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升請林薇薇、雷迎吃了頓只有他們三個人的“慶功宴”，在將要結束的時候，白小升拿出幾張紙，分給了那倆人。
“這是什麼東西？”林薇薇接過來，眨着微醺的雙眸，貼近看。喝了不少酒，字有點重影。
雷迎也好奇翻看，他酒量好，倒是沒大礙。
“這是兩家公司的資料。今天晚上也行，明天早上也行，你們大致地看一看。明天上午，咱們隨團去第一家，下午去第二家。”白小升跟倆人解釋。
林薇薇情不自禁連連點頭。
喝到微醺，白小升說什麼，她都點頭。
“咦，下午要去的這家公司，是咱們集團的？！”旁邊的雷迎翻看到後面，忍不住擡頭看向白小升，驚訝道。
這句話，讓林薇薇的酒也醒了兩分，往雷迎那裡瞄了眼，趕緊翻找自己那份資料的那一頁去看。
“約克戈公司，振北集團旗下非洲區全資子公司……”
林薇薇甚至念出了資料開頭的這句話，聲音一路走高，也不可思議看向白小升。
要知道，他們可是剛剛查了集團在這邊的數家大公司！
非洲區一把手布朗先生都被點名批評，副執行總裁西利奧被停職！
這個時間點再去集團在這邊的企業考察，這是不是就不太合適了……
就在剛剛，大家還聊過把老布朗父子弄得如此之慘，他們會不會報復，白小升說不會，說老布朗他們會低調，會避嫌……
但這次要直接上門，是不是有種挑釁的意味在裡面，會不會激起對方過激行爲……
白小升眼見林薇薇、雷迎倆人直眼看着自己，頓時解釋，“來之前，夏老點名讓我留意幾家公司，說是他們的產品跟技術比歐美還要好，價格比我們還要低，要是能合作，或是取取經，對國內同類型的一批公司都有幫助，我是答應的。哪成想，到了這邊惹了這麼多事，跟老布朗他們成了仇。”
世事多變，這是誰也沒料到的。
對此，林薇薇、雷迎倒很是理解。
“合作，怕是沒什麼希望，就算可能，我們也還是得提防他們有沒有挖好什麼坑等着我們。所以我想先去看看，觀摩觀摩，取取經也好。”白小升道，“況且，可不是我們自己去，我們是跟團的，同行的有一二十位企業家，我們只是隨在其中，不顯山不露水。”
話雖如此，但怎麼可能不被注意到，恐怕白小升現在到哪兒都“扎眼”……
林薇薇、雷迎忍不住相視一眼。
“那……既然小升哥你打算好了，我們自然跟着去啊。”林薇薇吸了一口氣，如是道。
不管怎麼說，白小升願意去，他們就陪着。
雷迎也點頭道，“跟着商團一起，就是華夏商團成員，老布朗他們就算是有什麼打算，那行事也不敢怎麼樣。再者說了，咱們既然只打算去看看……這其中的各種風險就小多了。”
雷迎也是沒了反對意見。
聊明白了，三人也就拿上東西離開餐廳回了住地。
依着林薇薇、雷迎的行事風格，不管喝了多少酒，今天晚上他們就能把資料看個七七八八，大致於心，決耽誤不了明天上午的行程。這就是職業素養。
對於白小升而言，那就更不必說，因爲所有的資料都在他腦子裡。
白小升說是過去隨便看看，謙虛了，他所到之處，耳聞目睹那都會烙印在腦中，由一推二，舉一反三，在人工智能幫助下，偷個師還不是易如反掌，手到擒來……
當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白小升三人早早吃了午飯，準時準點地到了住地的一間會議室裡等候。
不多時，許多商團中的企業家都走了進來。
賈成山、盧天道、張青霖、董天璐、王璇天、洪成天、林天義……
從內地到相港，個個都是響噹噹的人物。
