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拂袖而去，王曳暴跳如雷。主管們雅雀無聲，也不敢動。
王曳拿起手機，鐵青着臉，撥出一個電話。
“喂，是尚總嗎？”
接通後，王曳環視衆人，直接按下免提。
“是我啊，王曳副總在項目主持工作，真是辛苦了。最近事情多，要注意休息啊。”電話那頭傳來的，果然是尚文書溫和的聲音。
他對王曳，依舊是那麼的客客氣氣。
主管們默默聽着。
陳大牙卻微微一嘆。
白小升這番硬扛真的是魯莽了！
一直以來，尚文書都在暗暗交代，要他從旁輔助白小升。但是沒讓他幫着白小升，正面硬剛王曳副總！
王曳副總是誰？
那在振北集團裡，都有大靠山！
說白了，百年共築，不過就是振北集團下屬無數的子公司之一，尚文書怎麼可能與集團裡的大人物掰手腕？
逢王避讓！
這回白小升撕破臉皮，尚總，怕只能放棄他了！
如果白小升的項目經理被拿下，他那個項目總負責人的名頭，也名不正言不順了！
就算白小升簽過保密協議，那也只是一紙空文。
誰敢再聽白小升的要求行事？
而這個項目到了現在，還有誰能挽救的了，如果非要說一個人，陳大牙認爲非白小升莫屬！
王曳也不行！
難道要因爲爭鬥，真讓這個項目毀掉嗎？
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
陳大牙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這項目從拿地開始，他就跟了，到規劃、施工，甚至是確立案名，他陳大牙哪一項沒參與。
特萊斯廣場這片地皮，每一處都留下他的腳印，他的汗水！
眼看項目一點點起來，馬上要面世，卻要毀了，陳大牙心裡極度不甘，胸中也憋着一股氣，越來越強烈。
不光是他，眼前這些主管們，雖然平日裡總是鬥來鬥去，雖然分派系勾心鬥角，但是有一樣，他們大多數人對項目同樣傾注了感情在裡面，都不甘心。
每個人都在沉默，沉默中卻醞釀着情緒。
“尚總啊，有件事兒我得跟你說了。”王曳看了眼錢助理，一伸手，錢助理麻利地把自己的筆記本遞過來，上面陳列白小升“十大罪狀”。
“哦？王總，請講！”
“關於項目經理白小升，他被我任命爲項目總負責人，這是你我對他莫大的信任，而他，恣意妄爲！你知道都幹了些什麼嗎，你聽聽……”王曳將錢助理精心準備的罪狀，一字不落地說給尚文書。
“現在，項目到了這種境地，這個白小升有不可推脫的主要責任！”王曳敲着桌子說道，“所以，我認爲，在開業活動後，我們以公司的名義向法院，追究這個白小升的責任！”
“而現在，他拒不交出職權，說什麼這個項目經理是你給的，要問你的意見。”王曳環視在座主管們一樣，冷笑道，“那就麻煩尚總，去跟他說一聲，他這個項目經理，不用幹了！”
王曳，這是往死裡整白小升啊！
陳大牙忍不住握緊拳頭。
他慫了一輩子，現在都聽不下去了。
是的，白小升有時候做事張揚跋扈，但是他果斷堅決，每次都力挽狂瀾，也讓原本一盤散沙的項目，日漸變得精誠團結。
這樣的人，才能挽救這個項目，特別是在這個危難時刻！
不是尚總，不是你王曳副總，是他，白小升！
“王曳副總，我認爲白小升當項目經理是合格的，也是盡職盡責的，你不能換下他！”陳大牙霍然坐直了身子，揚聲道。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從未如此的底氣十足。
陳大牙眼神裡沒有了往常畏懼。
是啊，他怕什麼，他個項目經理現在都成了推广部代理主管，傾注心血的項目眼瞅着要完蛋了，他怕什麼！
陳大牙怡然不懼，感覺胸口壓抑的鬱氣完全釋放，這讓他面對王曳的目光，都無比坦然！
“我附議，只有白小升經理才能救這個項目！”緊挨着陳大牙的工程主管老程，大聲道。
王曳副總想拿他頂缸的時候，是白小升站出來，老程覺得，這恩情得還。
小說裡那句話，怎麼講來着——“士爲知己者死”！
“我附議！”
“我也附議！”
“白小升經理，不能被撤下來！”
一個又一個的主管們發聲了，他們坐直了身子，目光毫無懼意看着王曳。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錢助理忍不住驚聲道。
“要造反嗎！”
王曳眼神一厲，啪的一拍桌子，瞪着主管們。
“你們這些主管都不想幹了？以爲項目上少了你們不行！告訴你們，都走，我也能拉起一批，你們敢威脅領導？項目還容得下你們嗎！”
王曳一陣怒喝，主管們一聲不吭，卻都毫無懼色看着他。
聲色俱厲的王總，其實，真沒有他們以前想的那麼恐怖。
“王總，當初李明桐還在的時候，他威脅過推广部的人，說要開除他們？你知道，推广部的人是怎麼回答的嗎？”陳大牙忽然笑道。
王曳皺眉看着他。
陳大牙自顧自學着當年老王的話，“你這些話，能嚇唬主管，對我們沒用。我們底層的小職員，到哪兒混不上一口飯。而且我保證，跳槽的話，下一家比這兒薪水還高！”
“你聽聽，這話說的。爲什麼我們主管，就該被嚇唬住？沒道理嘛！我們跳槽就不漲薪水嗎？”陳大牙笑了，“是的，我們是看上了振北集團這顆大樹，在大集團下屬公司有前途，但是……”
陳大牙肅然起身，拍着自己的胸脯，“老子不在乎的時候，你威脅不了我！”
整個辦公室安靜下來，一片肅殺。
隨後，一個個的主管們站了起來。
王曳眼神凌厲，錢助理有些慌亂。
反了，都反了，管理層集體造反了！
“尚總，你聽到了沒有，不光是那個白小升，連陳大牙這些人，也要造反！”王曳厲聲對電話道，“我建議拿下白小升項目經理職務，拿下陳大牙項目經理職務，還有這些人……”
“王副總。”電話裡忽然傳來尚文書的聲音，很緩很慢，卻透着前所未有的威嚴。
“我說過了，你太累了，歇歇吧。”電話裡，尚文書的聲音響徹整間會議室。
“我的意思是，我以總經理名義，收回王曳駐場的一切權利，即刻起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