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中不住沉浮,唐一川感覺到自己被拽住了,無數鬼魅如同跗骨智蛆一般要將他完全給吞噬了。
這些鬼魂,妖魂的思維混亂,鑽入到了他的意識之中,他的思維開始不可控的變的凌亂了起來,有一種莫名的怨恨產生。
爲什麼,爲什麼這樣事情要發生在他的身上?
他只想做一個普通人不是麼,做一個普通人爲什麼這麼難?
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他就不能安安靜靜的過一個普通日子麼。爲什麼要這樣對他,這是什麼命?
內心有一種不甘,有一種強大的怨念滋生了出來。
他一直以來壓抑在內心的情緒,忽然之間就被無限擴大了。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變的多厲害,要變多強大,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主動選擇的,他一直都在一條被動的路上被人牽着脖子走。
他不明白,爲什麼命運要選擇他,爲什麼他不能有一個愛人,然後安安靜靜的結婚生子,不需要很多錢,也不一定要混在陰陽道上。
他曾經離開了唐家,曾經以爲自己不會再接觸這些事情,甚至於安安靜靜的在一家酒吧做普通人的工作,他覺得那樣挺好的,可現在美好的一切都沒有了,人人都想要害他,似乎誰都想要弄死他!
眼中的怨氣燃燒了起來,心智彷彿不再是自己的了。
暮黑蓮在笑,在遠遠的地方嘴角噙着笑意。
快。意識快點崩盤。
主人,快抓住這個機會,快,這是個好機會,你可以佔領他的一切。
鐺——
清澈的琴音變的大了起來,滲透進入了潮水之中,傳入了唐一川的耳中。
緋夜在說,控制住自己。
唐一川散亂的眼神開始漸漸的變的清亮了起來,恍惚之中彷彿絕望的時候在無邊無際的大海里抓到了一塊浮木,他開始想要活下去。
對。不能胡思亂想。
越發的清明瞭起來。唐一川周身浮現了一圈黃色的符咒,滿是硃砂的符咒在水中散發出強大的威力,一切的邪魔都散去了,浪潮退卻。餘下的只是清醒的他。
儘管心中還有一些凌亂。但是理智佔了上乘。就像以往一樣,他剋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他讓自己認命。已經發生了的事情不是不認命就可以回退的,他沒有辦法控制時間倒退。
憤怒被激發出來的瞬間,唐一川感覺到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在改變,束縛他的力量開始變的弱小了起來,或者說他本身的力量開始變的強大了起來。
嘭——
有什麼東西炸開了,暮黑蓮被炸飛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縛’炸開了,暮黑蓮眼神變的一再的陰沉了起來。
唐一川的背後陰陽樹如同是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一般,無數藤蔓朝着暮黑蓮的方向席捲而去。
被炸傷了整隻手的暮黑蓮一隻腳被捲住了,藤蔓一抽,暮黑蓮被倒吊了起來,在空中飛了起來。
唐一川手中拿着驅魔箭,他如同一個魔鬼一樣站在陰陽樹之下,眼睛裡泛着紅血絲,整個人的身上有一股紊亂的氣息。
緋夜在後方彈奏古琴,嘴角有鮮血流淌出來,手指已經被琴絃劃破了,血染紅了琴絃,但她還在不住的彈奏着,甚至於朝着唐一川大叫道:“剋制你自己!”
