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藏獒養的不錯啊,回頭給我燉了嚐嚐。”
我邊走邊說道,老蔫樂了一下,勸我說:“別,我養了好幾年了,都有感情了,除了脾氣不太好,這狗挺好玩的,很可愛。”
就那狗還可愛?那呲着大牙的樣子,我可沒出這狗哪裡透着可愛勁,不過說燉也就是玩笑話而已。
跟着老蔫走進彩鋼房裡面,看着牆角燒着的小鍋爐,在看看周圍,一切都是很簡單的佈置和日常用品,便問他:“這裡是你的?”
老蔫點了點頭,告訴我這裡是他最早的一個生意,這幾年修車的活計也不好乾,雖說不怎麼掙錢吧,但一幫子跟他混的夥計除了修車也不會別的了,老蔫就一直開着,也算給這幫老兄弟找個事情做,有時候自己也搭錢進來開工資。
這幫子人都是看在眼裡的,所以對老蔫很死心塌地的,我問他這些人我怎麼都沒見過,你辦事的時候也帶他們嗎,老蔫搖了搖頭,告訴我
“這些兄弟沒什麼機靈的,打個架還行,辦起事來多少有些不放心”
我看了看他,隨手搬了個凳子坐了下來,老蔫抽出一根菸遞給了我,笑着說道:“這麼晚了,不陪嫂子還瞎出來啊?”
我笑罵了一句,沒搭理這茬,疑惑的問道:“剛纔在外邊那個人,我瞅着挺機靈的啊,腦子轉的還快,我都沒瞞過他”
“他呀,叫王春林,我們都叫他阿林,腦子是好用,就是一般不敢帶在身邊,怕出事”老蔫笑了一聲說道
我看他語氣和神態都有些疲憊,看來最近爲了那件事沒少操心,不過也笑着問:“咋?難道他有精神病啊?”
“不是精神病,他是個通緝犯,A級的,手裡的人命案子多了去了,這樣的人你敢帶身邊玩啊,呵呵,不過跟了我好幾年了,人不錯”
老蔫剛說完,旁邊的小門開了,那個叫阿林的走了出來,手裡還託了個人,渾身血肉模糊的,對着老蔫問道:“老闆,這人咋整?”
老蔫眼神淡淡的一瞥,隨口說道:“別弄死了,隨便找個地扔了就行,讓他嘴嚴實點,別在金州出現了”
阿林點了點頭,就拽着那個男人跟拖死豬一樣的走了出去,我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那人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扒光了,就剩了個小褲頭穿在上面,說道:“你這是要幹什麼?就這樣扔外面還不被凍死了”
老蔫好像尋思了一下,便起身走到外門前,打開門喊了一嗓子:“給他個軍大衣!”
“對了,楊雪呢?”
我也站了起來,問了一句,老蔫沒吱聲,只是手指點了點旁邊的門,我剛要拽開門,老蔫就一把手抓住了我的胳膊,笑着說道:“哥,天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有種直覺告訴我,裡面的事情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便有些微怒的問道:“她到底怎麼了?蔫子,我可跟你說,咱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絕對不是人渣!你只是爲了要股份,沒必要做的太過!”
老蔫“嘿嘿”的笑了起來,鬆開了我的胳膊,道:“哥,看你說的,我能做什麼,還能強姦她麼?無非就是勸她離開金州,這姑娘有點倔,我在勸勸就好了”
我聽他這麼一說,本能的相信了他,嘆了口氣,正要轉身回去的時候,那個裡屋小門又開了,一個長相黝黑的瘦子走了出來,笑着遞給老蔫一沓東西,我沒看清是什麼。
老蔫對那個瘦子說道:“這是我哥,以後見着了尊敬點,昂,哥,這是駱駝,他人有點彪,剛纔那事別計較了”
這人就是剛剛拿槍指着我那小子,我看了看他,長的還真像駱駝,一張大長臉,後背還有點駝背,於是擺了擺手,既然是誤會,我自然不會說什麼。
不過老蔫手裡的那一沓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走上前一把搶了過來,在看老蔫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對了,我翻開一看,不由的震驚住了。
這一沓竟然都是照片,還都是裸照,上面的女人正是楊雪,不知怎麼,心底裡竟然涌起了一絲怒火,並不是爲了這個楊雪,畢竟我根本就不認識她,只是感覺不應該這麼做,有些過分了。
不管怎麼說,這個女人跟老蔫無冤無仇,只是爲了股份而已,說白了就是因爲錢,這麼對一個無冤無仇的女人,怎麼說都有些過分了。
要知道,這麼一沓照片要是拿了出去,這個女人這輩子都別想好好做人了,如果是有仇的話,可能我也會做這種事,或者更過分一點,可是我絕對不會因爲一些外在的東西,而去傷害一個女人。
