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天氣比往年都要冷,雨水也多,好容易熬過了連續幾日的大雨,韓肅也要啓程了,因爲韓肅此刻是不該出現在大梁城中的,阮筠婷無法去給他送行,只能將他送到養心小築的門前,仔細囑咐了他一定要多留心皇帝,還要想對策如何讓這兵權在手中握的更長久一些。
韓肅一一應下,最後還是忍不住道:“筠婷,你也要保重,多聽蘭舟的話,只需要好生安靜修養就是了,且不可太過於勞累。那些大事交給我們去處理就是。”
阮筠婷頷首,笑道:“你也仔細一些,現在南邊七省好容易稍微安定下來,皇帝也慢慢開始能倒得開手了,畢竟涉及到兵權……”
“你放心。”韓肅笑道:“我和蘭舟早已經想了萬全之策。而且我相信戴氏不會再來找你的麻煩。”
阮筠婷楞了一下,他怎麼說的如此肯定?
韓肅卻笑着拉了君蘭舟,又低聲商議了片刻,這才帶了景升,趁夜從側門悄悄離開了。
阮筠婷拉着君蘭舟的袖子:“你說文淵到底想了什麼法子安撫戴雪菲?”
君蘭舟搖頭:“我哪裡知道。”心中卻是明瞭的。
安撫一個因爲吃醋妒恨而不則手段的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投其所好,給她想要的溫柔就是了。只要讓她不再那麼妒恨,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次日清晨,阮筠婷纔剛用了藥,趙林木家的剛把早飯端進來,外頭就有小丫頭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不等紅豆呵斥就道:“郡主,郡主!!纔剛外頭徐家來人稟報,老太太不好了!”
“你說什麼?”阮筠婷手中的筷子掉落在地。
“叫上君大人。咱們快回徐府。”
徐家此刻愁雲慘淡一片,鬆齡堂裡,御醫正在給老太太診治脈,隨後起身,命醫婆爲老太太重新包紮傷口。
二太太和王元霜、羅詩敏跟着到了外間,焦急的問:“趙太醫,老太太傷勢如何?”
趙太醫順着鬍鬚,道:“傷到是沒有大礙,放在尋常人身上休息幾日等傷口結痂也就沒事了。只是徐老夫人年紀大了,還受了不小的驚嚇。怕是需要調養一陣在看了。”
趙太醫見多識廣,又是常來徐家的,知道勳貴之家表面看起來光鮮靚麗。裡頭必然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也懂得不該知道的就不問。所以老太太身上的傷明顯是被人刺傷的,他也絕口不提。
“多謝趙太醫。”二太太吩咐貼身丫鬟給了他一個大的封紅,“還請趙太醫多多費心照顧我們老太太的身子。”
“應該的,應該的。”
阮筠婷和君蘭舟帶着紅豆。急匆匆跑近內宅時,正和趙太醫走了個對面,兩廂駐足問候過後,阮筠婷也顧不得什麼淑女不淑女,提着裙襬跑近了鬆齡堂。
二太太和王元霜、羅詩敏早就聽到小丫頭來回過話,說是阮筠婷到了。此刻正在廡廊下等候着,見了阮筠婷進來,忙迎了上來:“婷兒。你來了。”
阮筠婷額頭上泌出細密的汗水,焦急的道:“怎麼回事?老祖宗要不要緊?我特地讓蘭舟一塊來的。”
君蘭舟有禮的問候二太太等人。
二太太神色凝重,道:“纔剛太醫看過,說只是輕傷。”
“輕傷?”阮筠婷驚愕的張大眼,難道老太太不是因爲年紀大了身子不好。犯了什麼老年病,而是受傷了?在看王元霜和羅詩敏的臉色都如此凝重。難道還是刺殺?
“不對啊。”阮筠婷連連搖頭:“咱們徐家雖然比不得皇宮內院守備森嚴,可到底也不是尋常門戶,就算有人闖進來,也是在外頭就攔住了,如何能傷的到老太太?難道來的人是個高手?”阮筠婷話音一頓,不可置信的道:“難道是熟悉的人做的?”
二太太便拉着阮筠婷的手:“進來說吧。”
到了屋裡,王元霜和羅詩敏隨君蘭舟到裡頭去給老太太問脈。
二太太則是低聲道:“今日之事,老太太吩咐不許外傳。”
阮筠婷連連點頭:“是,我不會亂說。”
“老太太方纔已經命人將大太太關在庸人居,沒有她的允許,永遠都不許踏出庸人居半步。”
怎麼扯到大太太身上?
“難道……”阮筠婷驚呼出聲。
後頭的話被二太太打斷:“別嚷。”
阮筠婷眉頭糾結:“可是,這不可能啊,大太太在怎麼暴躁,也不會真的傷害老太太吧?如此大逆不道,她是要做什麼!”
