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事?我以爲異世界那都是牛排和麪包的天下,純天然的它們不比我們的快餐菜好麼?”
純天然混着沙子和麥麩的黑麪包,還有隻有鹽調味的帶血牛排?現在半個埃爾塔都淪陷在中國菜的攻勢之下,這些“純天然”的餐點能有什麼競爭力?
“那既然你不喜歡,我的跟你換好了。”翻譯一邊腹誹着講解員的思維定式,一邊對不知道如何對洋快餐下手的歐費蒙德里奇提出解決方案。
“不了,偶爾試試看其他風格的食物也算不錯。這個是用手拿起兩邊直接吃麼?”
只看翻譯略一點頭,歐費蒙德里奇便拿起漢堡開始大快朵頤。
“看那,那歪果仁的吃相,我賭五毛,那吃相絕對不是優雅的髪國人能有的!這貨八成是一個無肉不歡的巴伐利亞人……”
“唯獨這一點我特別同意,要知道今天的披薩比起必O客榴蓮披薩的還要大俗……”
對於用了不到十分鐘就把餐桌上屬於自己的東西掃光的歐費蒙德里奇來說,這些食物的意義絕對超過雙月教會海軍所能提供的最好食物——原因無他,只因爲吃的人能吃得下。至於周遭的士兵吐槽,曾經有過在木船上搖晃得吃不下飯這種經歷的他完全可以一笑而過。
戰艦和戰地上的飲食供應,特別是臨戰前的飲食供應要注意的只有兩個點:能讓人攝取足夠的熱量和衛生。至於其他的都無足輕重。
北美聯邦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推出的,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斯帕姆午餐肉”就是出於這兩個重點被研發出來並投放到戰地的。儘管北美聯邦的士兵對此有無邊的怨言和惡毒的詛咒,但是不能改變斯帕姆讓北美聯邦各戰線上的士兵比別人更精力充沛的事實。
在舊邪馬臺投降之後,北美聯邦的士兵摟着妞兒乘着車,吃着火鍋唱着歌就從釜山一路北上。期間南百濟的貧民圍着北美聯邦士兵的威利斯吉普和GMC卡車不願離去。見狀的北美聯邦士兵們就很乾脆地把成箱成箱的斯帕姆午餐肉丟給貧民。這些北美聯邦的大兵們評價爲“斯帕姆下水肉”和“靈肉”(尤其以後者最爲有名)的罐頭瓶,不但在當時成爲南百濟人最爲看重的美食,更是讓斯帕姆在二戰結束之後把南百濟當成了最主要的市場。當然,至於南百濟人“依照慣例”地讓百濟民族成爲午餐肉的發明人……這就是後話了。
“嗯,這就是住艙了。”酒足飯飽之後,三人沿着走廊又走了許久之後纔到達航空部隊住艙區。“你們二人一人一間,而且房門外會有陸戰隊員專門看護。”
面前的住艙房間和地面的商務旅館相比除了略微緊湊了些之外基本無異。但能擁有獨立廁所和衛浴就已經是這艘船上的空閒住艙當中的最高標準了。艦長室他們自然無福消受,次一級的軍官住艙也已經全滿,就只有設計時留有餘量的航空部隊住艙能夠滿足需求了。
“那六個小時之後見了,歐費蒙德里奇先
生。要注意休息啊。”
六小時說長也長,說短也短。說長的話,六小時能夠主導數千萬人的命運,能讓一整個地區的所有居民動彈不得,在家裡瑟瑟發抖;說短的話,在這六小時之中歐費蒙德里奇只做了一個夢,就讓他渾身熱汗冷汗攪成一團。
“報告總指揮,前方十海里就是雙月教會保有的第一個島嶼,薩哈梅島,我軍已經做好一切登陸和進攻準備!”
自己的意識此刻並無法控制自己,他只能看着那個熟悉的手臂直揮向前——
“進攻!從這裡開始,摧毀腐朽的雙月教會,還人民以正信,以自由!”
沙灘上準備好的投石機和弩炮開始對海射擊,甚至還有高階魔法師開始施放雷擊以及狂風魔法。大浪反常地從岸邊一點點往海里反覆推進,打上了歐費蒙德里奇坐艦的艦橋。
自己能夠清醒地感受到浪花的鹽腥味,但依舊不能控制自己的手,甚至是眼球。
艦艏的高射機炮和其他登陸艦的炮擊要比雙月教會方的攻擊來得更晚一些。與那些威力巨大但缺乏精準度的攻擊不同,低沉的炮聲一響起就把雙月教會的岸角防禦工事打得七零八落。
好像比以前清醒了不少,魔法師和士兵們並沒有在沙灘邊頑抗,而是一點一點穩住身子後退。歐費蒙德里奇剛想感慨,只發現現在的自己根本張不了嘴——而外面的這個“自己”卻在氣定神閒地下命令。
帶着艏開門的戰艦非常輕鬆地衝上沙灘,從艦中直接開出車輛和士兵,其他的士兵則在鉅艦兩側沿着繩網梯一個接一個地登上從艦船上卸下的登陸艇,再用登陸艇送上岸。
在這之後,歐費蒙德里奇也看着自己從交通艇輕鬆地登上鬆軟的沙灘。
“雙月教會的官兵們的潰逃,你們都見到了吧?他們依舊和以前一樣軟弱,無能,自以爲是!”不屬於夢中的歐費蒙德里奇控制的自己握緊了左拳,並把它重重地往天舉起。“指戰員們,讓我們前進!把腐朽且矇騙人民的騙子踩在腳下!”
