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世界級財團振北集團，大中華區總部，之最高級別會議。
一位代理總裁，五位大事務官，一百二十位事務官同時列席。
價值上千萬的視頻會議系統，播放的，居然是街頭搖搖車的兒歌。
那一聲聲歡暢的歌詞，讓包括沈培生在內的所有人，都徹底傻眼了。
前所未有！
前所未聞！
怕是振北集團大中華區成立以來，都沒有過這種情況！
沈培生驚呆片刻之後，臉如豬肝色，他憤怒了。
這可是他期盼已久的首度全體大會，雖然人不全。
首秀，就秀成這個逼.樣子？！
“關掉，快關掉！”技術主管眼看沈培生殺人一般的目光，頓時一哆嗦，急聲尖叫。
網絡安全師這才驚醒，急忙去關閉程序。
可不管他怎麼敲打鍵盤，發送指令，那程序都死活關閉不了。
搞技術的往往很容易陷入一個死循環，越是技術上行不通，越想着以技術方式解決。
最後，還是旁邊一人機智，一把扯掉電源線。
沈培生背後的大幕，瞬間暗下去。
在場衆人都長出一口氣。
然而，大幕瞬間再度亮起來，童謠繼續歡暢響起，似乎在嘲笑在場所有人。
沈培生手裡的簽字筆，“咔啪”一聲從中間斷了。
臺下大事務官們滿臉無奈，已經憋出了內傷。
大家就算是盟友，他們也還是對沈培生吃癟……喜聞樂見。
方北珺始終低頭喝水喝水，杯子裡都已經空了，還在喝……
臺下，那一百二十位事務官跟生了蝨子一樣，集體低着頭，或摸鼻子，或左顧右盼，身子扭動，差不多都轉成了振動模式……
唯有林鈺一夥兒，是真心的驚怒交織。
“我們的視頻系統裝載有後備電源，爲的就是應對百年不遇的臨深市中心斷電，怎麼就觸發，啓動了！”技術主管甚至有點絕望。
他的職場生涯，怕是到頭了……
“那要怎麼才能關掉！”網絡安全師急聲追問。
“二十樓，拉電閘……”技術主管苦澀道。
……
沈培生初次主持的全體大會，最終以慘淡收場。
這位代理總裁對技術部大發雷霆，技術主管、網絡安全師被當場裁撤……
不過，現場沈培生的人，也有些暗暗慶幸。
幸好，今天在場沒有“外人”在場，否則那些站在對立面的傢伙，還不都笑死。
他們想不到的是，這會議室裡安裝的攝像頭，正默默拍下了一切，並且連到了千里之外，傳到白小升面前的電腦上。
白小升把現場剪輯成視頻，發給李昊風三人……
穩重如那三人，都笑瘋了……
隨後，在外面的忙活的事務官們，也紛紛傳閱視頻，見證了這有史以來，最爲滑稽的一場最高級別會議。
這消息再度傳回總部後，那邊的人前所未有，集體萌生羞恥感……
白小升主導之下，李昊風、鄭鴻鵠、許攸若他們四人還當天，接連給總部行政、後勤、技術輪番打電話，狠狠申斥，痛罵他們爲什麼不做好保障工作，以至於自己這邊無比渴望參加會議，卻沒能參加會議……
那些部門，沈培生一方的人狼狽應付，連連道歉……
這也算是出了口惡氣，李昊風他們也感覺痛快無比。
這場會議之後，沈培生連續四天都精神懨懨，絕口不再提什麼開會。
打擊太大了。
不過一連四日，外面一個個告急求救的訊息發回來，沈培生又再度坐不住了。
眼下，總部是歸他說了算，可依舊無法遲滯外面的調查。
白小升他們帶着全班人馬，包括總部法務，大事務官又有直接處理權限，一旦下面人犯的事證據確鑿，他們就會直接向當地公.檢.法機關起訴、追責，完全不用經由總部批准！
這就是大事務官便宜行事的權力！
沈培生他們就算想攔着都攔不住，除非改規矩。
當然，改規矩需要八位以上大事務官投票……
又是個死循環……