商團今日一分爲二，要走兩條考察路線，這邊衆人是其中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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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不管是獨自進來，還是成羣結伍，見到白小升在那兒坐着，總會笑着走過去，打個招呼，說上幾句話。
不是別的，眼下，白小升相當於大家共處的無形商盟主持者，每位大商人都從白小升那裡得到過不少的商業大單，以後更是要仰仗着他幫忙，那自然對他展現出莫大熱情。
如此一來，旁的商人便目光吃驚看着白小升。
這年輕人如此年輕，能是振北集團一個大區的執行總裁已經驚人，居然跟大半的華夏商圈都有聯繫，這得是多大能量，簡直不可想象。
這些日子以來，也沒少聽他的傳聞。
一來二去，許多商人也主動跑去跟白小升攀談。
商界就是這樣，求的是臉熟，結的是人脈。
這是甚至比金錢都重要的資源。
白小升和和氣氣，熟稔老道跟所有人談笑風聲，說話辦事滴水不漏，讓人無不暗挑大拇指。
很快，侯允成也帶人走進這會議室，眼看衆人聊得熱鬧，頓時笑道，“各位企業家，早啊，大家久等了！”
衆人眼見是侯允成，頓時笑着跟他打起了招呼。
侯允成一眼瞧見白小升，特意衝他一笑，又環顧衆人道，“現在時間差不多了，大家都準備好了吧，準備好咱們就出發。這次我同大家一道出行，一道考察，期間有什麼需要的，儘可以跟我說。”
侯允成的客氣又引來一陣和善之聲。
此番，他們這邊要去考察的兩大企業都非常不一般，那在萊克拉姆這個國家都能排入前五之列。
像白小升他們此前議論的集團子公司，是直屬於執行總裁蒂克的，在全球同行業之中都有一號。
侯允成跟衆人簡單聊了兩句，便招呼大家出發。
這一次路程較近，過去還不到兩個小時，商團乘坐的是穆蘭戈市安排的商務大巴，整個車隊前有開道的，後有護衛的，光是安全警衛都差不多快兩個排的人，安全方面是沒的說。
衆人有序上車，商團成員在一輛，隨行人員在另一輛。
車隊一路駛離。
說起來，這萊克拉姆雖然跟希蘇里兩國接壤，但風土人情大不相同，沿途建築景緻也不一樣。
衆人有說有笑，間或看一眼窗外的景色，欣賞一下異國情調，倒也別有一番意趣。
兩個小時的車程，走的又是大道通途，聊會天，眯上一會兒，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衆人還不覺怎麼樣，車隊就抵達了要去的第一家企業。
那是一家大型能源公司，雖然是私有企業，卻佔據了整個萊克拉姆四分之一的礦藏開發、加工市場，又有着世界領先的新能源技術與工藝，產品享譽全球。
車隊駛入的這片新城區，目之所及的樓房廠區，都是屬於這家公司所有。
最終，商團的車停穩在一處廣場。
衆人下車，就看到眼前黑壓壓全是人。那些人都穿着整齊劃一的制服，足有一兩千人之多。前排拿着花束，後面打着歡迎條幅，簡直排面驚人。
這是專門爲華夏商團舉行的歡迎儀式。
後來，衆人才知道，這一兩千人只算是那家公司的一小部分員工，之所以這個數目，是因爲人再多的話，這廣場上放不開……
一番極爲熱情的歡迎儀式後，這家公司的創立者主動做嚮導，帶着衆人蔘觀。
參觀這裡需要乘車，商團的人乘坐的都是這家公司專門定做的觀光車，據說每一輛的造價都抵得上幾輛跑車，着實是財大氣粗，實力渾厚。
白小升在來的路上，跟侯允成還有賈成山等人都暗自打過招呼，說了今天自己只是要隨便看看，低調出行，不想出頭。
衆人都答應了。
所以白小升沒有被推到人前，很自然地跑到靠後一點的觀光車上坐，還順便把林薇薇、雷迎拉了過去，也好可以在考察過程中溝通。
這第一家公司，白小升來之前就打算好了，他只是看看，不打算跟這邊有“直接”合作。
