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祖父心臟支架由於心悸問題復發複查,前往探視輪班遂停更,望諒解。)
“望風而降”。
這是隔日見諸於埃爾塔各地報紙上的頭條標題。
正如這標題所描述,雙月教會在半葉島上的各路守軍就毫無懸念地降了。
島上上千人的常設編制最後出現在軍營內放下武器投降的居然不到二百人——想都不用想,那些本地的臨時徵召部隊大多溜了號回家去,早就沒有和埃爾塔軍對壘號戰的自信與決心了。
埃爾塔海軍陸戰隊毫無波瀾地開進了半葉島的各處要害,接管了包括碼頭,教堂在內的所有設施,而肅教軍則開進了城鎮,立於街頭整頓秩序和開展戰後工作。
“半葉島在住居民登記”的條幅已經在教堂的門前用木杆立起,由肅教軍來協助居民進行登記——半葉島從升起肅教軍那獨特之倒雙月旗幟之後暫時開始實行軍事管制,島上的一應政府職能職責盡數被“蘭卡斯羣島臨時政府”所接管。
事先準備好的告示文件被迅速地貼到該島各處醒目位置,其內容基本上就和新埃爾塔軍在光復國土時於各處張貼的約法三章並無二致:
殺人放火、搶劫盜竊、強暴婦女等惡性犯罪一經發現立刻處絞;未經允許囤積居奇擾亂秩序發“國難財”者一律全部沒收;撕去此份佈告,或公然違背臨時政府之命令,即視作惡性犯罪行爲處刑。
便是這套嚴刑峻法,死在其手上的埃爾塔“暴民”不說有一萬也有八千。可這絞刑架立了起來,在各處監督的肅教軍/海軍陸戰隊混合崗哨也擦亮了眼睛,這半葉島接管來的第一天卻就是沒有碰到應該把頭塞進繩套裡撤去木板的倒黴蛋。
至於這事情爲什麼會如此發展,那還是得從那廣場絞刑架背後的教堂說起。
一般來說,這雙月教會的教堂還承擔有當地政府的職能。而半葉島原本就是一個靠魔法來製造教會有關用品(初級手加工業)的島嶼,由政府和商人統一供應魔粉,島上的居民來承接加工,至於那些魔粉和作爲報酬的糧食會放在何處?想都不用想,這當然是在教會(教堂方面)的管理之下了。
根據事前拍攝的偵查相片和肅教軍中半葉島本地居民的報告,還有彼得森的情報證實,半葉島的“政府倉庫”就位於那半葉島市鎮中心靠近碼頭的教堂圍牆裡,由那半葉島的大主教(實際上相當於島長)來直接掌管……
好巧不巧,就在敖廣艦上96艇搭載的“龍王”觀察哨正式根據彼得森透露的情報摸上這教堂周圍之後,他們卻從碼頭那裡的友軍觀察哨得到一個重要信息:
大主教的座艦並未在港灣裡被尋得!
對於政教合一的教會而言,其一地所屬之大主教便是該地政府之主官首腦。而大戰在臨又羣蟲無首,這真是壞到不能再壞的事態了。
不過這對於中
國人來說倒真是個好消息。龍王觀察哨原本的部署任務就包括冒險擊殺敵在半葉島之軍政官員,這大主教身不在此地自然是少了一樁麻煩事。
當守軍潰敗的消息傳到據守當地教堂及倉庫的大主教親兵耳邊時,他們居然對此做不出大主教事前既有安排的反應——這半葉島的大主教預料過在最壞的情況下可能會迎來異世界人的侵攻,遂於幾個月前便開始一直反覆強調在出現這種情況時讓他們焚燬教堂倉庫,不讓裡頭物資的任何一絲一毫資助敵人。
但此刻他並不能直接地指揮手下們這麼做——現世神懼怕直接目睹陳衡弒神的主教和大主教們走漏風聲,無比愚蠢地要求他們全部來到蘭卡斯主島,就居住於神殿之下,以方便統一管理及監視。
可以說,正是雙月教會自身“奇葩”的政治架構體系導致了“焦土抗戰”的計謀無法實施。這一邊大主教的親兵沒有那個決斷力敢去燒燬倉庫,那一邊大主教又被“軟禁”在蘭卡斯島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聽不見,自然也就只能都對衝進倉庫的龍王行動組束手就擒了。
這是一個封建神權政府的倉庫,並非會因爲居民困頓而開倉放糧,救濟大衆。雖說現在的貿易渠道依舊不甚暢通,可這官倉裡可是足足藏了可供全島居民“工作”上兩個月所需的粗麪粉,至於用於魔法制造業的魔法原材料,就算比不起教會在海上潰敗之前的存量,卻也是不比特遣艦隊攜帶的少多少了。
在外部守軍潰逃的同時,龍王觀察哨一直和教堂裡的行動小組裡應外合,牢牢掌握着這處半葉島上最爲關鍵點的場所,就連倉庫上貼着的魔法封條與鎖具都沒有移動分毫。
待到肅教軍、臨時政府、埃爾塔海軍陸戰隊的三方代表共同起開這倉庫時,所有的在場官兵和職員們都嚇呆了。
“雙月教會地方部門的腐敗情況雖然對於我們這個‘教會之劍’算是早有耳聞的情節,但實際情況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只不過在到南方大陸工作前,我都一直未曾親眼目睹過這些基層單位的貪腐程度,按道理說那南方大陸的倉庫虧空和暗倉已經十分可怕。可就是埃爾塔南方大陸那令人吃驚的貪腐挪用,都不比這一個小島上的小教堂來得誇張!”
