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玉一步步逼近汪掌珠,汪掌珠本能地向後避開,她側耳傾聽,希冀門外可以響起腳步聲,響起敲門聲,但是都沒有,四周靜悄悄的,死一樣的靜。
汪掌珠在和炳叔籌謀這個計劃時就知道,她有被宋良玉殺死的可能性,而且這種可能性極大。
宋良玉心狠手辣,狡詐多端,如果他發現自己藏在身體裡的東西,自己必死;如果他一見自己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容分說的殺人滅口,自己必死;如果炳叔沒有在楚天集團門口看見自己;如果炳叔去報案,沒有人理睬;如果警察來的慢了……
汪掌珠此時也是慶幸的,至少宋良玉沒在第一時間發現那個東西,沒有一見面就弄死自己,自己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爲爸爸抱了仇!
但自古艱難唯一死,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死啊!
汪掌珠看着目露兇光,步步緊逼的宋良玉,握着的手心都冒了汗,空氣裡瀰漫的緊張氣息入侵到她的大腦。
她剛剛一進來,就觀察這間辦公室了,這間辦公室是原來楚煥東呆過的總裁室,宋良玉凡事都以楚煥東爲標的物,在跟楚煥東無形的較勁,自從汪達成死了,他獨坐江山,就再次把總裁室挪回楚煥東當年呆過的地方。
楚煥東這間辦公室整體設計方方正正,即便宋良玉後來又精益求精,追求完美重現裝潢,這裡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作爲汪掌珠的屏障,她焦急的目光四處打量,看見了楚煥東曾經設置的一道暗門,另一邊連着自己作爲他專職‘秘書’時的辦公室。
汪掌珠故作鎮定的看着滿面猙獰,一步步向她走來的宋良玉,“宋良玉,你到底是忍不住了,還說什麼對我好,不傷害我,現在不照樣是要殺人滅口了!”
宋良玉陰冷的目光帶着殘忍,不屑的冷哼,“掌珠,這是你逼我的,誰也怪不了!”
“爸爸!”汪掌珠看着宋良玉的身後,突然驚訝的叫了一聲。
宋良玉做賊心虛,被汪掌珠這聲呼喚嚇得一激靈,忍不住回頭觀看,汪掌珠藉着這個機會,以最快的速度衝向離她較近的那扇暗門,萬幸的是,那扇暗門沒被封死,她一推門就開了。
汪掌珠萬分欣喜的衝進隔壁房間,這間屋子沒有開燈,黑沉一片,藉着從暗門處透過來的一點光亮,汪掌珠發現出口依然在原來的位置,她快步的往這間辦公室的門口跑去,企圖從這裡跑到走廊裡。
宋良玉再囂張,也不敢追到走廊殺人滅口的。
汪掌珠拼命的去開那扇門,使勁的搖晃着門把手,但是那扇門,如同死的一樣,紋絲不動。
她的表情瞬間凝固,背後冷汗直冒,自己走進了‘死衚衕’。
宋良玉慢悠悠的跟在汪掌珠的後面,走進這個房間,隨手打開牆上的電燈開關,頭頂的吊燈一下子亮了。
汪掌珠注意到,這間房間已經完全改變了當初的格局,裡面沒有什麼特殊的佈置,只有兩面的牆上安置着直通屋頂的碩大鐵櫃子,中間只有一張小型的會議長桌,還有幾把椅子,但所有的窗子都被封死了,給人莫名陰森的感覺。
她微微疑惑,這間房間被宋良玉用來做了什麼,怎麼會站在這裡都會覺得冷,但又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宋良玉好似看出她的疑惑,得意洋洋的挑挑眉,“這件房間,現在一直被我用作黑市交易談判場所。”他突然壓低聲音,嘴角帶一些陰毒氣息,“你知道嗎,每次談判,如若有不聽話的人,我就會當場解決他,然後……”他指了指那些碩大無比的漆黑鐵櫃,“那裡就是他們的去處。”
在這空曠的房間裡,宋良玉的聲音在陰森迴盪。
汪掌珠瞬間臉色慘白,全身發冷,她可以不怕宋良玉這個活生生的惡棍,但她卻怕那些虛無縹緲,無處不在的冤魂。
宋良玉似乎是發現了汪掌珠的顫.慄澀.縮,居然愈發開心的笑了,就像即將要看到一出精彩的好戲,他滿意的俯頭到汪掌珠的耳邊,“你既然走進這間屋子,合該跟這裡有緣,等一下我把你殺了,也放到這鐵櫃了,突然來了一個女鬼,那些窮兇極惡的黑老大們一定高興壞了……”
話題一但扯到自己身上,汪掌珠突然不怕了,她怕鬼,卻不怕自己變成的鬼,她眼睛瞪的大大的,憤怒的盯着近在眼前的宋良玉,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眼前的宋良玉只怕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看着宋良玉正沉浸在他自己的臆想裡,汪掌珠揮起手,狠狠地甩他一個耳光,“你這個變態,人渣!你怎麼不去死!”