明明可以一箭就將暮黑蓮殺死的,手卻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顫抖的越來越厲害,連自己都開始覺得害怕了起來。
思維亂的無法整理,無法思考,只是本能的拉開了手中的驅魔箭,但是在箭快要離開手的時候,卻忽然掉轉了箭頭,轉向了緋夜。
緋夜的眼中一片沉冷,她直視着那根箭,手指都沒有哆嗦一下,琴絃被撥弄成了更加強大的聲音。
唐一川腦袋裡如同有一隻大鐘敲了一下,他整個人震盪了一下,緊跟着手一抖,快速的轉向了暮黑蓮,手中的驅魔箭朝着暮黑蓮飛了過去。
箭快要刺中被束縛的暮黑蓮了,只要射中,暮黑蓮就灰飛煙滅了。
只是就在箭要射中的那一瞬間,一個紅影一閃而過,蘇魅快速的救走了暮黑蓮,在一道無形的屏障下面消失不見,驅魔箭追去只是被擋住了落在了地上。
那一瞬間,唐一川看見暮黑蓮在笑,笑容之中有一種把握,對自己十足的把握。
那種笑容讓他有種莫明的不安。
驅魔箭飛了回來,空中的鯤鵬也驟然消失,留下受傷的黑龍。
緋夜手中的動作終於停了,雙手全是鮮血,染的鮮紅鮮紅的,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靠在了古琴上面,擡眸看着唐一川。
唐一川努力的剋制自己內心涌動的情緒,收走了黑龍,走向了緋夜。
緋夜嘴角露出一抹慘笑,虛弱的說道:“我沒力氣了。”
“打暈我。”唐一川每一步都走的異常的艱難,他的左手抓着驅魔弓,右手握緊成了拳頭,指甲掐進了肉裡,彷彿要將指骨都掐斷,疼痛是他唯一能維持一絲意識的方法。
有強大的東西在攻佔他的意識,是血魔,也是他的心魔。
他曾經壓抑的一切突然之間被引爆,他就好像是在一個深井之中擡頭看不見天空,磚石落下來,他就要被砸死了。
緋夜幾乎沒有猶豫,她一向聰明,一向行事利落,就像是在感情的事情上一樣,她覺得該怎麼樣,就會怎麼樣去做,外因影響不了她。
竭力站了起來,她走到了唐一川的眼前,衝着唐一川柔和的笑了笑,卻在下一秒。有東西砸在了唐一川的後腦勺。
而就在被砸的那一瞬間,唐一川的手中驅魔箭換成了驅魔匕首,幾乎是在同時朝着緋夜紮了過去。
沒有力氣躲的不夠快,腹部被扎中了,還好不深。
唐一川倒在地上,緋夜也力竭癱軟在了地上。
幸好暮黑蓮走了,出去了,就進不來了,幸好‘陰界’沒有被帶走。
只是,他們要怎麼出去?
緋夜腦子裡迅速的思考着。她沒有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她也不太清楚該怎麼應付。做慣了後勤的工作,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太遙遠了。
真累啊。
緋夜想,原來打鬥這樣的累。
所以她不喜歡,她覺得人生是用來享受的。而不是用來折騰的。
看着倒在一邊的唐一川緋夜伸手撩開了唐一川略長的頭髮露出了乾淨的頭。歪着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兩眼。“我一直都不明白,爲什麼青衣會喜歡你,可是有時候想想好像就應該這麼着。其實我看不太明白你們……”
想了一會兒。緋夜躺在唐一川的一側,靠着唐一川的肩膀閉上了眼睛,另一隻手抓着染滿血的古琴,“肩膀借一下。我先休息一會兒,太累了。”
彈奏古琴遠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尤其是擁有自我意識的古琴,她的控制力不夠強大,又極少彈奏,契合不好,只能燃燒修爲,費修爲的事情總是極累人的。
也無法再去確認他們是否還安全,緋夜幾乎是昏死過去了。
唐一川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不在‘陰界’了。
他在一個病房裡面,側頭可以看見隔壁的病牀上緋夜安穩的睡着,輸液管滴答滴答的滴着液體。
身上沒有一處不痠痛的地方,意識還是有些凌亂,有些煩躁不安,有些理不清簡單的事情。
有什麼東西彷彿在發生變化,心底裡的變化,除了自己誰也感覺不到。
呆呆的躺在牀上,一動也不想動,天花板是一片白色的。
腦子裡閃過一些問題,止不住的想問爲什麼,止不住的想要誰給他一個答案。
爲什麼他的人生會這樣,爲什麼他總是在被追殺,爲什麼無法脫離出去。他其實什麼都不想管,但是卻始終都處在一個漩渦中央,逃都逃不出,只是越卷越深。
以前什麼都不想,將所有的問題壓抑在心中,努力的想要變強,努力的想把所有的麻煩都解決,現在,找到了自己的母親,浮生,唐糖都在身邊,他忽然想要放手,什麼都不管了。
讓琴鬼給封狼造一個身體,讓封狼離開浮生,然後他就帶着他們離開,去找蘇青衣,如果蘇願意,他們找個亡者之城隱居算了。
管他世界變成什麼樣,直到毀滅之前,過點自己的日子。
強大有什麼用,再強大也還是有比你強大的人,強者之路是永無止盡的。
忽然想被爛攤子全部丟給唐江世或者唐一皇,或者任何一個願意管的人,忽然想要離開。
“醒了?”唐一皇的聲音傳來,門打開了,唐一川帶着封狼,唐糖進入了病房。
唐一川終於伸展了一下懶散的骨頭,從牀上坐了起來。
“感覺怎麼樣?”封狼湊了上去眯起眼看了看唐一川,確信唐一川眼中沒有血魔的痕跡,又似乎有些失望。
“還活着。”唐一川眨了眨眼,笑了笑。
唐一皇拿出了帶過來的粥,一邊將吃的拿出來,一邊笑道;“緋夜下手夠狠的,你的腦袋上縫了五針。你昏迷了三天了。”
“三天?”唐一川有些意外,傷的再重也不至於昏睡這麼久。
“這裡有安眠的成分。”唐一皇看了一眼輸液管,“琴鬼的建議,你情緒不穩定,讓你緩緩。幸好,你控制的很好。”
唐一川自嘲的笑了笑,睡夢裡他可沒控制好,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晚上琴鬼過來處理血魔的封印。”唐一皇將粥遞到了唐一川的手中,“慢慢吃。關鍵還是你這裡的問題,血魔封印起來不難,但是你自己——”
唐一皇指了指唐一川的心。
唐一川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有點問題。不算嚴重,但是關鍵的時候爆發出來,肯定會出大事。
“可以找個心理醫生幫你,但是未必可以解決根源問題,心病還是要靠自己。”唐一皇看着唐一川緩慢的吃粥。
唐糖跟封狼兩人站在旁邊誰都沒有說話,唐糖的眼裡有很多的擔憂。
吃着粥,唐一川想起了什麼,看了看隔壁的緋夜問道:“她怎麼樣?”
