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戴雪菲對她是很和善的,曾經去戴家串門子時,阮筠婷還想過,若真的嫁給戴明,有這樣一個不多事的小姑子也很省心。可自從戴雪菲與韓肅的婚事成了,不只是戴雪菲,所有戴家人對她的態度都變了,她也是那時纔想透,他們原是哄着她,怕她攪合了韓肅與戴雪菲的婚事纔對她那般好的。
乃至於如今,她與戴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戴雪菲對她也完全是虛情假意,關切是假,示威顯擺有了身孕纔是真。
她既連戲都不願做,阮筠婷自不屑裝樣子,所幸展露出十成的疲憊來,素手撐着額頭,人也越發柔弱的靠着軟枕,明顯有送客之意。
戴雪菲與韓肅成親,在名門貴婦之中應酬的多了,哪裡有人敢對她如此輕慢?然今日是她自己找上門來,無論如何都要保持風度。
“阮姑娘可還有哪處不適?要不要我傳太醫來?”
“不勞煩世子妃費心了,我姐姐的病一直都是太醫來瞧的。”阮筠嵐站在一旁多時,十分看不怪戴雪菲假情假意的模樣。
戴雪菲笑眯了眼睛望着阮筠嵐,道:“這是嵐哥兒吧?清歌郡主常常說起你呢,如何,翻年大學部的考試可有把握?”
先提清歌郡主,後提大學部的入學考試,她分明是想將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阮筠嵐聞言氣結。本無冤仇的人,做什麼這般言語上詆譭自己。纔剛要開口辯駁,阮筠婷先開了口:
“多謝世子妃關心,嵐哥兒的學業長進了不少,蕭先生說他現在的水準上大學部是綽綽有餘。想必六月的考試之後,清歌郡主見了宗族親戚們之後又有的讚頌了。哎。她的那個性子啊。”阮筠婷的口吻,完全是對一個俏皮可愛的小妹妹寵溺的嘆息:“她就是太不會藏心思。對嵐哥兒喜歡,便要全世界都知道似的。不過世子妃,你說這何嘗不是嵐哥兒的福分呢?若是世子爺能這般對你,時時刻刻將你掛在嘴邊記在心裡,怕要甜蜜死人的。”
阮筠婷每說一句,她的臉色就黑上一份,連消帶打的一番話,先是說嵐哥兒的學業出衆,是蕭北舒認可讚賞的,又扯上了韓肅與她的感情……
戴雪菲自負美貌。自入了名門貴族的社交圈子便受人尊重青睞,這一生的挫折,怕都受在自己那地位顯貴的夫婿身上。她最大的痛苦。便是夫婿鍾愛着別的女子,那女子,偏是她們戴家的仇人!
戴雪菲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所幸也不在裝樣子累着自己,銳利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婢女。道:“我有事單獨與阮姑娘說,你先下去。”
“是。”婢子行禮後退。
阮筠婷瞭然,給了阮筠嵐一個眼色。
阮筠嵐擔憂的望着她,可無奈世子妃發了話,他不好強留下,只能跟着衆人退了出去。
吱嘎一聲。有人貼心的關好了房門。
屋內寂靜,只有鎏金嵌玉的小香爐中散發出的果香攪動着屋內的氣流。
阮筠婷斜靠着軟枕,慵懶一笑:“世子妃有話可以直說。你我都是爽利的人。無需再繞圈子了。”
戴雪菲聞言站起身,冷笑着緩緩走向牀榻,聲音似是從牙縫裡逼出來:“阮筠婷,你可知道我多恨你?”
阮筠婷聞言一愣,雖心中並不好受。笑容卻很自在:“意料之中。菲姐兒是怪我休了你兄長嗎?”
“你!你竟將一個休字說的如此輕巧!我哥哥的一世英名,怎料想盡數毀在你這麼個狐媚子的手上!”
“狐媚?”