宋良玉這次真急了,戴着白手套的手猛然掐上汪掌珠纖細的脖子,語氣兇狠,“臭丫頭,你以爲你還是大小姐啊,竟然敢打我!看看咱們誰先死,今天我就掐死你,讓你去陪你那死鬼老爸!”
汪掌珠就像是一個發了瘋的野獸般,對着宋良玉踢、打、咬、掐,但是宋良玉對她這些花拳繡腿都不在意,只是一心一意的掐着她脖子。
呼吸越來越急促,汪掌珠的臉變得煞白,身體虛弱,已經到了窒息的邊緣,她想自己真的快死了,隱約間聽見外間有沉重的響聲,好像有人在踹門。
宋良玉也聽到了這個聲音,手上的力道不由放鬆,汪掌珠急忙奮力的推開他,扶着牆壁不住的咳嗽着。
沉重的響聲再次傳來,這次宋良玉和汪掌珠都聽清了,確實有人在踹門,汪掌珠臉上露出欣喜,看來炳叔定然是帶着警察趕到了。
宋良玉狡詐機警,一見汪掌珠臉上露出笑容立刻警覺,某種猜測和念頭飛速地掠了過去,他不去管門口的悶響,伸手就來捉汪掌珠。
汪掌珠時刻提防着他,見他身形一動,急忙靈巧的往桌子的一邊跑去,中間隔着長條桌案,宋良玉一時還真奈何不得她。
正在兩人周旋之際,厚重的實木門發出刺耳的破裂聲,門被踹開的聲音巨大,汪掌珠和宋良玉不約而同的向暗門附近挪動腳步,轉頭向來人看去。
闖進來的楚煥東一臉的擔憂戾色,他眼神銳利了打量一下屋內,然後身形敏捷的兩步奔到暗門附近,還沒等他說話,站在暗門旁邊的宋良玉就迅速的從腰間拔出手槍,楚煥東矯健的一腳踢向他的手腕,宋良玉知道楚煥東厲害,爲保手腕,只能無奈收手。
見宋良玉把槍放下,楚煥東這才得以看向一邊的汪掌珠,汪掌珠神色憔悴,撫着桌案在輕輕喘息,她的額頭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磕破一點,此時已然青了,脖頸處帶着新鮮的紅紫勒痕,顯然在自己破門而入之前,宋良玉正在企圖掐死她。
楚煥東只感覺心痛的無以復加。
傷害汪掌珠或者看着她受傷,是他這一生最難以忍受的事情,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着她,陷她於險地,不論是自己有心的還是無意,他都沒有好好的保護她。
楚煥東看着罪魁禍首宋良玉,陰沉沉的黑眸深處有着熊熊的火焰在燃燒着,陰霾森冷的表情讓殺人如麻的是宋良玉都有些幾分打怵。
“宋良玉!”楚煥東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他陰冷的嗓音聽起來格外恐怖,他用力的攥着拳頭,發出咯咯的響聲。
宋良玉自小就對楚煥東又妒又恨,但在潛意識裡也是知道自己不是楚煥東的對手,他也用同意陰鷙的眼神盯着楚煥東,只是眼底隱藏着虛弱。
楚煥東知道此事此地不宜殺了宋良玉,但是他可以先狠狠的教訓宋良玉一番,他看宋良玉的眼神比刀還銳利,剛想動手的時候,阿正匆匆的走過來,“東哥,樓下兄弟傳信上了,有警察來了。”
宋良玉和楚煥東同時一愣,他們都是在黑道混過的人,懂規矩,他們之間解決問題,無論生死,都是不找警察插手的。
汪掌珠從楚煥東破門而入那一刻,就一直保持着茫然低喘的樣子,此時聽說警察來了,她的精神不由一振,看着齊齊望向自己的宋良玉和楚煥東,她笑了起來,“是我讓人報的警。”
她想自己的笑容一定很美麗,因爲這是她自己動手報仇,預謀成功的時刻,雖然對於宋良玉而言,可能這樣的預謀要不了他的命,可是她已經很滿足了,爸爸終於不必含冤而死了。
宋良玉臉上的肌肉彷彿不受控制地狠狠抽動了一下,他眯着眼睛看着汪掌珠,咬牙切齒的吼道:“是誰,誰幫你報警的!”
“蝦有蝦路,蟹有蟹路,無論什麼事情總歸是有辦法解決的。”汪掌珠斂下眉睫,不冷不熱地說道:“你現在追究這些事情毫無意義,你這次進去,一定出不來的。”
“汪掌珠,你以爲你會好過嗎?林雨柔今天早晨已經對你提出起訴了!”宋良玉陰狠毒辣,他對汪掌珠也做了兩手準備,如若她肯簽約,林雨柔起訴她後,她就會去坐牢,如若她不肯簽約,他真就會殺了她,“你馬上也要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