印象之中,他好像捅了緋夜一刀,搖了搖頭。差點就捅死人了。
“傷的不是很嚴重。修爲消耗的多了,所以身體比較乏力,好好休息會沒事的。”唐一皇看了一眼緋夜的手,上面纏滿了紗布。被包的跟木乃伊似的。“這個女人硬起來很可怕。簡直就是個瘋子。”
下午。唐一皇走了之後,柳絮跟胖子幾人來了,病房裡鬧哄哄的。
雖然都壓低了聲音說話。不過還是很吵鬧,唐一川擔心打擾到緋夜休息就將人都給趕出去了。
緋夜始終都沒有醒來,睡死了,看起來安靜的好像是連呼吸都沒有,唐一川起身撒尿的時候過去探了探緋夜的鼻息,呼吸平穩。
從廁所出來,病房門打開了,琴鬼,殘月,唐江世三人同時到場。
殘月詢問了一下唐一川感覺如何,唐江世則陳述了一下給他找了一個心理醫生,等處理好了血魔的事情,唐一川就見見心理醫生。
唐一川沒答應見,也沒反對。
當下三人直接在病房裡面佈陣,琴魔帶着一把古琴開始給封印血魔。
花了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血魔被完完全全的封印了。
琴鬼說:“這個封印,除了我,誰都解不開,你可放心很長一段時間了。不過,不要太掉以輕心了,有些情況我都跟你說過,你自己衡量。”
“知道。”唐一川明白琴鬼的意思。
“你自己收拾一下,差不多就出醫院吧。”琴鬼瞟了一眼另一張牀上的緋夜。
“老妖婆——”殘月叫了一聲又忽然欲言又止。
琴鬼瞪了一眼殘月,“別叫我老妖婆!”
“老不死?老太婆?老少女?”
“……當我沒說。”
唐一川嘴角微微上揚,覺得有些好笑,其實琴鬼看起來就是個少女,普通的少女而已。這逆天的長生不老,都兩百多歲了一點看不出來。
三角在病房說了兩句話,就出去了。
走之前殘月問唐一川打算如何對付暮黑蓮,唐一川心裡的發條擰緊了,他想要置身事外,將爛攤子丟掉,但是在那之前,暮黑蓮必須得死,百鬼門要除。
“我會看着辦的。”唐一川給了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怎麼看着辦,唐一川沒想好。
他心裡沒底,因爲暮黑蓮被蘇魅帶走的時候那一抹笑。
不對勁,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有問題,有很大的問題。
可是哪裡不對勁?有什麼問題?說不上來,總覺得不會那麼簡單,暮黑蓮那麼輕易的就輸了?
他還有計劃,一定還有,是什麼他記不得了。
盤坐在牀上,陰陽樹忽隱忽現,力量滲透出來,他開始漸漸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傷口開始癒合,頭頂上的傷眨眼之間就好了。
但是心裡的問題,還是覺得煩亂。
拔掉了手上的針,唐一川沒有見唐江世安排的心理醫生,而是直接回了住處。
心裡不安,非常的不安。
家裡沒有人,唐一川打開門的時候看了一眼,屋子裡空蕩蕩的誰都不在。
三天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的事情,人應該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休息了一會兒,唐一川不敢思考太多,他現在沒有力氣集中精力去思考太多的事情,總覺得頭疼,有一種厭惡感,對周圍一切的厭惡感。
咔噠——
門打開了,有腳步聲傳來。
唐一川擡頭看去,李紅棠穿着一身軍裝出現。
“……”唐一川有些不太習慣的看着李紅棠。
“我加入了魑魅。”李紅棠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以前本來就是軍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唐一川只看了一眼李紅棠,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現在對什麼都無所謂,只是本能讓他去解決一些事情,心理上好像被什麼東西隔絕了,彷彿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抽離了出去。
李紅棠進了房間翻找了一會,拿出了一個鼓鼓行李袋出來。
“聽說你這裡有點問題?要緊麼?”李紅棠指了指心口,把行李袋往邊上一放,倒了杯水坐在唐一川對面,過了一會兒,又去冰箱裡翻了翻。找了點食物出來在廚房裡擺弄了一會兒。端了兩盤炒飯出來。
兩人沉默的吃飯。
“不要緊。”隔了好一會兒唐一川說道,“你去哪。”
“魑魅要出個任務,去山西,江文讓我帶隊。”李紅棠說。“你不介意吧?”
