就知足了。你還是快回家吧?”
“可是……”王思凱本來還想說點兒什麼,但是,他看到周雅堅定的目光,他又改變了主意,“那,姐,你路上當心。”
“放心,我可是老司機了。”周雅還給他一個甜甜得微笑。然後,她把車緩緩得開走了。她開得這麼慢,並不是因爲她留戀王思凱,想從後視鏡裡多看兩眼;也不是因爲雪天路滑,她不敢開快車;只是因爲她的心臟的確承受不了太快的車速了,這樣,緩慢得滑行對她來說最合適。
王思凱整晚都沒有睡好,因爲,整個晚上都沒有宋嫣然的電話。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每天的新聞,甚至,他上網的時候,還會刻意得去一些國外的網站看看。因爲,那裡總會有一些國內沒有披露的新聞。他現在非常關心祖國的海洋科考事業,當然,他最關心的是那艘承載着他愛人的船是不是已經沉入了太平洋的海底。雖然,這是他不希望發生的事情。但是,這的確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老公,今年的聖誕居然下了雪。”王思雨和江盛輝兩個守在天主教堂的外面等待午夜的降臨。他們兩個都不是天主教徒,也不是基督教徒,他們同大多數等在外面的年輕人一樣,只是爲了聽午夜教堂的鐘聲,然後,給不認識的人道一聲新年快樂。
“是啊!”江盛輝把王思雨的身體向自己的懷裡摟了摟,然後,他把自己的臉靠了王思雨的臉上。王思雨的臉現在已經變得冰涼了。“老婆,你很冷啊?”說着,他把王思雨摟得更緊了。
“沒啊!”王思雨說着把手從袖子裡伸了出來,她試了一下江盛輝的臉,“你的也冰涼呢!”說完,她把手又縮回了袖子。只是剛纔那一下,江盛輝就感受到了她身上的暖意,所以,他也就放心下來,“老婆,你說半夜會不會有禮花啊?”
“新聞上說有的。”王思雨低聲回答,“怎麼?你還想看完禮花再回去呀?要很晚呢。”
“聽說對着聖誕夜的禮花許願會比較靈驗。”江盛輝笑着回答。至於這句話有沒有出處,江盛輝自己也不知道。難道,自己發明的東西,一定要有出處麼?
“是麼?那我們還是看完禮花再回家吧。”王思雨顯然相信了江盛輝的話。對於女人來講,只要這件事情能夠引起她的興趣,那麼,它是真的還是假的,都無所謂,只要它能夠吸引起足夠的興趣就好了。
在家裡,孫天猛和張雅莉兩個擠在牀上看電視。他們兩個是不是大冷天的跑去天主教堂去尋找那份年輕人的浪漫了。雖然,他們跟江盛輝和王思雨的年齡相仿,但是,畢竟他們已經是老夫老妻了。現實生活中存在的問題,要比看那天上不着邊際的禮花來得實際得多,也現實得多。時間總會教給人很多東西,同時也讓人忘卻很多東西。所以,他們兩個跟時間學會了怎樣生活,卻忘記了怎樣營造溫馨和浪漫。
“老公,外面好象在放禮花。”午夜的時候,張雅莉打了個哈欠對孫天猛說。
“是啊!聽聲音好象還挺漂亮的。”孫天猛回答。然後,他向窗戶的方向瞥了一眼,窗外有一陣陣的光亮,透過窗簾照進了房間。
“好象挺多的嘛!”張雅莉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她推了身邊的孫天猛一把,“老公,你快去看看!是不是真得很好看。”她的嘴裡雖然這麼說,但是,實際上她一動也沒動。
“我纔不去呢。”孫天猛這麼說,把張雅莉向自己的懷裡摟了摟,“老婆,你現在後悔了吧?要是還是住在以前的房子裡,想看什麼禮花不都是簡單的事情。”
“那我也不後悔!”張雅莉瞥了他一眼,笑笑說。他們兩個的房子,現在已經如願已償得換掉了。現在的房子雖然不新,但是,生活和居住起來都很方便。最關鍵的是,他們原來的房子賣掉,買了這套,在資金上還有部分剩餘。現在,他們兩個再也不用過房奴的生活了。舊社會,資本家通過鞭子把工人變成奴隸;新社會,普通百姓通過買房子變成什麼了呢?誰買誰知道。然後,她把自己的腦袋靠了孫天猛的肩膀上,“老公,有時間,你教我學開車吧?”
“好啊!”孫天猛爽快的答應了下來,不過,他又看着張雅莉驚訝得問,“老婆,你怎麼突然想起學開車了?還是生完寶寶的吧!”