阮筠婷右手撐着暖炕坐起身。如緞順滑的長髮自然的垂落在胸前,襯的她面色雪白,“世子妃言重了,我可擔不起狐媚二字。‘狐媚子’多是用來形容女子不莊重,或主動勾引男子或紅杏出牆,這些我一樣都沒犯,我與你兄長如今兩不相干,歸根究底是因爲什麼你我心知肚明,如果偏要在我二人中選一人冠上狐媚的帽子,那人必定不是我,又不是我看上了公主,不是麼?”
“呸!你在奉賢書院也算是響噹噹的風流人物,雖出身差了些,看在你學文氣質都不差的份上也就收了你做小妾,怎麼到如今你卻將狐狸尾巴露了出來,什麼婦德都忘的一乾二淨?不要忘了,女子以夫爲天,且你又不是我哥的正妻,不過是個小妾,你有何資格,埋怨我哥與瓊華公主的婚事!?”
“如此,婷兒當真要贊世子妃女德出衆了,想必將來文淵娶側妃或是納妾,你必然開懷的,爲了他們韓家門廳興旺自私繁榮嘛。” 阮筠婷慢條斯理的說罷,話鋒一轉,眼神也銳利起來,冷冷的道:“也不知當日是誰一口一個嫂子叫的那般親熱。”
戴雪菲臉上一紅,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
阮筠婷笑了,道:“我勸世子妃還是多管你自己的事吧,如今有着身子,還勞心勞神的,焉知不會損了胎氣?”
“你,你竟敢咒我!”戴雪菲下意識的捂着小腹,她好容易才懷上這個孩子,這關係到她的未來啊!
“不敢,我只是好心提醒罷了。紅豆。”阮筠婷高聲喚人。
紅豆早就等在廊下,聞言推門而入,道:“姑娘有何吩咐。”
“世子妃說她乏了,要回王府去,你提我送送她。”阮筠婷面色溫柔,語意柔軟,像是方纔那個句句戳戴雪菲痛腳的人不是她。
紅豆便笑着給戴雪菲行禮:“世子妃請。”
戴雪菲左手捂着小腹,右手叉腰,站在原地沒動,只狠狠的瞪着阮筠婷,狹長眼微微眯,脣畔綻放出一個冷笑。
阮筠婷瞧着她的笑容,就覺得不對。
突然,戴雪菲往地上一坐,口中還大喊:“我好心來看你,你怎麼還推我!”
紅豆見狀。駭然張大了眼,世子妃這番,是明擺着栽贓啊!
呼喊聲音剛落,外頭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主子您怎麼了!”
“世子妃,哎呦您可莫嚇唬奴婢啊!”
……
然而,就在屋內即將亂作一團之時,卻聽外頭嬋娟高聲道:“世子爺到!”
緊接着,身披玄色錦緞黑狐毛領子大氅的韓肅,大步邁進了屋子,看着戴雪菲坐在地上。丫頭們忙着攙扶,沉下臉來呵斥道:
“這是徐家,你們要做什麼好歹留在家裡。到這裡來丟人現眼,難道連自己身份都不顧了?!”
“世子爺!”戴雪菲落下兩行清淚,楚楚可憐擡起柔若無骨的右手,“妾身聽說阮姑娘病了,好心來探望。誰知阮姑娘她,她竟推了妾身。”
韓肅挑眉,勾起半邊嘴角,“哦?”
紅豆聞言,撲通一聲跪下,磕頭急道:“世子爺明察。我們姑娘病了四五日,高熱才退下去,因病中沒了味覺。湯湯水水的都懶的食,身上虛弱的很,現在,怕是叫她自個兒端着杯子吃茶都是不能的,如何能推得動世子妃?況且奴婢方纔一直在跟前。分明是世子妃自己坐在地上,又喚人進來。我們姑娘動都沒動啊。”
“大膽。”嬌杏扶着戴雪菲起身,呵斥道:“我們世子妃何等尊貴,豈可能賴上你們姑娘?世子妃說有,那就是有!”