“我爲什麼要介意?”
“我以爲……饕餮跟混沌不都跟着你。我也是四大凶獸之一。”
“四大凶獸也不是我的寵物。”唐一川淡然道。
李紅棠古怪的打量了兩眼唐一川。透過眼神也看不透唐一川在想些什麼。莫名的搖了搖頭,總覺得怪怪的,但是唐一川看起來很正常。有心魔的人,大抵就是一個瘋子,唐一川的表現壓根不像是一個瘋子,甚至於看不出來跟以前有什麼區別,只是稍顯漠然而已。
沒人太過於在意,那應該就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吃完了東西,李紅棠又解釋道;“雖然我加入魑魅,但我還是地獄之門的人,我覺得跟你相處的還不錯,更何況我還是先跟了你。”人總是會有一點先入爲主的感覺,李紅棠對唐一川的印象顯然好過於對江文的印象,畢竟他們認識在先。
唐一川似乎在思考什麼,也沒給師門迴應。
過了一會兒,唐一川才問道:“怪物……”
“你說‘裂’?江文留下來處理,哦,他說過要跟你合作,應該這兩天就會有行動,我去問問他。”
“我不想參與這件事了。”唐一川忽然說,“幫我轉告他。”
“嗯?”李紅棠以爲自己聽錯了,仔細看了兩眼發現唐一川很認真,“沒開玩笑。是因爲心魔?算了,我會幫你轉達的。”
李紅棠走了,唐一川還是覺得不對勁,坐立難安。
人都去哪裡了?他不知道,北京城雖然還有人用手機,但是極少人有手機,他不可能找到每一個人。
唐一川頭越來越疼,心裡越來越煩躁,最終進了房間躺下睡覺。
只是躺下了卻還是睡不着,什麼都不想,還是覺得煩躁不堪。
傍晚的時候,許丘,顧惜一道進門,看見唐一川的時候顯然有些意外。
寒暄了一會兒,兩人見唐一川不太想說話的樣子,便也沒有多跟他說話,只是坐在客廳裡面,一道抽菸,一時間,整個屋子裡都有一種烏煙瘴氣的感覺。
陸陸續續的樓上樓下的人都回來了,都過來看了看唐一川,也沒發現唐一川有什麼問題。
胖子嘻嘻哈哈的在旁邊開了一陣玩笑。
唐一皇等到人都走了之後才唐一川進房間認真的聊了聊,唐一皇察覺到了唐一川不對勁,很不對勁。
但是聊的時候又感覺不出來確切的問題。
唐一川只說自己沒事,知道唐一皇有事情要說,便問道:“有什麼事情?”
“蘇青衣有消息了,的確在麗江,具體的情況不是很清楚,傳來的消息說,麗江古城被封閉了,沒有人可以進去。”唐一皇說,“要確認情況,還是得親自去一趟。還有,地獄之門有一大半的據點已經安排好了,我打算明天就讓這邊的人都分頭行動,我跟花如意談了談,我們打算合作。”
“地獄之門的事,你處理吧。不用跟我打招呼了,有問題我會找你的。”唐一川推了推太陽穴,一副頭疼的樣子,
“哥……”唐一皇手搭在了唐一川的肩膀上,安慰似的摟了摟,“你別想太多了,我們都在一起。有想要說的,你跟我說,再不然還有唐糖,浮生在,封狼的事情我也找琴鬼談過,跟封狼也細聊過,封狼願意重塑肉身,這對他來說還是有好處的。琴鬼答應一個禮拜之內就搞定,你不用有太大的壓力。暮黑蓮跟蘇魅回不了百鬼門了,百鬼門已經被地獄之門完全滲透,其他據點也將會被一網打盡。血魔的事情雖然暴露了,但是你安排的棋很好,很多妖怪還是被馴服了。幻魔也願意跟着我們……”
唐一皇似乎還想繼續說,但是看唐一川捏了捏鼻樑,衣服疲憊的樣子,收口了,沒繼續說。
“唐一缺呢?”唐一川忽然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