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

兩夫妻回了A市之後, 陶樂就來了電話約她逛街,她自然歡喜,撇下左君就去赴了約。左君除了哀怨, 再也沒有其他辦法。

蘇念帶了個墨鏡, 以防被認出來, 誰知道起了負效果, 戴着墨鏡更吸引人= =。

“摘了摘了, 多漂亮的臉,遮什麼!”陶樂很乾脆,看了看周圍的注目禮, 果斷摘掉了蘇唸的墨鏡。

蘇念無語,也由了她。

兩人邊逛邊聊天, 甚是歡快, 蘇念問:“樂樂, 你沒有男朋友嗎?”

陶樂很老實的搖頭,“孤家寡人一個!”

陶樂長得也頗美, 有一張水嫩嫩的娃娃臉,笑起來眼角彎彎的,特別可愛,個子高挑又纖細,跟蘇念站一起, 甚是吸引無數人的眼球。

蘇念眯眼, 她可不信陶樂的話。

陶樂聳頭聳腦, “好吧, 我有個暗戀的對象。”

蘇念笑盈盈的, “大膽的追求吧樂樂!我支持你。”

陶樂搖頭,表情有些憋屈, “他喜歡的是男人!”蘇念‘噗’一聲笑出,“樂樂,我原以爲,你這個人除了腦子不正常,就沒有其他不正常舉動,你喜歡基佬做什麼!趕緊甩掉,我幫你找個又帥又多金的!”

陶樂抗議,“不是啊!我暗戀他很久了,我是看着他一步步從女人喜歡上男人的。”

蘇念笑的更歡暢了,摸了摸陶樂毛茸茸的腦袋,笑道:“樂樂啊樂樂,你真沒用!”

她聳腦,她的確很沒有。不然都大四了,連一份正經的實習工作都找不到。

“得,感情我就不問了,那工作怎麼樣?”蘇念咳了一聲,故作正經的問道。

“現在很難找工作,投簡歷什麼的,都被退回了。”陶樂沮喪的蹙着眉。

蘇念愣了愣,問道:“我老公的公司怎麼樣?要不要去那裡試試?”

陶樂瞪大了眼睛,使勁搖頭,“左式太隆重了,有小公司招聘我都謝天謝地了。”

蘇念淺笑,“怕什麼,慢慢來就好了。”見陶樂默然,她便給左君打起了電話,大概的說了下陶樂的情況,左君欣然答應,掛了電話之後,陶樂紅着臉,小聲的說道:“念念,謝謝你。”蘇念但笑不語的摸了摸她。

“你要好好照顧你的爸爸媽媽,知道嗎?”

“嗯!”陶樂眼眶有些紅,點頭。

在蘇念很小的時候,她的媽媽便跟她的爸爸離了婚,她從小便沒有了媽媽。小時候上學,她坐在豪華的車裡,任由司機接送,每到這種時候,她都會很羨慕那些媽媽來接的小孩。爸爸很忙,偶爾見到他,都已經很不錯了。

蘇父本想再婚,可是小小的蘇念總是一臉難過的拉拉蘇父的褲腳,嚅嚅開口:“爸爸,我們等媽媽回來好不好?”

蘇念是蘇父自幼疼大的孩子,聽見蘇念這樣說,自然心疼孩子,於是點頭答應。自那之後,再婚的念頭,便再也沒有過了。他有過的老婆,一個便夠了,他有過的孩子,也是一個便夠了。

