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出來的聲音就像驟然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十分悽慘,在寂靜的鬼山當中顯得異常刺耳。劉雨生第一時間取出了砍刀握在手裡,看上去非常緊張,其實他一直在冷眼旁觀的留意衆人的反應。
安塵若無其事的往火堆上添了根柴,他就像一個聾子,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任何異常。吳窮站起來雙拳緊握,眼神中閃過一絲狠辣,曦然坐着沒有動,皺着眉頭若有所思。曲然然尖叫一聲,一頭扎到了肖寶爾懷裡。肖寶爾摟住了曲然然,臉上也十分驚恐,倒是幽珀非常鎮靜,她隨手抓起手電筒就往貓叫的地方照了過去。
一個黑影靜靜的站在樹叢裡,被燈光照到之後,大家都看清了它的本來面目。這是一隻耳朵尖細的山貓,說它是山貓有些牽強,因爲人們從來未見過體形如此巨大的山貓。它站在那裡,背後的毛色彩斑斕,體長接近三米,尾巴短而粗,身形十分強壯。這哪裡是什麼山貓?分明是一隻長着山貓耳朵的老虎!
這隻巨型山貓被手電筒的光照到,綠油油的眼睛眯了起來,身子趴伏到地上,發出“嗚嗚”的聲音。山貓性子兇猛,一般以中大型野獸爲獵物,尤其這一隻如此巨大,它要是把衆人當成了食物,那可大大的不妙。
“把燈關掉!”劉雨生壓低聲音急促的說。
幽珀急忙把手電筒關掉,大氣也不敢出的盯着那隻山貓。劉雨生鄭重的說:“大家不要亂動,慢慢靠到火堆這兒來,每人手裡拿一支火把。”
大家不明白劉雨生的意思,不過見他十分嚴肅,就按他說的全都靠到了火堆旁邊。劉雨生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撿起燒烤時剩下的幾塊牛肉,用力的扔到了離山貓不遠的地方。山貓對扔過去的牛肉看也不看,死死的盯着火堆,過了一會兒,它搖了搖尾巴縱身跳到了樹上,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劉雨生鬆了口氣,把砍刀收起來,心有餘悸的說:“好大一隻貓。”
“那不是貓,是山貓,又叫猞猁,是一種猛獸,”曦然淡淡的說,“不過這麼大個頭的確實少見,一般的山貓也就一米多長,這個得有三米了。”
劉雨生擺了擺手說:“看,我早就說過,這鬼山上危機四伏,像這樣的猛獸不過是小兒科,以後說不定還會有什麼別的危險。大家可一定要小心啊。”
“嘁,大叔你別顯擺了,你說的都是鬼的怪的,哪裡提過猛獸啊,”吳窮得意的說,“其實大家不用緊張,這隻山貓沒衝過來算它聰明,不然的話我一定扒了它的皮做一身衣服來穿。”
說完他從腰裡摸出一把手槍晃了晃,挑着眉毛說:“看到沒?有這個東西在,大山貓算得了什麼?曦然,把你的傢伙亮一亮,讓大叔見識見識。”
曦然皺了皺眉頭,似乎對吳窮的做法很不滿,但是當着劉雨生的面,他並不想讓吳窮難堪。他轉身走到自己的包跟前,從裡面取出了一把新式雙管獵槍,他抱着獵槍對劉雨生笑着說:“大叔,我們雖然年紀小,不過卻不是傻子。就像你說的那樣,這深山老林的,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危險,我們怎麼會不多做防備呢?”
難怪他們敢邀請劉雨生到營地來,在這種地方遇到不明底細的人,竟然隨意的邀請人家同行,本來劉雨生還以爲這些人太幼稚,如今看來其實是他們早有準備。的確,在普通人的眼裡,槍這種大殺器能帶來極大的安全感。
曲然然從肖寶爾懷裡站起來,惱羞成怒的說:“有槍怎麼不早告訴我呀,害的我被那隻大貓嚇了一跳!你們……你們太過分了!”
那隻山貓出現的時候,曲然然被嚇的尖叫一聲鑽到了肖寶爾懷裡,面子丟了個精光,又害怕又傷心,她說着說着竟然哭了起來。肖寶爾和幽珀急忙在一旁安慰曲然然,曦然也屁顛屁顛的湊了過去,點頭哈腰的賠不是,不知道許了什麼不平等條約,才逗的曲然然破涕爲笑。
山貓的事到此就算告一段落,經過這麼一打岔,大家也沒了聊天的興趣,紛紛準備收拾帳篷休息。只有吳窮不滿的說:“你們都講故事了,我還沒講呢!我這個壓軸的故事都醞釀半天了,你們怎麼能不聽我說呢?”
