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緣相見

天京的慶典還在繼續,機動軍的指揮官們坐着敞篷大客車穿街而過,沿路上百萬的民衆夾道歡迎。這是新亞洲共和國自SC0078年地京淪陷以來最大的勝利,舉國上下受到了極大的鼓舞。

沿街的高樓大廈上一幅幅高清顯示屏上都在播放着隨軍攝影隊製作的紀錄片,將這場戰爭展現給世人。有些東西,甚至連風宇都沒有見過,比如異族女性的分娩畫面。

畫面中是一位大腹便便的女性異族,只見她渾圓的腹部高高隆起,下一刻,一支刀足破體而出。在異族母親的哀鳴中,她的腹部被從內部破開,兩個小小的異族劃拉着刀足,渾身沾滿了藍色的鮮血鑽了出來。

畫外音響起,“這是個野蠻的物種,從誕生之日便開始了野蠻的殺戮……”

風宇卻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語言,他只注意到這位奄奄一息的異族母親眼中流露出母性的慈愛及滿足的眼神,這是人性。

接下來的畫面是異族幼兒手刃一頭家豬並飲毛茹血的場景,“它們只是具有羣體生活習性的野獸,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智慧生命。”

風宇明白,這些畫面只不過是爲了粉飾這場戰爭的侵略本質,將其美化成新亞洲軍戰勝邪惡物種的宣傳需要。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新京異族已經滅族,風宇不打算自找麻煩地戳穿這種謊言。從新亞洲的利益來看,他們需要新京星,需要消滅這個好鬥的未開化民族。他的心裡雖然不是很舒服,但是可以理解。

只是接下來的畫面讓他有些難以接受,幾十名在戰爭中倖存下來的異族幼兒被捕獲,像野獸一樣裝進鐵籠子裡,搭載在機動軍返航的運輸艦上運到了天京星。

“這些異星野獸將投放到全國各大動物園,供民衆參觀。”畫外音是這麼解說的。

“有點兒過分了!”風宇在心中嘀咕着。設身處地站在異族的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那就是侵略者殺光了他們的親人,燒掉了他們的家園,奴役了他們的孩子,豢養在籠子裡讓侵略者參觀。

這種想法讓風宇原本還不錯的心情變得灰暗,他討厭這樣的戰爭。他加入太空軍的初衷是保家衛國,而不是作爲屠殺者去加害無辜的異族生命。但是這一切,他無力阻止,只能藏在心底。

接下來的慶典他便沒了興致,無精打采地坐在敞篷大客車上,對道路兩旁民衆的歡呼充耳不聞。也幸好他戴着假面,便沒有人能看出他現在的情緒,只覺得這位王牌機師十足高冷。

而且通過戰鬥畫面中出現的那架水藍色MW原型機,民衆們很快便意識到這位便是去年徵兵廣告上出現的那位斬落UAC半要塞的孤膽英雄,歡呼聲更炙。

在這極端的冰與火交織的狀態下

,慶典車隊抵達了終點——議會大廈。機動軍高層將在這裡集體接受將官授銜儀式,作爲活動的最高潮。至於之後的機動軍擴編事宜,屬於軍事機密,並不會對民衆廣而告之。

慶典結束之後,機動軍高層還會在天京地表滯留數日,進行後續的一些事宜。而這些事情基本上和風宇沒什麼關係,這時候他想到了李星妍。據他所知,女孩就住在天京市裡頭。這讓他動了去看看對方的念頭。

李星妍的父親李銳中將在天京市有一處居所,但是她卻不在那裡,而是住在母親的家族裡。她的母族姓夏,是天京非常有名望的家族,要打聽夏家所在地並不難。那是天京近郊的一座大莊園,佔地數百畝。

風宇考慮了半天,知道自己以便衣前往,估計是沒什麼希望見到李星妍。於是他穿着威風凜凜的制服,戴着假面前往。以他現在在天京的知名度,以這樣的打扮上街,立馬會被圍個水泄不通,只好動用軍方的關係,借了一部車,自己開過去。

天京市雖然是首都星上的首府城市,擁有上千萬的人口,但是交通還不錯,立體化的交通並不擁堵。在導航儀的協助下,十幾分鍾之後他就抵達了目的地。

夏家莊園是一座復古風格的建築,在天京近郊佔據了整座山頭。類似的莊園周邊還有很多,每一座都屬於一個天京望族。莊園大門在山腳下,一條專用道路在這裡便是盡頭。大門是雙開的金屬柵欄式,旁邊有一間保安室。