什麼叫直接合作，那就是倆家公司籤合同，達成各種合作。
這個，白小升不要。
畢竟來的這些企業家，有好的合作，都想從中分一成，白小升要是再搶他們這塊蛋糕，他們又不得不讓一些，難保這心裡會有點不舒服，有點怨意。
白小升提前就跟大傢伙打過招呼，把這些合作讓給這些人。
不過，大合作的背後往往會衍生許多方面的子類合作，林林總總彙聚起來，比原本合作體量還要大。
白小升準備在那些方面跟他們合作，或者爲他們牽橋搭線，尋求合作方。
不得不說，這是個很聰明的做法。
既給別人面子，贏得人脈，讓別人賺錢，又能從中做紐帶，把所有人牢靠維繫在自己周邊，最後還不耽誤自己賺錢。
一石多鳥。
而衆人對這種做法，那也是欣然同意。
白小升打算好了，下午去振北集團那家企業，他也要用這種方式，也能從中“取經”。
……
一上午，直到去吃午飯，衆人都乘着觀光車在各個廠區中穿梭，最後聽說，他們也只是看了不到一半，足見對方企業規模的驚人體量。
不過話說回來，餘下沒看的那部分廠區，許多設備設施、技術科技都是重複的，看不看其實都一樣。
簡單吃過了午飯，商團車隊再度出發，趕往下一站。
下一家公司，也就是白小升他們振北集團全資子公司——約克戈公司，據此，有兩個多小時的路程。
那家公司主營高新設備設計、研發、製造，若論規模可能不及這家能源公司，但是那邊的產品可是太牛了。
從非洲到美洲，再到亞歐，從深海到太空，都能見到他們設備的影子。
M國人算得上對自己科技自負，卻也對那家公司的科技、機械與工藝，推崇不已。
那家公司的生產線分爲高、中、低三個層次，產品種類繁多，也分爲民用型、軍用型不同類別。
其中中低端產品線，有許多經典產品。
白小升來之前，夏侯啓就專門跟他說過這間公司，而且說了還不止一遍，說他們技術水平高、價格又極富競爭力、品控一流，不管是合作，還是考察偷師都極具意義。
一路上，白小升在車裡閉目養神，腦子裡反覆過着關於那家公司的資料。
……
在一處佔地面積極大的園區門口，同樣有數百人的歡迎團，所有人都在翹首以待，看向一個方向，那是來園區的大路，他們等待的自然是華夏商團。
最前面，一個身形瘦削，個頭高挑，面容清朗的混血男人站在那裡，如同一株蒼松，巋然不動。
他也看着那個方向，他身後是約克戈公司所有高層。
不過那些人距離那男人都在兩米開外，猶如遠遠矚目，不敢與之並肩。
這個混血男人，就是約克戈的總經理——菲伍德。
在菲伍德身旁，有一個圓滾滾的黑胖子，正附耳，跟他嘀嘀咕咕，“菲伍德先生，大概還有一刻鐘的時間，華夏商團就來了。”
這倆人說話，這種聲量，遠處的人都是聽不到的。
菲伍德微微點頭，目光看向遠方，眼神意味不明。
“已經確認了，那個白小升……”黑胖子說道這裡，頓了一頓，喉頭滾動，嚥了口口水，“也在商團之中，一道來了！”
菲伍德微微點頭。
眼下，白小升的名字在振北集團非洲區旗下企業中，可是流傳頗廣，響噹噹的刺耳。
甚至許多企業負責人聞言都色變，都快把他給妖魔化了。
試想，哪有那麼多企業都同時存在嚴峻問題的，那此前怎麼沒人察覺到，單他一來就出了這麼大的問題，個個被查個底掉，連自家大區一把手都因此受了處罰。
那白小升就好似無中生有，能雞蛋裡挑出骨頭一般。
自然，這麼認爲的，都是那些遊離於核心之外的中小企業負責人。
菲伍德不會這麼想的。
因爲他知道的很多，更因爲他掌管這麼大企業，本身就是一個身處“核心”的人。
“既然馬上要來了……”菲伍德意味深長，看了眼身邊胖子一眼，“那你都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