二太太看着阮筠婷因爲擔心而急紅了的臉,想了想才道:“大太太一直記恨仁賢皇貴妃的事,如今又生了那種怪病,脾氣暴躁的很,動不動就要摔東西罵人,今日一大早,她卻回覆正常了,還主動來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開懷的很,拉着大太太說話,就在老太太防備最弱的時候,大太太突然掏出一把尖刀……”
“那老太太的傷?”
“傷在腹部,因爲我們發現的早,阻攔的及時,老太太其實並無大礙,可是自己的兒媳要刺殺自己,老太太心理上的打擊,實際上要比身體上的傷嚴重。”
阮筠婷靠着椅背,頹然放鬆肩膀,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徐家就名譽掃地了。也難怪前來報訊的丫頭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老太太病重。
“那這件事千萬不可以外傳。大太太呢?老太太打算如何處置?”
“還不知道。”二太太嘆息道:“我如何也想不到大太太竟然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來,老太太對她可以說一直照拂有加,從仁賢皇貴妃去世後,老太太對大太太就更加關照了。她如何能狠得下心,對老太太動手。”
阮筠婷沉重的嘆息。
看來大太太還是將所有的過錯都算在老太太的身上。其實她並不是瘋了,或許也未必是控制不了情緒,她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舉動。都是因爲對女兒的希望太高,太心疼,徐凝夢輸的也太慘了。
不多時,君蘭舟從裡頭出來。阮筠婷和二太太同時站起身:“怎麼樣?”
“老祖宗可有大礙?”
“無礙的,只是傷了肉皮,流點血。身體上並沒什麼,但老太太如今怒氣難平,又受了驚嚇,是應該好好想法子安撫,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阮筠婷和二太太對視了一眼。便一同到裡間去看。
“老祖宗,您感覺如何?”
“婷兒也來了啊。”老太太沉悶的笑着。
“是啊。”阮筠婷道:“小丫頭來回我,說是您身子不好了。我嚇的不輕。連忙趕來了,嵐哥兒出去溜馬不在別苑,我也命人去叫他,估計過不了多久他也到了。”
老太太就搖了搖頭,“難得你們有心。我沒事的。”
“老祖宗。您別往心裡去,大太太是有病在身的人,她是病糊塗了纔會這麼做。這件事若是張揚開來,咱們徐家的顏面怕是沒了。”
老太太何嘗不知阮筠婷說的是對的?可是她如今心都已經涼透了。她爲了徐家,可以說是貢獻了一生,徐凝夢倒了之後。她把更多的關心都給了大太太,因爲她也失去過女兒,知道痛失愛女是一種什麼滋味。她本以爲大太太賢良淑德。性情溫和,只要給她時間,她一定可以從陰影走出來,可以自己想開,再也不會做傻事。
事實上。近來這段日子,大太太服了君蘭舟給開的藥之後的確也安生多了。發病的次數減少,胃口也比以前好,過年的時候還見了賓客,就像是從前一樣。
可是誰能想到,她恢復正常,不過是爲了放鬆她們的警惕,然而伺機而動,做更大的事?
“孽障,孽障啊。”老太天氣結的搖頭。
不多時阮筠嵐就到了,由於老太太吩咐此事不能外傳,所以阮筠嵐也以爲是老太太重病,跑進來的時候額頭上都是冷汗,後來得知內情,他怒聲道:“這種人根本不配做咱們徐家的媳婦,應當休棄!”
阮筠嵐的話,讓二太太、王元霜和羅詩敏都緊張了起來。
“長房太太若被休了,以後二爺在外頭豈不是要被人評頭論足?”王元霜焦急的道:“請老太太看在二爺的份上,慎重考慮這件事啊。”
“是啊,這大老爺已經不再了,好端端的休了大太太,外人要是問起來,咱們可怎麼說呢?再說現在二爺好容易才起步,正是爬坡的時候,若是真將這件事傳出去,不光是二爺臉上無光,就連咱們整個徐家都要被人議論。”
老太太斜靠着軟枕,面色蒼白,疲憊的閉上眼,道:“你們都下去吧,容我想想。”
這件事也的確需要慎重考慮。衆人齊齊應是退下。
阮筠婷和阮筠嵐當晚就留在了徐家,君蘭舟一個人回了養心小築。
次日清早去鬆齡堂給老太太請安的時候,她已經像個沒事人一樣,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並無什麼太大的不妥,這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阮筠婷什麼都不敢問,怕老太太想起來生氣對身子不好。其他人也跟阮筠婷一樣,絕口不提昨日刺殺之事,吃過了早飯,二太太還親自去將藥熬了端上來,又給醫婆打下手,幫老太太的傷口換藥。
這一切折騰罷了,也快到了午膳時分。
韓斌家的去吩咐傳膳,不多時,卻臉色慘綠的回來了。
“回老太太,庸人居出事了。”
阮筠婷和王元霜、羅詩敏原本在給老太太講笑話解悶,聞言都轉回身看向門前。
老太太並不在意,隨意的問:“怎麼了?是不是大太太又開始發瘋罵人?”