韓肅眼神一厲,掃了嬌杏一眼,嬌杏被嚇的渾身一抖,低下了頭。
戴雪菲抿脣,捂着小腹垂淚:“世子爺,妾身懷着的是你我的骨肉,我倒罷了,可孩子是無辜的,我真想不到阮姑娘會如此對我,明知我有了身孕還下得去手……”
韓肅一擺手,緩步走向阮筠婷所在的暖炕,跪着的下人自知擋了路,都跪行着退開。韓肅卻如沒看到那般,只擔憂的緊皺着眉頭望着面色蒼白的阮筠婷,輕聲問:
“可真的是你推的嗎?”
阮筠婷苦笑,“你覺得呢?”
韓肅嘆了一聲,低聲道:“我倒希望,是你推的。”
韓肅的話讓滿屋子人都是驚愕。他的語氣不難看出,自始自終,他便是不信戴雪菲的話,更不珍惜戴雪菲腹中的孩兒!
戴雪菲只覺如遭雷擊,不可置信的望着韓肅的背影。一句質問哽在喉頭,眼淚先一步滑落,這屋裡竟在沒有她容身之處了,她的夫婿不願意配合她給她出氣,她能指望何人?!
戴雪菲伸手捂着脣,轉身離開。
嬌杏等婢女見狀,忙跟了出去,紅豆看了看韓肅和自家姑娘,行了一禮起身退了出去。
韓肅在炕沿側身坐下,“紅豆說你失去味覺,是怎麼一回事?”
“我連着燒了四日,自然會如此。”
“如今可好些了?”
“嗯,今兒個沒再燒了。”阮筠婷垂眸,不願直視韓肅深情的雙眼。
她肯信她,肯護她,她很感激更是感動,但正因如此,她纔不知道該如何回報他的一往情深,她與他再不可能,她心裡已經有了君蘭舟啊!
韓肅的角度,看得到她的長睫毛像是折斷的蝶翼垂了下來,在眼下投出兩彎陰影,更加顯得她嬌柔堪憐。
深吸了一口氣,韓肅站起身,道:“你好生將養着,太醫院中不乏高手,讓他們給你診治着,很快就會好了。”
“是,我曉得。”
“若有什麼事,就着人去王府告訴我。”
“嗯。”
韓肅站在炕沿,又看了她半晌,才道:“那我走了。”
阮筠婷擡起頭,道:“我身上不好,不方便送你。”
“別送了,你我……你我好友之間,如何用這樣客氣了。今日她來惹你,你不要往心裡頭去。”
“嗯,多謝你信我。”
韓肅笑着搖搖頭,似在自言自語:“這世上若是連你都不信,我還能信何人?”隨即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開臥房。
門簾掀開,冷風直灌了進來,阮筠婷看着韓肅的背影離開,長嘆了一聲,纔剛好些的心情又沉重起來,身體也覺得甚是乏累。合上眼不知不覺睡着了。
阮筠嵐進屋裡來,見阮筠婷睡下便先回瀟湘苑去。
誰知阮筠婷才睡了不過盞茶功夫,外頭就傳來徐承風聲音:“婷兒!”
阮筠婷被嚇的一個機靈,紅豆忙拿了件褙子伺候她披上。方將長髮理順,徐承風已經徑直進了屋,開口便嚷:
“婷兒,呂文山被移交給振國司了!”
“振國司?”阮筠婷愣住。
“是啊。纔剛得到的消息,說是頭晌皇上的口諭。將呂文山交由振國司看官處置。這麼一來事情可就不妙了。”
阮筠婷道:“他到了振國司,便只有兩種結果,要麼嚴辦。要麼無罪釋放。”
“正是啊,那振國司是隻屬於皇上吩咐的,咱們外人就算想知道審案的細節也是不能夠的。託人也打探不出個所以然來,我覺得,皇上有心放了呂文山。”
阮筠婷心中難平,“嵐哥兒和蘭舟險些爲了這件事喪命,難道皇上都不管嗎!”