風宇的車剛開到門口,保安室便有人走了出來,一臉審視的目光盯着這輛不怎麼起眼的軍牌車。夏家與軍方不少將領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聯姻的也不少,但是駕駛軍牌車前來的卻很少,而且眼前這輛車也太沒有檔次了一點。

風宇走下車,自認爲一身挺拔的上校軍裝怎麼看也不像是沒身份地位的人。

但是門衛卻不以爲然,高傲地問到,“這裡是私人莊園,請問你有預約嗎?”

一個門衛就如此大的口氣,這比風宇事先估計到的場面還要惡劣了一些,但這裡畢竟是李星妍的家,他還是客客氣氣地說,“我沒有預約,但我是李星妍小姐的朋友,難得來天京一趟,我想見見她。我叫風宇,麻煩你幫忙通報一下。”

按理說,戴着假面的時候風宇應該以代號自稱的,但是爲了方便對方的判斷,他還是決定用真名通報。

門衛見他說的有名有姓,並不像是誤闖,臉色也溫和了一些,“麻煩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問問。”

門衛走進保安室,在牆上的通話器上按了一下,隨即便開始向上彙報。

由於他隨手關上了門,風宇在外面也聽不見對話,只能耐心地等着。

過了大約五分鐘,

門衛又走了出來,冷着一張臉,“很抱歉,李星妍小姐這幾天和她未婚夫度假去了,請回吧。”

聽到未婚夫三個字,風宇急了,“你聯繫不到她本人嗎?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只不過是個門衛,怎麼可能直接聯繫家裡的小姐,是管家先生說的,他讓你不要再來了。李星妍小姐不會見你的。”眼見風宇不肯罷休,門衛乾脆把話說開了。

聽到這裡,風宇顯然明白了。所謂李星妍外出只不過是個託詞,壓根就是夏家不打算讓自己見她。看來李星妍和自己的關係夏家也是略知一二的,纔會如此決然地拒絕了見面的請求。

但是他還是不死心,繼續追問,“請問李星妍小姐的未婚夫是哪位?”

門衛看着他一臉急切的樣子,又見他身上的上校軍裝頗有些分量,倒也不想太得罪他,最終耐着性子解釋到,“我只是個門衛,你問我這些也沒用。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夏家的門檻很高,不是准將以上的軍銜,主動拜訪都是不見的。上校說實話還不夠看的,沒有上萬也有幾千,除非夏家主動邀請你,否則你還是別費這個心思了。”

對方只是個門衛,雖然一開始的態度不是很好,但是風宇也知道爲難他沒用。終究還是自己的地位不夠高,在軍方的影響力有限,還不夠格進夏家的法眼。只是聽說李星妍已經有了未婚夫,這是已經進入聯姻的節奏,他不能不急。

看了一眼大門後上山的幽深曲徑,這是一條艱難的道路,從一開始李星妍便說得很明白。地位上的巨大差距,直接的結果就是他只能站在門外,仰視這條通往天京望族的道路。一名王牌機師,或許在艦隊中有着定海神針一般的作用,但是終究影響力還是有限,夏家依然看不上他。

必須再進一步!也許更多!

這時候,又一輛車駛入這條通往夏家的專用道。門衛瞄了一眼對方的車牌,立刻讓風宇讓出車道,對那輛車開門放行。紅旗車的主人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也不需要停車等待,就這麼直接駛進了夏家莊園。

風宇雖然是平民子弟,但是對於市面上的頂級豪車還是有所認識的。這是一部從舊時代延續至今的頂級品牌——紅旗車,是新亞洲軍方大佬們的最愛,每一部車的售價都是千萬亞幣的門檻。想到自己這幾年來南征北戰,各種津貼以及獎金加一塊,尚且不足百萬,確實是只能望其項背。而且就算他真的攢夠了一千萬,也不可能爲了進夏家的門去買一部紅旗車,更不用說買了車就一定能進得去。

看着紅旗車駛入大門,消失在曲徑之間,風宇調轉車頭,駛離了夏家大門。

“也許,我和李星妍真的沒有未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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