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柳素的運氣不錯,徐氏因爲昨天的“噎着”事件,暫時不想見到她這個“掃把星”了,派了丫鬟過來讓她這幾日都不用去請安了,柳素自然是求之不得,早起準備了一番後,就去往李氏的院子了。
柳素今天穿了穀雨的衣服,低着頭與她走在一起,十足一付小丫鬟的模樣。
柳素二人到了之後,李氏已經在等着她們了,與她二人稍稍囑咐了幾句,便像往常一樣出門了,柳素與穀雨混在隨性的丫鬟裡頭,倒是也不惹人懷疑。
柳素坐在馬車上,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羣和熱鬧的店鋪,頗覺得有些新奇,與上一次出府不一樣,這一次她是真正看到了古代百姓的生活場面,這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和以往在電視裡看到的感覺完全不一樣,柳素現在才真實的感覺到,這個世界與她原來生活的那個世界一樣,都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李氏的扎染作坊離着唐府並不遠,馬車不過行了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柳素下車跟着李氏往作坊裡走去,一邊仔細觀察着這古代的扎染作坊,想看看與現代有什麼不同。
大大的院子裡放着許多竹架子,上頭晾曬着許多深藍色的布料,隨着微風飄飄蕩蕩的,煞是好看,竹架子的不遠處放了許多大水缸,裡頭均是深藍色染料,這時候的扎染顏色均是藍底白花,主要的染料是來自蒼山上生長的寥藍、板藍根、艾蒿等天然植物的藍靛溶液,而其中板藍根又用的最多。
再往裡頭走一些,柳素就看到一些女工正在染缸前染布。
女工們也都看到了李氏,立即停下了手中的活計,與李氏行禮,李氏只是微微擡了擡手,就讓她們繼續做自己的事,然後招來了一個看起來像是管事的女工,皺着眉頭問道:“坯布已經都染地差不多了吧?”
那女工臉上的神情很是疲憊,點頭回道:“按照您的吩咐,一部分坯布已經都染成了藍布,等到漂洗曬乾之後就可以拿去賣給布莊了,只是這樣的藍布並不能賣太高的價格。”
李氏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她現在也沒有辦法,爲了不讓這批布血本無歸,她也只能出此下策,賺回一點是一點。
柳素見李氏好像忘了自己,便立即走到她身邊說道:“夫人,不如那匹佈讓我試試吧。”
李氏這纔想起柳素來,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那你就去試試吧,難得出來一次,便好好玩玩吧。”
柳素只是笑了笑,沒有反駁什麼,心裡卻想着,她可不是來玩的,她一定會給李氏一個大大的驚喜。
李氏將柳素交給了那個管事的女工,那女工雖然對柳素的身份有些好奇,但也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只按着李氏的吩咐,將柳素帶到了專門扎染的房間。
“所有扎染的工具都在這裡面了,若是您還需要什麼,可以讓人過來找我。”那女工與柳素說道。
柳素在房間裡逡巡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麼缺的了,便點頭說道:“這些就可以了,你去忙你的吧。”
那女工這才躬身退下去了,屋裡只剩下柳素與穀雨兩人,穀雨見柳素一臉沉思的模樣,就拉了拉她的衣袖勸道:“少奶奶,不行咱就回去吧,別到時候糟蹋了東西,二夫人那邊還要怪罪。”
柳素回頭拍了拍她的手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說完便撩起衣服的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扎染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若是想染出那等美輪美奐的圖案,那手上必須要有幾十年的功夫,但若只是染些簡單的圖案,倒也不難,扎染的主要步驟有畫刷圖案、絞扎、浸泡、染布、蒸煮、曬乾、拆線、漂洗、碾布等,其中最主要有扎花和浸染兩道工序。
扎花,原名扎疙瘩,就是在布料選好後,按花紋圖案要求,在布料上分別使用撮皺、摺疊、翻卷、擠揪等方法,使之成爲一定形狀,然後用針線一針一針地縫合或纏扎,將其紮緊縫嚴,讓布料變成一串串“疙瘩”。
柳素所學的扎染是白族傳承了千百年的獨特手工工藝,扎花就是最重要的一項基本功,柳素先選了一張蠟紙,然後在紙上刺上了自己想染的圖案,她準備染蝴蝶圖案,蝴蝶樹、蝴蝶花、蝴蝶。胡蝶是白族人民心中的美與祝福。白族扎染的圖樣大多都是蝴蝶,或各種各樣的蝴蝶圖案,還有各種各樣蝴蝶的紋飾。
蝴蝶紋飾有單體蝶紋,雙體蝶紋,四體蝶紋,還有無數蝶紋組成一個圓圈等等,無論是單體蝶紋還是復體蝶紋,都是朝着象徵、抽象的蝶紋演變的,是比現實的實體蝴蝶更高更美的藝術形象。
柳素只是試試手,便只刺了一隻簡單的蝴蝶,而後又選了一塊上好的生白布,在上面印好圖案,便拿起針線,仔細地縫了起來。
等到縫合纏扎這一系列工序全部完成,柳素才長長吁了口氣,對着一邊的穀雨吩咐道:“可以了,把布拿出去浸染吧。”
穀雨看着柳素手中紮好的白布,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片刻之後,才瞪着大眼睛說道:“少奶奶,您剛纔那架勢看着有模有樣的,我現在有點相信您會蠟染了。”
柳素聞言有些氣呼呼地在穀雨頭上敲了一下,不滿地說道:“好啊,原來你對我這麼沒信心啊,我好歹也是你的主子啊,給點面子行不?”
穀雨已經習慣了與柳素這樣的相處模式,摸了摸腦袋,很委屈地說道:“那還不是因爲少奶奶您原先根本就沒學過扎染嗎,您讓我怎麼對您有信心嗎。”
“好了,別廢話了,把布拿出去吧,你主子我深藏不露,你以後就會知道了。”柳素面上帶笑,越發胸有成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