蘇母長得甚是普通,蘇父很美麗,他的周圍,總有很多的男人和女人圍着,他卻在無意中,愛上了甚是平凡的蘇母。

蘇母不喜歡他,一如開始,蘇念不喜歡左君一樣。

在蘇父不斷的追求下,蘇母終於如了蘇父的願,做了他的妻子,幫他生了個與他同樣擁有美麗容貌的女兒,取名蘇念。

蘇念這個名字也是有由來的,是心心念唸的意思。

兩人結婚了好幾年,蘇念都四五歲了,會走路會說話,這些,都是蘇母手把手教會的。

可是有一天,蘇母跟蘇父提了離婚,蘇父不答應。他是那麼的愛她,她要什麼,他便給什麼。他對她呵護至極,到頭來,卻換來蘇母的一句‘我們離婚吧!’。

蘇父問及理由,一開始蘇母是不肯說的,被蘇父逼得沒辦法,才緩緩的說了一句,她喜歡的人回來找她了,他希望她離婚,跟他在一起。蘇母答應了他,於是,跟蘇父說了離婚。

蘇父氣極了,卻還是簽了離婚協議書,她並沒有要蘇父的分毫錢幣,也沒有帶走蘇念。

其實蘇母,自始至終,都沒有愛過蘇父。

自那一天之後,蘇念便沒有了母親,給她母愛的母親。

蘇父曾經有段時間很墮落,左摟右抱着花枝招展的女人。那段時間,他桃花很爛,鶯鶯燕燕根本沒斷過。蘇念每天都哭,一看見爸爸帶陌生女人回家,她就哭。

蘇父心疼女兒,於是之後,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便爲了蘇念,而斷絕了。

他恢復了自己的生活,整天上班回家兩點一線。

蘇念也算是天之驕子吧,有個股票大亨的外公,有個A市市長兼人大代表的父親,她出生於身世顯赫的家庭。受着無數人的矚目,無數人,羨慕嫉妒恨着她的容貌還有她顯赫的出身。

十歲那年,蘇念被恐怖分子綁架過,對方手裡有槍。他給蘇父打電話,目的很簡單,他要的是錢,一千萬。他讓蘇父一個人帶着現金來早已荒廢了的工廠見他。

蘇父翻遍了蘇家和蘇唸的外公的家,還有她會去的地方,她該在的地方,都沒有蘇念。他便知道,蘇念是真的被綁架了。他迅速的聯繫了警方,雖然對方說過,不可以聯繫警察,不然他就把蘇念撕票掉。

有誰不知道蘇念是他的心尖兒寶貝?

蘇父聯繫的警察,都是出身的,大約二三十歲的特警,是那些專門對付那些綁架案件的特別警察。

當時蘇念在綁匪手裡,蘇念眯眼,諷刺的笑道:“用綁架我來勒索蘇家的錢,你會知道你有多麼愚蠢!”那種表情,根本不是十歲的小孩子會有的,她不哭不鬧,她甚至冷眼看着槍在自己的腦袋上頂着。

蘇父來了,一個人逆着光走進骯髒的工廠裡,他的手裡,提着一個大箱子。綁匪們知道,裡面,會是一大筆金錢,他們花不盡的錢。

“把槍放下!你拿它抵在我女兒頭上多久,你就會少多少百萬!”蘇父眯眼,冷然道。

綁匪知道惹怒了金主,就沒錢了。於是,他放下了槍。

“把錢拿過來!”綁匪是這樣說的。

“整一千萬。”蘇父把箱子遞給綁匪,然後順勢把他懷中的蘇念拉過來,狠狠的抱着。

蘇父退後兩步,綁匪罵道:“靠,冥幣!”

他正要掏槍,手卻被突如其來的尖銳物體刺入,緩緩的癱了,動不得。

周圍的綁匪見不對勁,正要掏槍,手卻都被尖銳物體刺入,麻痹了。

蘇父輕輕的安慰着蘇念,蘇念卻是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對着那個拿槍抵着她腦門兒的人說:“蠢貨!”

特警隊的人很快就進來了,一一擒住了那些綁匪,並套問出了他們身後偌大的幕後背景,然後將那些人也一一抓進牢裡。蘇父抱起蘇念,吻了吻她的眉心,“別怕,警察叔叔給他們打的是麻醉藥。”

蘇念點頭,跟着蘇父回了家。

蘇唸的外公外婆擔心死了,在蘇家等着,看見蘇念無恙了,才安心。

蘇父怕她有陰影,於是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沒什麼恐懼心理,讓蘇父不用擔心。

出了醫院,蘇念巧笑嫣然道,“爸爸,槍那玩意兒我不怕的,你別擔心了。”那巧笑的模樣,卻像極了蘇母。

蘇念還說,“爸爸,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會來,所以我纔不怕的。”蘇念這樣說完之後,蘇父就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哭出了聲。

蘇念二十二歲那年,被原杞拋棄之後不久,卻迎來了蘇母的死訊,是乳腺癌。

她跟着蘇父參加了母親的葬禮,那天天氣陰沉沉的,打了雷,卻並沒有下雨。葬禮上,有很多母親的親戚,她都不認識,母親有個妹妹,與她的母親長得極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她的性格,她跟母親的性格相反,母親不怎麼愛笑,她卻愛笑。

她的身邊站着母親生前喜歡的人,蘇父問起,她的小姨,也就是母親的妹妹才漫不經心的說:“姐夫愛的人,本就是我。可是姐姐喜歡他,我只好讓步。現在姐姐去世了,那隻能說她命不好,現在我跟姐夫在一起了,不是應該皆大歡喜麼?”