韓斌家的吞了口口水,道:“大太太自盡了,從庸人居的二樓大頭朝下下來,腦袋磕在大理石的臺階上,當場就死了。”
“什麼?!”
王元霜蹭的站起來,先是一聲驚呼,隨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屋子裡立刻混亂起來,丫鬟婆子張羅着救人找郎中。阮筠婷則是一直坐在老太太身旁,仔細打量老太太的神色。
老太太雖然沉痛。難過,可剛纔她並未從她臉上看到半分驚訝。
阮筠婷不敢往深處想,因爲她不想看到那些鮮血淋漓的真相。再說大太太刺殺老太太,的確是過火,只是若真是老太太作的這件事,她的手段也真夠雷霆了。
休了大太太,外頭會瘋傳,殺了大太太,對外聲稱病逝也就罷了,難道大太太的孃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還好意思大吵大嚷?
此事驚動了官府,因爲確定大太太是自盡,官府也不好說什麼。草草的結案了。大太太的葬禮辦完之後,老太太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精神卻萎靡起來。
阮筠婷仍舊是住在養心小築,只是回來看老太太的次數勤了許多,君蘭舟更是時常被她拉來給老太太問脈搏。
見老太天一直不開心,阮筠嵐給阮筠婷使了個眼色。笑着對老太太說:“老祖宗,要不咱們出去散散心?這天氣轉暖了,外頭的三色堇也開了花,老是憋悶在屋子裡人也要憋壞的。不如您就賞光,跟着我們去歸雲堂走走?”
“歸雲堂?”老太太雖然不常出去,可外頭的消息她卻靈通。“是婷兒的那家善堂吧?”
“是的。”阮筠婷也趁熱打鐵:“嵐哥兒快回西武了。咱們不如就趁着他臨走之前好生玩一玩,老太太您也許久都沒出去散散心,去善堂看看。一來可以放鬆心情,二來,老太太您慧眼如炬,也好幫我給善堂瞧一瞧哪裡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太太原本沒有心情,耐不住阮筠婷和阮筠嵐勸說。王元霜和二太太也在一旁幫腔。到最後只得答應了。徐家的夫人們要出去,排場自然不小。從頭一天下午丫鬟婆子們就開始預備,到了第二日清早要起程時,一切早已經準備齊全。
車隊浩浩蕩蕩的到了善堂門前,王元霜和羅詩敏吩咐人去將車上帶來的禮物卸下來。二太太則和阮筠婷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邁步進了門檻。
院內打掃的很是整潔,矮樹叢冒出了嫩綠的葉子,一片新鮮的顏色看上去叫人心情舒暢,院裡有幾名婦人在灑掃,月亮門的後頭,還看得到幾名穿着樸素的婦人在圍着井洗衣裳。
見了阮筠婷一行人,婦人們都起身悄聲問候。特意壓低聲音,怕驚擾了課堂裡的孩子們。
老太太和二太太好奇的湊到一閃敞開的格扇外,笑着往裡頭瞧,就見身着淺灰色道袍的戴明,正在耐心的給孩子們講着三字經上的故事。
看到老太太和阮筠婷幾人都在窗外,戴明微笑着頷首致意,卻並未出來。
老太太拉着阮筠婷走開,驚訝的道:“你怎麼連小戴大人都請來做先生了?”
阮筠婷笑道:“這不是我請的,是蘭舟的主意。”
老太太便回過頭看君蘭舟:“你也真有本事,據我所知小戴大人心高氣傲的很,你竟然能說服他來婷兒的善堂教書,真是佩服。”
“老太太言重了。”君蘭舟笑道:“不過是讓小戴大人學以致用罷了。”
“好一個學以致用。”老太太笑了起來。
見老太太精神尚可,心情也還不錯,阮筠婷道:“老祖宗,要不咱們去後面的地裡看看?”