“這麼做,你覺得好麼?”我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眼神一動不動的盯着老蔫的雙眼問道
“哥,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誰知道這女的這麼倔,只要她離開金州,把股份轉給我,或者賣給我都行,我絕對把這照片燒了,就當沒這回事。”
老蔫還打算繼續說下去,我卻打斷了他的話,徑直推開了小門,旁邊的駱駝正要攔住門,卻被我一個冰冷眼神止住了,一動都沒動,看着我進了裡屋。
入眼的是一個支架照相機,屋子裡面除了楊雪沒有別人,只見她的雙眼被矇住,渾身上下只穿了條內褲,不過看的出來,她並沒有被侵犯,也就是說,老蔫只拍了一些裸照,並沒有傷害她。
這讓我多少有些鬆了口氣,雖說我不認識這個楊雪,而且心裡對一個小三也沒什麼好感,但也談不上太多厭惡,無非就是爲了掙錢而已,只是方式不同。
但看着她的可憐樣子,心裡還是很不忍,哎,她這個年紀也就是剛走出校門的女孩子,卻落到這步,看着她臉上印着一個清晰的巴掌印,眼淚已經浸溼了眼罩,我蹲了下來,隨手拿起了地上的衣服,扔到了她的身上,輕輕說道
“你離開金州吧,我答應他們會給你一筆錢,絕對值那個股份的價格,而且保證會燒了那些照片,好嗎?”
我說完話,就站起了身,並沒有去看她,不過我還是從她的動作看了出來,她已經答應了,而且是那種很無助的答應。
走出了小屋,我的神色有些冷,老蔫看着我有些尷尬的笑了一聲,我“哼”了一聲,對他說道:“趕緊給她送走,還有,給人家一筆錢”
老蔫急忙笑着說:“恩,我也不想這麼做,這不是沒辦法了嘛,哥你放心吧,我肯定會給她錢的”
我看都沒看他,心裡依舊帶着憤怒,只不過,他是我兄弟,我無論如何也發不起來火,捏了捏手裡的那沓照片,轉身將小鍋爐上面的水壺提起,將一沓照片都扔進了火裡。
旁邊的駱駝喊了聲:“我艹!”
但我卻提起了一根爐鉤子,歪着腦袋看着他,老蔫急忙對駱駝罵了一句:“艹什麼艹!滾犢子!”
說完話,臉色也帶着心疼的表情看着那個小鍋爐,良久,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了一句:“哥,你還是這脾氣,呵呵”
我隨手扔了爐鉤子,轉身打開了外門,臨走的時候,回頭對老蔫說了一句:“記住了,我們就算是壞人,但也絕不是人渣!”
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奧迪車邊上,回頭望了一眼,我相信老蔫絕對會聽我的話,把那女人給放了的,不然他也不會是我兄弟了。
上了車子,費勁巴拉的倒了出去,這個破地方,還真是挺考驗人的車技,打了好幾把舵才走回到主道上。
上了主道,打開車窗,點燃一根菸,慢慢的開着車,一根菸滅了,又一根點上,腦子裡面除了注意着前方的路,就是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
試問,如果我換成是老蔫,我會不會做出同樣的事情,答案肯定是不會的,我甚至都不會去光輝歲月的事情,這就是我和老蔫的差別,我一直覺得,做人要有底線,我可以拿着一杆大槍指着人家的腦門,也可以一把刀狠狠的去扎人。
但是,我絕不會做出這種我認爲有些不恥的事情,如果是一個我恨到極點的女人,最多也就是一刀結束了她而已。
當然,現在的我,所謂的恨到極點,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發生。
這時候,上衣兜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我打開看了一下,是老蔫的號碼,我踩住了剎車,靜靜的看着震動不停的手機。
良久沒有去接,最後,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將手機蓋翻了起來,但並沒有開口說話。
“哥,那女的,我讓人給她穿了衣服,放了,她答應明天跟我籤合同,我也答應給她三百萬讓她離開,對不起哥,我也是沒辦法。”
老蔫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歉意和一絲落寞,我聽的出來。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忽然,我笑了起來,笑聲很輕,但我知道,對面的老蔫一定會聽到,便說道:“行了,早點休息吧,你黑眼圈都出來了。”
“恩”老蔫重重的說了一個字
掛斷電話,我的心,出奇的平靜,就好像今晚只是普通的散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