“我也沒說現在要學啊!”張雅莉歪了一下腦袋,“我就是想等我生完孩子再學。你說到時候,要是颳風下雨的,再叫不到出租車,我要是自己會開車,是不是就可以開車送他去幼兒園了。”
“好吧!那等你生完孩子,我一定教你。”孫天猛看着她一臉笑容的說,“老婆,我今年的年終獎估計能開不少呢,到時候,要是錢寬餘,我們就再買輛車啊?”
“要那麼多車做什麼?”張雅莉瞥了他一眼,“到時候呀,我開車上下班,你去擠公交車吧!”說完,她就轉過身去,“睡覺了。等下你自己關電視。”然後,她趴在被窩裡,偷偷得樂去了。
“雪好大啊!”王思雨和江盛輝兩個看完了煙火,時針已經指向了凌晨一點。王思雨用路邊的雪團了一個雪球,然後向正在開車門的江盛輝砸去,“哈哈!打中了吧?”
“算你狠!”江盛輝說完,他也放棄了上車的計劃。他從自己的身邊也快速得團了一個雪球出來,然後,向王思雨丟。從教堂那裡分流走過的路人,躲避着這一對瘋鬧中的男女。不過,很快整條馬路就變得歡騰起來。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有了宣泄的機會,自然就會有人跟隨響應。
在聖誕節的雪夜裡,有一羣大男大女,或是少男少女,在馬路兩邊,投擲着雪球,打着雪仗。他們之間相互都不認識,只是因爲其中有一對人的動作,觸發了這一美妙的場面。或許,人真得不需要相互認識。只要你能認同對方的做法或是想法,是陌生人有能怎樣呢?感謝上帝,給了我們一個聖誕節,讓我們盡情得放鬆吧!
第二天一早,王思凱從睡夢中醒來。他渾渾噩噩得給自己做早飯。昨晚,他等了一晚上的電話,宋嫣然始終沒能打來。不過,他並不介意這件事情。雖然,他給宋嫣然發過短信,問候過了快樂。但是,他知道,宋嫣然應該是看不到的。因爲,現在她一定在太平洋深處的某個地方。或許,她也同自己一樣,有類似急迫得心情吧?
不過,王思凱的手機在他臨近出門的時候,還是響了起來。他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起電話,習慣的問,“你好,哪位?”
“咳咳!”電話裡先是傳來了一陣兒急促的咳嗽聲,然後,一個變了音的聲音怯怯得從電話裡面傳了出來,“王……王主任,我感……感冒了,我想……”
“請假,是吧?”王思凱打斷了對方的話,他已經知道電話那邊是林惠,“好吧!今天在家休息吧!注意身體,不用擔心工作。”說完,他不等林惠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出門去開始他新一天的工作。
電話的另一端,林惠感激得握着電話。這是最近這段時間,王思凱跟她交流第一次沒有罵她。人有的時候很賤,難道,你就是這麼喜歡被人罵麼?或許,羞澀的女孩容易吃虧都是跟林惠相似的原因吧?悲劇的性格,導致了悲劇的人生。所以,一切悲劇的源泉來源於人的個性。
“啊!起牀了,睡得真香。”王思雨赤裸着身體躺在牀上,她用腳踢了踢身邊的江盛輝,“臭老公,你今天不上班啦?”
“上!讓我再睡會兒。”江盛輝說完轉身繼續睡覺,“這又不是在家。多睡會兒,沒有關係。”這可能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在酒店過夜吧?昨天晚上,等他們瘋鬧完了,已經接近凌晨兩點了。所以,兩個人乾脆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今晚不回家,一起去開房。
這是一所距離他們兩個單位都很近的酒店。兩個人在這裡住下,自然少不了在牀上又忙活了一陣兒。等他們進入夢鄉,已經是凌晨三點以後的事情了。所以,早早的,王思雨能夠從睡夢中醒來,已經可以被看做是一件很奇蹟的事情了。
不過,作爲都市的白領。那就要有白領的樣子,當時針指向8點50的時候,江盛輝的車又出現在豐合廣場的停車場上。王思雨從車裡走出來,她看着江盛輝做了一個飛吻的動作,“老公,晚上來接我呀?”
“好的!”江盛輝點頭,“我要是加班,就提前給你電話。對了,你手機還有電吧?”
“有的!走了,老公。”說完,王思雨又精力充沛得向辦公樓走去。當你達到了一定的高度,那麼,你就要保持每天精力得充沛,即使你實際上感到疲憊不堪。否則,人家老闆爲什麼要花這麼多錢來請你?每一個都市的白領,都是一個演技純熟的演員。他們跟演員不同的是,他們每天都在表演一個相同但又陌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