蘇念狠狠的甩了小姨一巴掌,她冷笑:“你真枉費我叫你小姨!”

小姨氣的臉都紅了,可是周圍人都用不善的眼神看着自己,也只好作罷,帶着蘇母喜歡的人,憤然離去。

母親走得很安然,其實,她應該是痛過的,曾經很痛過。

除了蘇父,母親卻再也沒有擁有過那麼愛她的人,甚至自己的親妹妹,都這樣欺負母親。

小姨本是覬覦着蘇念外公的財產,可是蘇唸的外公很疼蘇念。於是外公他所有的財產,在蘇念結婚之前,全部給了她當嫁妝,小姨氣的跺腳,卻無可奈何。蘇念不懂股票什麼的,於是外公的公司給了左君,而財產自己全部收納了。

辦葬禮的過程中,蘇父一滴眼淚都未掉,蘇念亦是。

蘇唸對蘇母印象不深,知道她是自己的生母,蘇父的前妻罷了。長大之後,她就漸漸的習慣了沒有母親的日子,外公和爸爸很疼她,她認爲,就夠了。

辦完葬禮回去之後,蘇念早早便睡了。深夜,口渴,她起牀去客廳喝水,路過書房,卻看見了蘇父坐在書桌前,蘇父背對着她,可是蘇父手裡的照片是面對着蘇唸的,蘇念視力好,一下便瞄到了照片中的女子。

是蘇母,蘇母生前照片很少,那很少的幾張,都是蘇父拍的。

蘇唸的性格,大概是像了母親的。

“你走了也好。你走了,我就不用那麼想念你了,也不用再吃醋,吃你跟他一起睡一起吃飯一起住的醋了,愛你那麼多年,我吃夠了這些醋!”蘇父淺笑,起了繭的手溫柔的撫摸着照片中淡然的人兒,有些失神的喃喃。

蘇念推開門,迎上了蘇父詫異的眼神,蘇父的眼角,還掛着淚。蘇父很少哭,上一次哭,是在醫院門口,爲蘇念哭的。

蘇念勾脣,笑的溫柔,她說:“爸爸,你不夠坦然。”

蘇父低頭,看着照片,“爸爸愛你媽媽,二十多年了。”他不在乎她漸老的容顏,也不在乎她再也不理他。

“你可以不忘了她,但是你不可以想不開。”蘇念輕聲說。

蘇父‘撲哧’一聲笑出來,“念念,爸爸有你,爸爸不會想不開的。”

蘇念放心的點頭,轉身去客廳找水喝,蘇念不知道的是,她一轉身,身後的蘇父,開始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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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陶樂逛完街,都已經九點多了,兩人手裡滿滿的好幾大袋衣服,兩人滿足的相視而笑。

左君一如既往來接了蘇念,順便把陶樂送回家。

臨下車前,左君對陶樂說,“明天早上九點,帶着你的簡歷,來公司找我。”陶樂高興的直點頭,一個勁的謝着左君和蘇念。

洗完澡之後,蘇念陪左緒玩兒了一會兒,便回了臥室,想起過往的事情,她有些難過和惆然。其實那些事情,左君一件都是不知道的。

今天,那些沉寂在她心底的事情被她忽然想起,不知怎麼的,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告訴左君。

左君洗完澡之後,就被蘇念狠狠的摟住了,左君暗喜,“怎麼了念念?”

“我想讓你知道,從小到大,我是怎麼長大的。左先生,感興趣嗎?”蘇念擡頭,墊腳吻了吻左君的脣。

“榮幸之至。”左君淺笑,這何嘗不是一個好的開始!蘇念肯對他說,關於她過去的事情了。

他搬了兩張竹凳去陽臺,於是兩人在月光下,一個細細的說着,另一個細細的聽着。

蘇唸啊,她小小的而且柔軟的心靈,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左君,以花一般美麗形狀,嫣然着綻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