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間接帶來的壓力還是有的。譬如說調度傳送門運力的鐵運方面……
受戰事影響,傳送門在七月十七日的通常貨物全面停運。
取代了平日繁雜的調度,早上讓傳送門兩側的工作人員焦頭爛額的是沒有被摺疊機翼和摺疊了機翼的雙發戰機。
攏共一個團的戰機整整齊齊地被碼放在佔用了兩條鐵軌的特種平板車上。雙條鐵軌一直通到機場外,而溫順地服從於拖車的戰機被拖到與地面同高的站臺上,再由拖車慢慢地送上下沉到與地面同高的平板車。
一羣人大費周章地完成標的,校準,固定之後,佔用了兩條鐵軌的板車纔會在地下千斤頂的作用下重新推舉到和地面鐵軌登高,再由列車緩緩運走。
而這些鐵鷹送到傳送門對面之後還會把剛剛的工序反向進行一遍,在經過保養和檢測之後纔會重新飛上藍天,返回它們和機師的原來駐地。
今後它們也很難再飛翔在埃爾塔的天空之上了吧。不僅是因爲執飛成本的問題,在這顆星球上能和哲生農藥機一較高下的飛行物體恐怕現在還龜速地前進在進化之路上。而幾天之後單純的對地攻擊更不需要這些多用途戰鬥機去丟鐵炸彈。除了看起來帥——現代觀點的帥之外,不如讓它們去本來的地方發揮本來的作用來得好。
一直爲這些噴氣戰鷹的維護感到些許不爽的地勤夏林,此時也不由自主地對着最後一批穿過傳送門,機尾噴口烤藍在陽光下發出刺眼反光的鐵鷹們致敬。
至於以後會維護什麼?從設備調動可以看出應該除了小電扇之外,還有新的大傢伙。不過轉身看一眼傳送門基地的機場,機棚下已經有了運九加油機運輸機這樣的大傢伙……
難不成?夏林貌似懂了些什麼。總不能學北美聯邦那樣,用運輸機去丟空地導彈對付游擊隊員吧?
午後的埃爾塔格外燥熱,而傳送門對面也傳來幾分壓迫感。平板車全部被清空的傳送門預示着有超大件的貨物即將抵達。不過這會兒忙的肯定是車場那一邊的傢伙,連夏林都擠在車場旁臨時搭就的遮陽棚下無聊地玩着手機。
三長一短的警報聲響起,傳送門建築物邊上架設的大型信號燈開始閃爍着急促的紅色。
“超大物件通過警報,最高警備。請所有有關人員做好準備。”
這是照常流程。中科院的院士也好,各大大學的學者教授也罷,始終沒有探究到傳送門的本源。唯一能夠確定的只有在大件橫截面物體通過時,傳送門的各場能穩定情況會有較大的波動。不過今天運過來的東西也不算大,加之之前的大件物體運輸實際上都是無驚無險。所以現在除了直接負責傳送門運輸的開始被警報抽起陀螺忙成狗,本應做好撤離準備的其他人倒都顯出午後該有的慵懶神態,沒有絲毫反應。
“警報解除——已確認傳送門情況正常。”
首先穿過門的是佔據了兩條鐵軌的特殊牽引車。在它之後的平板車上,儼然又是一架運輸機——不。這東西根本不是運送貨物,補充燃料的善茬。從塗裝上來看,也不是海航那些天天往近海遠海不要命地投浮標的長尾巴漁民。
機身的兩側偏下突兀地伸出幾根粗細不等的炮管。結合翼下的掛架來看,這貨就是曾經叱吒西域的炮艇機沒跑了。
儘管比起尖牙利嘴,薄翅鋼骨,放縱殺氣全部外露絲毫不內斂的雙發戰轟,這架首當其衝照耀到異界陽光的反恐功臣樣子傻了不少。但是駕駛艙一側下密密麻麻的炮彈標誌卻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注視着它的凡人——
只要有了制空權,洗地這件事兒絕對輪不到別人!