只是屬於真實的那個歐費蒙德里奇猛地從岸上遺存的盾牌上看到了熟悉的紋章……
努力地在記憶的海中尋找那根繡花針,並沒有擁有實體的歐費蒙德里奇痛苦欲裂。
啊,快醒醒,那是娜伊奧的戰團紋章!
快醒醒,TMD,你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嗎?歐費蒙德里奇!那支軍團的指揮者很有可能是娜伊奧!
不要對偵察到的敵軍指揮部進行炮擊!不要斬首行動!讓步兵一點點地前進!該死!歐費蒙德里奇你在幹些什麼?
那個沒有實體的歐費蒙德里奇想要高喊,想要聲嘶力竭地放聲大叫。但是他連屬於自己的聲音都無法發出,整個人就好像被蒙在一塊真空箱當中一般。
“啊!”歐費蒙德里奇猛地從牀上坐起,從急促的呼吸當中甦醒,這才發現剛剛那只是南柯一夢。
雙手停留在被水衝
亂的頭髮上,任憑水流衝擊着面部——很多時候人在睡夢當中甦醒之後都無法分清楚被中斷的現實和剛剛還生靈活現的夢境,此時的歐費蒙德里奇則只好用冷水強行讓自己恢復冷靜。
牀對面的固定電子鐘上時間準確,13:24。距離六小時的時間點卻還有半小時,但是歐費蒙德里奇還是猶豫着敲響了沒有掛起“請勿打撈”的隔壁房門。
“看你的氣色,一定是剛剛做了噩夢。”不出他的意外,翻譯果然捧着手機前來開門。
“別說了。”歐費蒙德里奇實在不想直視自己的臉色,雖然他知道可能真的很糟。
“既然你這麼早起,那麼我們就可以稍微整理一下去看看上面在幹嘛了。”翻譯用手指了指天花板,“聽到那嗡嗡的聲音了嗎?”
說是六小時抵達戰區,八小時開始交火,那只是最晚的時限。新北基隆等地的登陸戰已經開始,這邊自然也不會在海面上乾等着摩拳擦掌,畢竟這次的戰爭是以快取勝的分割包圍戰。
而作爲登陸場第一波先鋒的航空部隊,此時已經列陣在甲板上只等那最後一聲號令。
“說實話,帶有翅膀的傢伙能夠像鳥飛起來我一點都不奇怪,倒是這些把風車背在背上的小東西每一次都要引人注目呢……”
這三人,此時又站在航海艦橋的耳臺上居高臨下地往下看直升機整備的盛況。
“要知道,帶大翅膀的大型客機在我們這個世界很多國家都玩得起。但是要說這個規模的直升機隊,只有少數的幾個國家能夠染指哦。”
翻譯話中不斷要洋溢出來的自豪感其實掩蓋了一個事實——十年前,這個國家的直升機機羣遠不足現在這個規模的一半。
“說實話,這些浮空的黑死神每一個都能讓雙月教會的軍隊束手無策,更何況這個規模。”
“嗯,現世神尤克羅夏蒂亞也是被它們的同族折騰到失去戰鬥能力之後才被捕獲的……”
翻譯敏銳地捕捉到歐費蒙德里奇的驚訝神情,立刻改口問道:“怎麼?我沒有告訴你?”
“完全沒有。關於她被你們捕獲一事,你只是一筆帶過而已。”
“好吧,那……之後再說。我手頭沒有足夠的資料,說句實話我也不知道……”
歐費蒙德里奇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乾脆說你說漏了嘴吧。翻譯先生。反正我也只是好奇而已。”
忽然之間,在甲板上相互交替的武裝直升機上的旋翼就開始飛速旋轉,一點點蓋過了二人的談話聲。
武裝直升機起飛之後,慢速熱機的運輸直升機也跟着起飛。一時間整個空域的雲下都是紅綠兩色航行燈遍佈的軌跡,而云上還時不時地傳來轟鳴聲——那是戰機正在奔赴灘頭陣地執行最後的防空壓制和對面打擊任務。
正如能夠把海洋壓扁的陰雲一般沉重的,以人命和鋼鐵爲道具的年度大戲已經開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