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塵走出靜室,擺了擺手向洛詩詩示意無需再送自己,而後獨自一人朝東鳴閣外走去。
進來的時候被人關注一些倒也沒什麼,可離開的時候還是稍微顯得狼狽一點兒爲好。
他也不用刻意去矯揉做作,只要形單影隻的離開東鳴閣,落在旁人眼中的意味便會大不一樣。
西青山蕭家與東鳴峰之間的聯繫必須進行保密,蕭逸塵可不想被外人探知到任何內幕消息。
他此前在東鳴閣內擔任客卿一事並不難以調查,有心人自然也會對此留意一二。
而這時候獨自一人孤身離去,多少也能消弭掉一部分懷疑。
至於日後五長老蕭遠山如何行事,那就要另當別論了。
蕭逸塵的擔憂並非完全沒有道理,紫元宗的觸角他可不敢完全無視。
當真在這個關節被紫元宗知曉了西青山蕭家的意圖,怕是距離西青山破滅之日也就爲時不遠了。
惟有等到他和蕭涵月雙雙開闢紫府,在紫元宗內有了一定的地位,西青山的安全方可暫時無虞。
畢竟紫府修士之間的往來與築基修士之間的投靠,有着本質上的不同。
紫元宗是決計不會相信,西青山居然能夠說服東鳴峰擁有獨立自主權的,任誰聽去也只會將其當做一個笑話。
況且真要到了那時候,紫元宗也不會給西青山蕭家任何辯解的機會,必定以雷霆之勢直接將蕭家徹底掃滅一空。
蕭逸塵心裡對整盤大局有着深刻而又清醒的認識,絕對不會在任何小節上露出破綻,被宗門抓住任何把柄。
東鳴峰尚可憑藉自身地理位置的特殊性得以自保,甚至在洛天雲成就金丹之後的利用價值也會更大一些。
可區區的西青山蕭家,如今可絲毫不值得紫元宗對其手軟。
殺雞儆猴的把戲,宗門可是再也熟練不過。
......
回到洞府,蕭逸塵連忙召集衆人議事。
他簡略地將會面經過說了一番,又將與東鳴峰之間達成的協議娓娓道來。
這一波曲折的談判過程,直聽得蕭遠山等人目瞪口呆,一個個瞪大了雙眼彷彿看怪物似的注視着蕭逸塵。
景鴻月更是在一旁暗暗心想:“好嘛,這位可真是心夠大的!居然直接就把自己給推向了臺前,還拿自己的身份與東鳴峰做了一筆偌大的交易,當真是後生可畏啊!”
他想到此處,看向蕭逸塵的目光也不由得變得尊崇起來。
雖然景鴻月平時嘴裡經常不把紫府修士、金丹真人當成一回事,可那是曾經身處三州之地的過往,是景家勢力巔峰鼎盛之時。
如今他也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又哪裡真敢不當回事?
若他當真有這份膽量,當初又何必屈服在蕭逸塵的麾下,跟隨着蕭家一行人數千裡奔波不休。
這些事情,在場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從來無人在景鴻月面前主動去挑破罷了。
既然蕭逸塵這位當家做主之人都十分看重於他,蕭家上下自然也就對他客氣得很,絕不會輕易揭破這張遮羞布。
景鴻月的神色變化,並未逃過蕭逸塵的神識感應,就連一旁的蕭遠山和蕭涵月隱然間也有所察覺。
“景道友,這一次倒是蕭某行事冒昧了。”
蕭逸塵苦笑一聲,說道:“實在是那洛漣漪太過精明,蕭某不得不拋出景道友這個大殺器,方能從東鳴閣內全身而退。”
無論景鴻月心中如何作想,他總該給人家一個交代的。
至於這個交代對方是否滿意,那就完全不在蕭逸塵的考慮當中。
姿態他既然已經做足了,識相之人必不會再去過多計較什麼。
果然,景鴻月聞言爽朗笑道:“無妨,景某聽從家主差遣便是。”
他這人素來擅長明哲保身之道,應對這些事再也熟稔不過。
蕭逸塵先是朝着景鴻月點了點頭,隨即看向了身旁的蕭涵月。
他微微一笑,道:“如今諸事已成,你的修爲境界可不要被拉下才是。”
蕭涵月登時神色怔然,眼神直愣愣地注視着蕭逸塵。
雖然她心中早有所料,可此時親耳從對方口中聽到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她還是不由得喜上心頭。
紫府丹啊!
多少築基修士夢寐以求的靈丹,就如此輕易地得手了?
蕭涵月宛如做夢一般,猶自不敢置信。
一旁的蕭遠山老懷寬慰,覺得自己支持家主的決定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對紫府丹倒是沒有太多的幻想,畢竟限於自身修行資質,能否有機會嘗試開闢紫府還未可知。
另一側的景鴻月羨慕不已,卻又知曉自己根本沒有與其爭奪的資格。
換作往昔景家鼎盛之時,求一粒紫府丹也要下好大的力氣方可。
而今他不過只是喪家之犬,紫府丹於他而言幾乎遙不可及。
哪怕景鴻月修至築基大圓滿,獲取到紫府丹的機會也極其渺茫。
想及此處,他不禁有些神情黯淡起來。
“唔...”
蕭逸塵彷彿驀然想起一般,略帶歉意地對景鴻月說道:“景道友,按照當初的約定,紫府丹你也有資格分得一粒。”
什麼!?
景鴻月神色頓時爲之一變,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這個消息實在是讓他太過於意外了!
怎麼會!怎麼可能?
他猶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滿臉震驚地看着蕭逸塵。
西青山蕭家的築基修士多達九名,有資格服用紫府丹的築基修士也不少於三人之多,如何會輪到他景鴻月的頭上?
他眼前的蕭逸塵、蕭涵月俱都是一時之選,就連遠在桐山的蕭月山也是一個極佳的選擇,這些都是景鴻月清晰知曉的事情。
“蕭某當日對景道友說過的話,景道友莫非忘了不成?”
蕭逸塵淡淡一笑,彷彿絲毫沒將價值連城的紫府丹放在心上一般。
單只是這份氣度,瞬間就折服了景鴻月。
“記得,自然是全都記得。”
景鴻月略帶哽咽地回道:“只是鴻月未曾想到,家主的心胸居然如此寬廣,鴻月拜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