空軍改革之後,原先被禁止的大隊標識,空軍師團標識紛紛與國際接軌。一度爲軍迷所新鮮不已的大紅鷹,大金鷹也從“獨一份”變成了“勝者標識”。
演習的戰果塗裝,執行驅離任務的戰果塗裝,乃至西域出境反恐的戰果塗裝——也就是面前的這架運九高新改裝炮艇機趾高氣昂地塗着的炮彈標識,也變得稀疏平常。
所以衆人奇怪的不是標識——而是標識的數量。
每一個標識就代表着一次出擊。而在茫無人煙的西域,每一次這樣的出擊都或許代表着一個車隊,一個小據點,甚至一座山頭的恐怖分子灰飛煙滅。上面的機師到底有過多少次目睹敵人在略微傾斜的炮艇機下被打斷腰,被淹沒在炸煙,被氣浪炸上高空裡呢?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機師現在當然不會在機艙裡,也肯定不會向地勤,一般的軍人和鐵道兵們炫耀自己的功績。他們大概稍晚些纔會在經過體檢覆查-安檢-消毒之後進入這個新世界。
到那時候,他們的愛機早就乖乖地躺在新家機棚裡咯。
最早只是維護教練機,後來維護噴氣式戰鬥機的夏林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目睹炮艇機。不過這並不影響他追着這列緩緩前進的列車辨識它身上的殺器。
它的左側從前到後分別是30mm機關炮,122mm短後座榴彈炮和另一門30mm機關炮。兩側的掛架則是攜帶自由落體炸彈,精確制導炸彈的多用途款式。這些基本上是學習AC-130U和MC-130W的先進經驗,倒也不足一提。
衍生於2A72的機關炮和大毒蛇基本相仿,短後座的122榴彈炮和M102相差的也幾乎只有裝藥量。誠然就算兩翼上掛架掛滿炸彈,比起那些早上才撤走的蘇霍伊血統的戰鬥轟炸機來說破壞力根本不足。然而正如同西域反恐一般——不,比西域出境任務更加不堪,對面的敵人連能夠稍稍威脅一番炮艇機的前衛,飛弩都沒有。更不要說什麼制空權了。有這麼一件察打一體的殺器,一次出擊即可廢掉一溜子敵軍據點,要塞,車隊——費效比又高,豈不美哉?
只可惜,美了這些個已經快要塗滿窗下的混蛋啦!夏林這麼想着。
來到埃爾塔的各軍單位都免不了在自己的坐騎下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初最早和埃爾塔飛龍騎兵接觸的那支戰鬥機大隊已經申請把隊徽換成了屠龍寶刀。當滴着龍血的屠龍刀伴隨着殲十的巨大單垂尾出現在公衆的長焦鏡頭面前時,爬樹的好事者才緩過神來,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參與紅龍團救出的直升機部隊公然在艙門上集體畫上了一條木質戰艦的剪影圖——划着大大的×。把人用快遞方式丟回給雙月教會的戰鬥機已經帶着獨特的“頭着地”人炸彈小圖標回到了門那側的世界……
拖車沿着拐彎的軌道逐漸開上支線,到那裡就不是夏林能夠繼續追看的地方了。
雖然不是一個少年在夕陽下追逐青春的畫面,沒有那種每一絲空氣,每一分光影都透出悲涼的感覺。但是夏林隱隱約約覺得——這就是人民解放軍空軍在埃爾塔天空上的最後光輝了。
在這大傢伙後面,還有第二架,第三架同樣的機型被拉出傳送門。其中一架的側後有明顯的修補痕跡——它曾經被恐怖分子的ZU-23高炮設伏黏上過,但是憑着機組的過硬素質成功反擊掉了高炮羣。這份補丁反而就像百戰將軍經過修補之後依舊閃閃發光的戰甲一樣,非但沒有減少它的威嚴,倒是更讓人對它肅然起敬。
緊接着這些機翼接近碰到傳送門邊緣的大傢伙後面的則是好些個明顯與現代戰爭脫節的小玩意兒。用軍迷的話來說,它們就都是農藥機。初教六,以及以農用飛機名義採購自北美聯邦方面的AT-802U(已經經過改造),當然還有和初教六同爲一代經典的運五B型——可以預計,它們的第二個用戶就將會是埃爾塔空軍。
本以爲雙月教會的飛龍部隊比起埃爾塔的飛龍會更讓人興奮一些的。可惜無論是海航或空軍的利刃都根本沒有找到預期當中能夠來一番關公戰秦瓊的機會。通過被俘飛龍騎兵的審訊分析,這些個廢物根本用不着噴氣式戰機來什麼佔據高度,從高空精準對下方機炮射擊以此抵消飛行生物的靈活性優勢……它們根本就不靈活,更不要說對在速度上佔有絕對優勢的中方戰機造成威脅了。
可以預期,今後這些鋼管外露,三天兩回還能兼職撒農藥或是郵政特快專遞的“慢悠悠的螺旋槳飛機”就已經能讓埃爾塔成爲這顆星球上空中力量的主人。而且埃爾塔聯合通航公司還有要必須在飛行階段對機艙加壓的客機——誰家的飛龍能提供加壓功能?有這個升限必要麼?這麼一想其實一開始對飛龍忌憚幾分的空軍海航陸航方面也是多慮了。就算飛龍能客服低氧低壓環境,騎行在上面的人類能麼?
這當然不是針對一個雙月教會,這是說在座的各位飛龍騎兵,在旋翼和渦輪噴氣發動機面前,都是垃圾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