“哎。”徐承風長嘆一聲。“朝中勢力盤根錯節,不是你一個閨中小女子能懂得的,總之,呂國公的位置還是很穩固的,他就呂文山一個老來子,若真是拿呂文山問個死罪。呂國公一脈不是要提前絕後了?!如今之策,我看你應當讓君大人修書一封,將當日之事告知於端親王。或許咱們還可以藉助端親王施壓,來定了呂文山的罪。”
“事發次日蘭舟就已經寫了信的,只不過我覺着這件事的希望不大。”
正說着話,外頭又傳來一個低如洪鐘的聲音,“阮筠婷!”
阮筠婷和徐承風對視了一眼。這聲音怎麼如此耳熟呢。
門簾一掀,九王爺大步流星走了進來。不等阮筠婷起身行禮,直拉着她的胳膊就走:“走,你跟本王去把嵐哥兒叫上,咱們去討個說法去!”
“王爺,王爺!”阮筠婷被拉扯的踉蹌着下了暖炕,繡鞋都沒穿利索,披頭散髮的甚是狼狽,“您這是要去哪兒討說法啊?!”
“進宮裡見皇兄去!”
阮筠婷唬了一跳,連連搖頭:“不可,此事萬萬不可啊。”費力的掙脫了九王爺的手,阮筠婷扶着門框氣喘吁吁的道:“皇上自有定論,您去了豈不是觸皇上的逆鱗?”
“本王未來的姑爺被人欺負的險些喪了命,你叫本王忍着?”九王爺粗吼一聲:“辦不到!”如刀子那般銳利的眼睛瞪了一眼紅豆和嬋娟:“你們速速給你家姑娘梳妝打扮,再去一個人把嵐哥兒那小崽子給我叫來!被人欺負了,不知與我說麼!難道不怕我在外頭叫人說嘴沒臉!?”
徐承風摸了摸鼻子,知道今日沒他什麼事了,給阮筠婷使了個眼色後與九王爺行禮告辭離開。
阮筠婷無奈,由紅豆伺候她梳了隨雲常髻,穿上一身紫色繡竹葉紋的白風毛領子對襟長褙子。紫色與她未施脂粉的俏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色,顯得臉色更加蒼白了。
“王爺,您可否聽我一句?”梳妝之時,阮筠婷已經想好了說辭:“皇上既然將呂文山挪去了振國司,就自然是要有他的打量的,您若是貿然前去,定會惹了皇上不快,更何況還是帶上我們兩個外人呢?您自個兒去了那是兄弟之間的對話,帶上我們,豈不成了興師問罪了。”
九王爺哼了一聲,“本王與皇兄之間的事,不勞姑娘費心。你穿着妥當就快跟着來!”說罷一甩大氅,快步向外走去。
阮筠婷猶豫之時,紅豆已將紫色的狐裘披在她身上,低聲道:“姑娘不如去看看,九王爺說不定會給您做主呢?”
阮筠婷搖頭:“你不懂,此事複雜的很,皇上既然肯將呂文山轉去振國司,就說明已經有了主意,此刻憑你是誰,如何忤逆皇上的意思?我與嵐哥兒去了怕是要被遷怒的。”但九王爺現在的樣子,根本不聽她的勸說。
說話阮筠婷就到了門口,正看到穿了一身寶藍色大氅的阮筠嵐進了院門。九王爺上前去,二話不說抓了他的胳膊。
“走走走,跟我去!”
阮筠嵐完全不知怎麼一回事,疑惑的回頭看了一眼阮筠婷,又道:“王爺,您怎麼了?!”
“囉嗦!”九王爺停下腳步回身看着阮筠婷。見她還不跟上,怒結的衝了過去,索性扯着她的狐裘,就這樣一手一個,將阮筠嵐和阮筠婷拽出了靜思園,不顧下人們的眼光,離開了徐家。
阮筠婷一路不停的勸說,九王爺都如同聽不見一般,只顧着往前走。阮筠婷大病未愈,九王爺步子又快。她幾次被拽的要摔倒,到了門口被推上馬車時,已經是累的額頭盡是冷汗。臉色煞白。
阮筠嵐與阮筠婷促膝而坐,見她如此擔憂的道:“姐,你怎麼樣?”