事後在回憶裡寫下極其誇張之形容來描述這教堂半地下倉庫內之奇景的歐費蒙德里奇此時自然也作爲代表一員張大了嘴巴怔在原地不動,坐視那些來清理倉庫的士兵們一箱一箱地搬出倉庫裡的物資。
這些物資沒有放進另外個倉庫,而是平攤在了這半葉島的廣場上,就面向着那些被肅教軍命令集合到此地的人民面前。不用多說什麼,這些半葉島上普普通通的居民們很快就明白了這從教堂裡搬出來的東西到底是該屬於誰的,又是爲什麼會被裝在這倉庫裡的。
便是如此,雙月教會瞬間便在這半葉島上失去了民心——肅教軍特意派了兩個班的士兵連帶
一個炊事班來到這裡現場烘烤麪包,要的就是那香氣能夠從這四通八達的廣場抵達半葉島的各個角落。
整個半葉島“解放”的第一天裡,所有完成登記的居民就都能領到屬於自己的麪包。這誰對他們好,誰不把他們當回事看,這些“教會的忠實跟隨者”們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所謂攻心爲上,攻城爲下,大抵便是如此。自打過了那風平浪靜的第一天,第二天開始半葉島的臨時政府便在這教堂門口發佈了工作招貼——其工作內容不離大體,自然是有關於半葉島中轉港各處設施的建設,譬如道路、堆場之類。
這把敵國人民連人帶民心的套路,歐費蒙德里奇自然是已經經歷過一次,這一番已經是第二次了——只不過那第一次他是個旁觀者,此次的他則是作爲拯救者的身份來到這裡,自然是免不了感慨萬千。
第二天來應召做工的半葉島居民倒還不多——歐費蒙德里奇親自帶隊舉着牌子和喇叭巡遊了全島一圈,卻發現來的大多人都是那些本就在肅教軍內的士兵親屬及朋友。
尋常人面對這種情況不免要慌了神,捫心自問這是不是戰後工作做不到位,沒能得到當地羣衆的認可,亦或是雙月教會的殘餘勢力在其中作梗?——其實那些教士等宗教官僚早早地就被甄別出來丟進了海邊的戰俘營進行“有限自由改造”,要說這些早就被教會餓了幾個月,現在看到倉庫裡滿滿都是各種生活物資的人民當中還能有什麼教會的忠誠度基礎,那是完完全全沒有可能的。
翻開歐費蒙德里奇手裡的“戰後秩序重建工作指導白皮書”,上面便是用那埃爾塔大陸這一年兩年來各式各樣的戰後善後問題都講得有條有理,清清楚楚。
這些人都在等着周遭人的反饋,“人民絕大多數都是從衆的”,那白皮書裡真可是白紙黑字一筆一劃地寫得明明白白,面對這種情況,白皮書裡也做出了相應指導,“不卑不亢,嚴格按照當前標準執行,要對自身的優越性有充分自信,對羣衆的判斷有足夠的信任。”
於是乎,對於這些零零散散列不成一個完整方陣的應徵者,帶隊開工的軍官倒也是一下眉頭也不皺,照樣點名畫押一個一個發工具,按點上工按點下工,不提前也不推遲。
最後往每個人手裡都送上同一個模具裡發出來的麪包,這就算一個流程走得公平公正——這看似簡單,在歐費蒙德里奇的眼裡實踐起來實屬不易。是怎麼一個不卑不亢呢?不放任島民偷懶和讓他們有機會來抱怨報酬多少,這便是一個不卑,倘若低下了這個頭便是在製造人爲的寬容和社會不平等,等於間接地埋下不滿的種子。
但若是對這些勞工頤指氣使,“讓他們跪下身子接自己灼熱的尿液”,卻又是直接在製造居民對新政府的不滿。其中各種措施力度和強度都需實施者自行學習和把握,自然是做起來遠不如說上去那般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