“還有地?”二太太問。
阮筠婷抿脣笑着:“是啊,善堂裡不光有孩子,還有一些老弱病殘孤苦無依之人,他們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在後頭開了地,自給自足。也正好能節省一些開支。”
一行人說這話到了後院,從側門出去,就看到一片用木柵欄圍着纔開出來不久的莊稼地,一些婦人正在地裡栽茄子秧。
羅詩敏很少看到這種景象,瞧着就躍躍欲試起來:“老祖宗,難得來一次,不如讓我們也玩一玩。”
老太太失笑,“看你們十指不沾陽春水 ,就是沒見過這個場面吧?這定植又不是遊戲,還叫你們說玩就去玩?可不要糟蹋了那些秧苗。”
王元霜應景的笑着:“栽種些秧苗也算幫他們的忙,大不了我拿些體己出來先放在這兒,踩壞了損壞了的照賠就是了。”
老太天聞言爽朗的笑了:“你們聽見了吧?你們可都是證人,婷兒。快去算算秧苗一株價值多少,讓你二嫂子先把銀子放在這兒才許她去。”
“老祖宗。”王元霜不依的跺腳,幾人又是一陣笑。
阮筠婷給老太太搬來把交杌,陪着她坐在柵欄外頭看裡頭的人忙活。這些深閨之中的婦人哪裡會栽秧苗?一時間笑鬧成一片,沒有栽成多少,反倒是踩壞了好幾株。姊妹妯娌相互打趣着,笑聲開懷,傳出去老遠。
阮筠婷便仔細留心老太太的神色,見她眉目間終於舒展開了,心也就放下了。
大太太自盡。這件事徹底掩蓋了下來,外頭沒有人提起,就連家裡都沒有多少悲傷的氣氛。除了二爺之外,大概沒有人真正傷心多少,因爲大太太是膽敢刺殺婆婆的瘋子。
老太太是用過了晚膳纔回去的,回程路上,拉着阮筠婷的手低聲自言自語:“你如今也十七歲了。是該出嫁了啊。哎,外奶奶多希望你永遠都長不大,就這麼呆在我手心裡捧着寵愛着,不叫任何人欺負了去,可是女大不由娘,你總歸是要自個兒去飛翅膀才能硬的起來。我已經給你父王去了信。商量你的婚事,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回信傳來了。”
阮筠婷很是意外。想不到老太太竟然還關心她的婚事。
老太太又道:“敏姐兒也夠年歲了,前些日子你二舅母幫着想看了一家,那家雖然門第不如咱們家,可是那人卻是個老實懂事,知道上進的。敏姐嫁過去,小日子必然過的紅紅火火。”
“敏姐姐畢竟是三老爺的女兒。這事還是要問過三太太才行。”
“三太太前一陣子回府住了幾日,又回孃家去了。我看她是不會再管咱們府裡的事。三老爺爺是一副扶不起的模樣……”老太太心煩意亂,隨後又悲傷的道:“哎,該嫁人的,都趕緊的出嫁了吧。我年紀大了,說不定哪一日睡下了就起不來了,若要你們守喪,豈不是耽誤了青春?”
阮筠婷心裡突然覺得悲涼。
若是做女人做到老太太的這個地位,卻還是這麼孤獨,她寧可只做個尋常小戶人家的祖母,有兒孫繞膝,勞碌一些也比老太太這種錦衣玉食的生活要吸引她百倍。
送老太太回了徐家,阮筠婷和阮筠嵐纔打算告辭,前院就有人來,在老太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阮筠婷放緩了腳步並沒有聽清楚那人說了什麼
可老太太卻已經神色劇變,喃喃道:“怎麼會這樣?!這消息可屬實?”
“絕對屬實。”
老太太揮揮手,讓那人下去。
阮筠婷擔憂的問:“老祖宗,到底發生什麼事?您臉色不好。”
老太太神色複雜,眉頭緊皺,半晌才說:“呂妃被打入冷宮了。”
阮筠婷驚愕的道:“被打入冷宮?罪名呢?”
“好像是暗害婉妃,被當場抓獲,證據確鑿。”
阮筠婷就有些擔心起來。
呂家和徐家分庭抗禮多年,徐凝夢倒了之後,呂妃也被降成了與徐向晚平起平坐的妃子,阮筠婷原本以爲這個平衡不會被打破,可誰知道,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呂妃被廢,呂家等於倒了一半。
阮筠婷無法因爲呂家即將倒臺而開懷,因爲徐、呂倆家相互制衡,如果其中一個制衡消失了,另外一家馬上就會成爲皇帝嚴重的潛在危險,下一個被對付的很可能就是徐家。
阮筠婷正沉思着,外頭又有人來報:“郡主,婉妃娘娘身邊的小路子來了。”
阮筠婷聞言,與老太太說了一聲就去了前院。
小路子給阮筠婷行禮,笑着道:“回郡主的話,我們娘娘請您進宮去一趟。”
阮筠婷現在每個月仍舊有一次進宮去看徐向晚的機會,仔細算算這個月她還沒有去過,便點了點頭,命人去告訴老太太一聲,自己隨小路子進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