夏侯啓在的時候，沒見這麼麻煩，自己成了一把手，怎麼就這麼困擾！
沈培生真的是堵心。
但這件事，真的很好解釋。
夏侯啓並不會跟大事務官們撕破臉皮，處理事務，會適當做一些讓步妥協，沈培生他們自然也不會過分。
眼下，夏侯啓讓沈培生他們逼宮進了ICU，白小升那幾個人鐵了心要跟他沈培生幹到底！
情況豈能相提並論！
眼下，外面的自己人一片哭天搶地。
自己這邊，束手無策。
沈培生甚至又煩又怒，莫名想上一句：
那我要這職務有何用！
我要這名頭又如何！
……
其實，要說起來，代行總裁之職看似權力升級，其實面臨的束縛也成倍遞增。
主要是因爲有上面人看着！
沈培生也終於體會到，夏侯啓此前面對他，那種無力感。
當然，若是時間充沛，他這個代理總裁對四位大事務官還是有極大優勢的。
不過，這種優勢，得靠水磨工夫，而他沈培生缺的也是時間。
畢竟他等得，外面那羣自己人可等不得。
於是，沈培生又想召開緊急會議。
但是這一次，新上任的技術主管，從外面聘來的技術大能，明確表示，整個會議系統都存在病.毒，只要一啓用，就面臨崩潰、癱瘓，以及某種不可預料的結果……
沈培生自己都心有餘悸，責成他們一定要徹底解決，哪怕是重做整個系統。
這邊的困擾還沒解決，總部有派來新一批的慰問領導，沈培生跟方北珺自然陪同這些人，還得招待好。
如此一來，又是兩天不得閒。
等回過神來，沈培生感覺外面的呼救之聲，已經從哭天喊地，變成鬼哭狼嚎、怨聲載道。
再不想辦法解決，那些人說不準會“叛變”！
這下子，沈培生也終於是坐不住了。
“我現在，好歹是大中華區總裁，就算代行職責，權力也終究在那兒擺着！我可以強令召他們回來，不回來就罰，反正大家已經撕破了臉皮，沒什麼和好的可能，我就要強壓他們！”
沈培生也急了眼。
不過，動手之前，他還是跟方北珺通個氣。
畢竟，方北珺算是上面的人，出了事，得幫他打掩護。
“你想做就做，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不要太張揚，現在夏侯啓倒了，你這個代理其實就處在考察期，你看來的領導，其實一半也是來看你的！”方北珺提醒。
畢竟他跟沈培生利益攸關，不能看沈培生胡來。
“我知道！”沈培生冷哼道，“其實我最開始，就不該以什麼工作爲由找他們開會，大中華區總裁的命令，還需要名義粉飾？我就該硬氣一些纔是！”
之所以用謀不用強，顧忌上面人是其一，還有就是他沈培生常年如此，養成了毛病，解決辦法太過陰柔。
“這一次，我就來一回硬的，直接命令！”沈培生也狠下心。
眼下自己這邊剩下的嫡系，十不存四，大量問題人物都快被查光了，那以後自己靠什麼整治業績去衝擊更高職位，就算是“養.蠹蟲”那也需要時間吧。
特別是自己執政期間出現蠹蟲，遠不如把上一任期間產生的蠹蟲給清除掉，更有功績！
沈培生打定了主意，差人把行政部主管再度叫來。
那位行政主管，頭疼着就來了。
等聽完沈培生的命令，回去的路上，一副苦瓜臉，更像是嚼了黃蓮。
這一次，領導真的是不顧及他這個人的能力，硬派任務……
讓他“直面”那四位大事務官！
行政主管硬着頭皮，還是給白小升他們四位大事務官打了一圈電話。
打過之後，獲得了回覆，行政主管整個人都鬱悶了。
這收貨了一圈“詭異”的答覆，真能如實回稟沈先生？
這位行政主管，甚至開始懷疑人生——
“太難了！在這邊的工作，難度簡直太大了！我是不是一開始，就站錯了陣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