“算了,明天再講吧,”曦然淡淡的說,“今天大家都沒興趣聽了。”
“不行!一定得今天講,這個故事可好玩了。再說,我要是不講故事,那今天晚上到底誰守夜呢?然然說好的規矩,誰的故事不嚇人誰就守夜,我連講都沒有講,這怎麼算啊?”吳窮攤着手說。
“我來守夜好了,”劉雨生自告奮勇的說,“其實我不會講故事,說的事情也不夠嚇人。再說,剛加入咱們這個隊伍,我也得表現表現。”
吳窮斜了劉雨生一眼說:“你要真是心甘情願的守夜,那還差不多,可不能說我欺負新來的。”
曦然面沉如水,冷冷的說:“不行,大叔初來乍到就讓你守夜,這不公平。大家湊過來,聽吳窮講故事,最後投票,投到誰就是誰。”
“這……”吳窮剛想反駁,看到曦然冷冰冰的眼神,立刻把剩下的話都咽回了肚裡。曦然行事一向有着超出他這個年齡的穩重,甚至比很多中年人都要成熟,他做每一件事必定深思熟慮。就像現在,他不同意劉雨生守夜,一定有他的道理,吳窮雖然咋咋呼呼大大咧咧,但是打心眼裡對曦然服氣,因此也就沒再堅持。
三個女孩子都已經鑽進了帳篷裡,又被叫了出來,曲然然不耐煩的說:“怎麼了嘛?不讓人家睡覺,要是有了黑眼圈,你們誰負責?”
“是這樣的,”曦然換了一副溫和的表情說,“吳窮還有一個故事沒講完,咱們得聽他講完投票來決定今天到底誰守夜。這不是你的主意嗎?我們堅決服從你的領導。”
“嘁!”曲然然不屑的說,“你們是不是男人啊?這種事你們自己決定就行了,叫我們過來什麼意思?哼,難道我和寶兒還有九兒姐姐的故事不恐怖嗎?”
“恐怖,恐怖!絕對恐怖!”曦然苦着臉說,“叫你們來投票,主要目的是從我們四個人裡面選。”
用屁股想也知道,三個女孩子是絕對不可能守夜的,不然四個男人臉往哪兒放?曲然然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那好吧,吳窮你講快點,我們還要去睡覺。”
吳窮答應了一聲,假模假式的咳嗽了兩下說:“有一艘遊輪在海上遇到了暴風雨,遊輪沉了,船上的乘客被衝到了大海里。有一個女人和三十個男人一起流落到一個海島上,這個海島物產豐富,人們吃喝不愁,但就是沒有法子離開。”
“一個月以後,女人自殺了!”曲然然搶着說,“因爲她覺得這一個月以來發生的事實在太噁心了!”
“啊?你怎麼知道的?”吳窮驚訝的問。
“嘁!”曲然然沒有理他,轉身對肖寶爾說:“寶兒,你來接着講。”
肖寶爾紅着臉忍着笑說:“又過了一個月,男人們把女人的屍體埋了起來。因爲他們覺得,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噁心了。”
曲然然哈哈大笑着對幽珀說:“九兒姐姐,你來繼續!這個故事你懂的。”
幽珀好笑的白了她一眼,輕輕的說:“再過了一個月,男人們又把女人的屍體挖了出來。因爲……”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說:“因爲他們覺得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噁心了。”
曦然和安塵面色古怪,吳窮在一旁瞠目結舌,唯有劉雨生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好奇的問:“發生什麼事了?什麼事這麼噁心?爲什麼要挖屍體出來啊?”
聽了劉雨生的話,大家一起笑了起來,就連吳窮都沒忍住,他一邊笑一邊搶着說:“好吧好吧,原來你們都聽過這個故事,那麼我來講結局!又過了一個月,上帝把女人復活了!因爲他覺得,島上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噁心了!”
“哈哈哈哈哈……”
衆人放聲大笑,劉雨生在一旁要多沒趣有多沒趣,他納悶的自言自語:“什麼事這麼噁心?難道是屍變?或者海中冤魂製造了幻覺?沒道理啊,不管有什麼噁心的事,挖屍體出來都只能使事情更加嚴重……”
最終的投票結果毫無疑問,吳窮和曦然被罰守夜,二人一個守上半夜,一個守下半夜。這倆貨都是從網上聽來的段子,沒想到別人早就聽過了。曦然還好些,起碼講的故事還有點恐怖的意思,吳窮就操蛋了,講的故事內涵非常深刻,可是,跟恐怖有個毛線的關係啊?
衆人收拾營地,把三個女孩子的帳篷圍在中間,其他人的帳篷分散在外圍,互道一聲晚安就各自休息去了。只有曦然抱着雙管獵槍靜靜的坐在過火旁邊,不時的起來巡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