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章
由於是早班車,又沒到上班高峰期,路況很寬鬆,車裡的人也不多。延年找了一個緊鄰過道的位置坐下就沒動,直到坐在身邊靠窗位置的一個乘客輕輕推了她的胳膊一下“這位小姐,麻煩讓一讓,我要下車。”她才驚覺自己已經發呆發得夠久了。
好意思不好意思。”延年羞赧地側身挪開雙腿,讓那人下了車。臨下車之前,那人還特意回過頭來多瞄了延年兩眼,心想,這女人是不是沒睡醒啊?怎麼一大早就神遊爪哇國呢?
車繼續往前開,車上的乘客也越來越少。到最後除了司機,乘客也就剩延年和幾個出來晨練的老人家了。
“姑娘,你究竟是要上哪兒去呀?終點站到了,你怎麼還不下車呢?”和她一站上車的兩個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就隨口多問了兩句。
延年支支吾吾應了些什麼,自己都沒大在意,估計那兩位老人家就更是一頭霧水了。
2車的底站鄰近河濱公園,也有叫“和平廣場心區是一段廢棄的古運河,現如今被改造成了休閒文化風光帶,深受S市市民的喜愛。每當清晨,只要天氣狀況許可,基本上都會吸引不下百位老人來此鍛鍊身體交流長壽心得。
延年順着河濱小徑漫步,看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怡然自得地練太極、扭秧歌、跳交誼舞、扇子舞……其實,他們中絕大多數人只是業餘水平,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此抱有高昂的興致。那些洋溢在他們臉上的幸福笑容就是最好的證明。
路過放心早點攤的時候,延年覺得肚子有點餓,就掏出枚硬幣買了一塊紫糯米蒸糕坐在近處的一個供人休憩的石墩上小口吃了起來。如此廉價的早點,她已經很久沒碰過了。當她還是個愛睡懶覺的小女孩的時候,外婆幾乎每天早上都會爲她的早飯問題操心。做好的粥和一些湯湯水水的東西經常沒時間吃,而北方賣的最常見的早點——煎餅果子又太硬,她每次吃不是噎着就是將裡面包的“內容”撒了大半。後來,鄰近大院的衚衕口來了一個賣蒸糕的老太太,做的蒸糕那是五花八門。除了白糯米和紫糯米,還有混着雜糧粉做的,瞧着很是好看。於是,有很長一段時間,外婆每天早上都會給她買塊蒸糕做早點,送她去上學。現在想來,她之所以會在異國他鄉迷上黑莓蛋糕,或許最初也只是因爲它長得有點神似小時候吃過的紫米蒸糕罷。
不是那個陸……”
延年還坐在樹下石墩上想心事。結果被人從後面輕輕拍了一下肩。扭頭一看。卻是一張青春洋溢且似曾相識地面孔。
“怎麼。不認得我了?我是錢茜啊裳小鋪’地那個。前段時間你纔去我那取過衣服地嘛。”
經她這麼一說。延年開始有點能對上號了。想起來了。”
錢茜很奇怪地瞟了延年一眼。“可是……你好像還沒意識到現在下雨了?”
有嗎?
延年仰頭望天,天色是有點陰。大概因爲她一直在樹下的關係,連天空什麼時候開始飄起了毛毛雨都不知道。
“天氣預報說今天局部有小到中雨,沒想到這個時候就下了。看樣子過會兒應該會越下越大吧。”錢茜伸手感應了一下。又道“你好像也沒帶傘?”
延年點了一點頭。她是趁勢逃出來的,別說傘了,就連多的衣服也沒帶一件。現在正是有些後悔的時候呢。
“沒關係,我家就在附近。我們要是跑快一點的話應該不會被淋成落湯雞。”
“……”
“怎麼了?難道你趕着去別處?”
有。”
“那就跟我來吧。快點,真的越下越大了。
”
晨練的老人也意識到今天不宜繼續露天鍛鍊了,紛紛收拾東西結伴而行。有先見之明帶了傘的免不了要沾沾自喜一番,然後呼朋喚友共撐。
是失算!”錢茜拉着延年的手一邊狂奔一邊抱怨。“這雨怎麼說下大就下大的?!我們如果不想被淋溼的話,大概就只能向飛人博爾特看齊了。”說完,她還有意無意地朝延年遞了個很囧的笑臉。
說實話,錢茜真的是一個開朗而富有感染力的女孩兒。和她在一起的人,很容易就會被她身上無處不在的快樂細胞感染。
儘管在錢茜的帶動下,延年跑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但這顯然還不夠,因爲抵達錢茜居所的時候,她們還是不可避免地被雨沾溼了衣服。
該死的天氣!我不過是早起去河邊跑個步,竟然……”錢茜找了兩塊乾淨的大毛巾,一塊給自己,另一塊遞到了延年手上。緊擦擦吧。這時節着涼可就不太好了。”
“謝謝。”
“別客氣。”錢茜知道延年是林蕭蕭的朋友,自然格外親切。“對了,上次做的那件衣服穿得怎麼樣?還行不?”
“很好的。”延年將毛巾搭在頭上,藉着搓頭髮的機會遮蓋住了不想被瞧見的面部表情。那件衣服……她怎麼可能忘記呢。宋律偉從美國回來當天,她下廚的時候裡面不就穿的那件米白色改良中式小套裝嗎?只是現在那件衣服究竟躺在哪個角落裡發黴變質,她連想都不願意去想,怕一想就止不住心痛。
“呵呵,是嗎。我一聽顧客這麼說就會覺得很開心,比什麼都開心。”錢茜到底還是有點小孩子心性。“不過,你今天也幸虧遇上的是我。我這兒別的沒有,就衣服最多。要不渾身溼透透想找件合身的乾衣服換都很難吧?”,如欲知後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