“沒事。”阮筠婷閉着眼靠着馬車牆,感覺到馬車的晃動,苦笑道:“我怎麼覺着咱們是被九王爺綁架了呢?”
話音剛落。外頭騎馬的九王爺就怒吼道:“綁架?本王要綁也不綁你們啊,要不是清歌跟本王哭訴,本王又當嵐哥兒是女婿,會理會這事?那呂文山雖混蛋了些,可男人家被人傷了那話兒,也怪不得他會伺機報復。這件事因何人而起?歸根究底不還是因爲你麼!”言語中竟是對阮筠婷很是不滿。
他的話有道理,阮筠婷垂眸,不知如何辯解。
阮筠嵐不服的道:“王爺未免太過於遷怒了。分明是呂文山覬覦我姐姐,求而不得才做出如此強烈的手段,綁了我來威脅姐姐,想逼迫她就範,怎麼到了您這裡反而成了我姐姐的不是!若您這樣想。這怨我不靠您伸也罷,停車。我們就在此處下車!”
“嘿!”九王爺也不知是不是怒極返笑:“你這猴兒崽子,本王幫你,你反倒不識好歹起來!”
話音落下,卻不再出聲,也不許停車。
馬車走的飛快,顛顛簸簸的,不多時就停了下來。阮筠嵐跳下馬車,回身服了阮筠婷下車,腳還沒站穩,九王爺已經一陣風似的刮過來,一手拉着一個,快步進了宮門,徑直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阮筠婷病體未愈,跑的氣喘吁吁,阮筠嵐一個勁兒的讓九王爺慢一些,他都不肯。待到了正殿門前,大太監德泰遠遠的過來躬身行禮:“奴才給九王爺問安了。”
“嗯,讓開!”九王爺便要往裡頭闖。
德泰忙攔住,道:“回王爺,皇上這會子正與幾位大人商議要事呢,奴才去給你同傳一聲……”
話未說完,九王爺已經一腳踢過去,將德泰險些踹個馬趴,“滾!”
德泰素來知道皇上與九王爺一奶同胞,且皇上初登大寶之時,全靠九王爺帶兵才能震懾朝臣,王爺也是最聰明的,等天下大定,他竟然主動交出兵權,以養傷爲由辭了所有的政事,只一心養着身子,沒事種種花逗逗鳥兒。皇上對這個兄弟,怕是比對裕王爺都要親的。他被踢了,也只能忍着,退開一些。
“王爺,咱們不能硬闖啊!”阮筠婷急得一腦門子的汗,九王爺哪裡是帶着她來出氣講理?分明是來送死的!
她身子原本沒好,又是被拉着跑又是受驚嚇,這會子連嘴脣上都失了血色。
九王爺卻不理會,直接一腳揣開了大殿的門,只聽砰的一聲,木製大門向兩側展開,光可鑑人的黑色大理石地面呈現眼前。
皇帝與殿內幾名朝中重臣,聞聲都是一驚,回頭看去。卻瞧見九王爺滿面怒容,氣哄哄的走了進來,隨手將兩個人丟沙包似的扔在地上。
阮筠婷被大力的摔倒在地,大理石地面堅硬的很,撞的她手肘和膝蓋生疼,眼淚險些流出來。阮筠嵐也摔得不輕,心中暗罵九王爺莽夫,忙去攙扶阮筠婷,姐弟二人跪端正了,一同磕頭:“給皇上請安。”
“參見皇上”九王爺也行了禮,隨後道:“皇兄,臣弟今兒個是來討個說法的,怎麼呂文山那小猴崽子,欺負了您未來的侄女婿,這事兒就要算了嗎?”
皇帝最是瞭解九王爺的性子,無奈的道:“老九,朕幾時說過此時作罷的?那不是安排到振國司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