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信息鈴聲並不算很大，但在顧非煙和戰墨辰都沉默的時候，卻猶如一道驚雷劈了下來。
拿起手機粗略看了一眼，戰墨辰開口道，“你要的證據來了。”
顧非煙心裡一緊。
她走到戰墨辰面前，想要去拿他手中的手機，戰墨辰卻收回了手，“只是發信息告訴我資料已經發到了郵箱，你要是想看，過來。”
說着，他朝着書桌後走去。
顧非煙頓了頓，跟在他的身後。
事關楚甜甜，還是這麼嚴重的事情，她不可能不關心。
心亂如麻的站在戰墨辰身邊，顧非煙在他點開郵件的時候就想俯身去看，卻被戰墨辰大手一扯，直接坐進了他的懷中。
“這麼看方便。”他開口。
“……嗯。”顧非煙現在也沒有心思管別的了。
她就當戰大總裁是一個移動軟包沙發好了，說實話，坐感也還算不錯，就是在夏天還是有點太熱了。
關於鬱家的資料是江浪發過來的。
江浪在幽冥中的代號叫狼鷹，顧非煙以前瞭解過，此刻見到發件人是狼鷹，便知道最近失蹤不見的江浪是去跟蹤鬱家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看到這份資料，她還以爲江浪是去追愛麗絲了呢。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
把郵件中的資料下載了下來，顧非煙心急的第一時間點開，她現在最關心的是楚甜甜的事情。
江浪能力不錯，一般人也許調查不出什麼來，可在他的跟蹤之下，關於鬱家的資料詳細而又清晰，文件夾中不僅有一份長達二十多頁的文字報告，還有幾百張照片。
顧非煙沒有看文字的內容，她此刻心情跌沓起伏也看不進去那麼多，將打開的文檔丟到一邊，她開始看起照片來。
江浪對照片的分類是按照時間和事件來的，鬱家和SC組織的人接頭一次便算一次事件，平時江浪在外面發現他們有什麼蛛絲馬跡也算一次，大文件夾裡分爲好幾個小文件夾，標註了具體的地點和時間。
顧非煙點開第一個文件夾，飛快的按着鍵盤粗粗查看着這些圖片，有些魂不守舍，可某一個瞬間她突然心中一悸，彷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頓時不停按着向右鍵的動作頓住了。
剛纔的照片……
等她按回到上一張照片，看着照片上那個讓她感覺熟悉又陌生的楚甜甜時，就算心裡再怎麼有準備，也還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五味雜陳。
指甲狠狠掐入掌心，疼痛讓她昏昏沉沉的腦子清醒了許多。
抿了抿脣，顧非煙繼續往下看。
把所有的文件夾都看完了，她發現的確跟戰墨辰說的一樣，楚甜甜密切參與了鬱家跟SC組織的交易。
不說別的，就說這些照片裡，很多次都出現了楚甜甜的身影，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並且，她還不是以一個陪伴者的身份去的，她是實際參與者，經常代替鬱家跟SC組織的人談判，甚至簽訂協議。
怎麼會這樣？
顧非煙不相信，打從心裡不願意相信。
除了照片之外，還有文檔……對了，也許文檔中會有反轉呢？她彷彿是尋找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打開了文檔，重新看起那讓她根本看不進去的報告來，哪怕她自己也明白只是徒勞。
看完之後，她閉上眼睛，整個人都癱軟在戰墨辰身上，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怎麼會這樣？”她喃喃自語。
像是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戰墨辰。
戰墨辰抱着她的手緊了緊，讓她不至於滑落到地上去，低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環境對一個人的影響不可謂不大，還有……愛情。當初楚甜甜選擇了鬱天辰，那時候你就應該知道，她很有可能會這麼做。”
雖然有時候他對爲愛瘋狂、失去理智的女人嗤之以鼻，可也不能否認，愛情的確可以讓一個人變得盲目，哪怕是他自己，他也不能例外。
楚甜甜深愛鬱天辰，而鬱天辰深陷鬱家這個泥沼之中。
她能怎麼選擇？
是選擇跟鬱天辰一刀兩斷，還是選擇跟鬱家同流合污，很明顯的，當初在飛凰溫泉山莊的時候楚甜甜就已經做出過選擇了。
那時候楚甜甜選擇了默不作聲的離開，今天這種結局，早就在戰墨辰的猜測中出現過。
是以，他並不覺得意外。
想想當初他爲讓楚甜甜能脫離鬱家而設計了一系列的機會，甚至還把自己對顧非煙精心準備的求婚算入進去，最後鬱天辰都肯放手了，楚甜甜卻還是婦人之仁的跟着鬱天辰跑了，他就生氣。
說實話，對於楚甜甜這樣的女人，他還真是看不上眼。
不僅沒有眼睛，還沒有腦子！
“不，我還是不相信。”顧非煙倔強的搖搖頭，“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親自問一問她，看看她怎麼說，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墨辰……我真的不相信！”
轉眸看向戰墨辰，顧非煙乾淨杏眸中浮現一層薄霧，急切從眼中溢出。
“還不相信？”
“就算鐵證如山，可有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爲實，說不定事實跟我們想象的都不一樣呢？”顧非煙堅持。
“……”戰墨辰沒有反駁，淡淡開口，“那就拭目以待吧。”
顧非煙還想問，“那……”
“我能提供一些方便，讓你有機會和她對話，但關於定罪方面我不會通融，更不會給她開脫。”不管顧非煙開口或是不開口，戰墨辰出聲便將她所有的路都給堵死了，“當然，如果有天她能證明她真的是無辜的，我也會想方設法爲她洗脫罪名。”
絕不放過一個壞人，絕不冤枉一個壞人，這是戰墨辰的準則。
他向來都是冷靜無私的性子，雷厲風行，特別是在處理這類事情上，從不參雜個人情緒，也不允許別人藉由感情來影響他。
哪怕是顧非煙求情，也絕對不會通融。
“……好。”顧非煙抿了抿脣，沒有再開口。
她本來也不是想爲楚甜甜求情，現在更不會說了，免得惹惱了戰墨辰，以後找他幫忙更不好說話。但是，她心裡始終相信楚甜甜不是那樣的人，肯定是有苦衷的。
應該，是的吧？
……
“美女，你到哪裡？”
一輛破舊小巴上的售票員操着一口不正宗的普通話，有些不自然的問一個坐在靠車窗一側，妝容精緻，衣着不菲的年輕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