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咱們快走吧。”嬋娟嚇的雙腿打擺子,畢竟是沒見過這等驚現場面的小姑娘,黑漆漆的夜裡突然有個人影躲在假山後,還不知是不是兇惡歹徒,任誰都不能免於驚嚇。
阮筠婷也想逃,可她更不希望危害到全府的人。若這人真是個歹徒,他們這一走,且不說自己未必安全,就算安全渡過今晚,明兒早起聽說有誰遇害了,她豈不是要自責一輩子?
思及此,阮筠婷堅定的說:“我只說最後一次,你若再不出來,我便喚人來,府裡護衛頃刻便到,到時候你就是插翅也難飛。”
話音剛落,假山後邊傳來一個男聲,“好了好了,怕了你,是我。”
嬋娟舉起紙燈籠,夜風之下燭火明明滅滅,隱約可以看得出那是個穿了短褐的男人。戌時已過,內宅之中怎麼會有男人!
“姑娘!”嬋娟拉着阮筠婷就要逃跑。
阮筠婷搖搖頭,望着那人說:“原來是你。”
“是我。”韓俊站在假山外頭三四步遠,道:“阮姑娘莫怕,也叫您的婢子不用驚慌,我沒有惡意,這會子也是要出府去的,奈何走到此處聽見人聲,我怕驚動了人,便躲在假山後,誰知會被你察覺。”
嬋娟瞧了瞧阮筠婷,看來自家姑娘與這人是相識的?她的心放下一半,但看着那人的眼神還是充滿戒備。
阮筠婷輕蹙秀眉,疑惑的道:“你不是在外院做長工嗎?怎麼到了內宅?”有嬋娟在場,阮筠婷不好給韓俊行禮,更不能直呼其名諱。
韓俊也不介意,隨意的道:“不過是來走走,沒想到天色這麼快就暗了。想出去,門也都關了。”
他一個男人這會子出現在內宅。萬一被人抓到二皇子此舉,對徐家的影響不大,對徐向晚的影響怕會很多。
阮筠婷難免有些動氣,“當日你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只待在外院麼?爲何不守信用?”越是想,越是覺得留下二皇子是個禍患,若真的有一日被人撞破,徐向晚的聲譽怕要毀了。
“不行,我得去與晚姐姐說,讓她明兒就派人送你回去。”阮筠婷轉身便往靜思園的方向快步走去。嬋娟見狀也緊跟在後頭。
“哎!阮姑娘!別這樣啊!”韓俊着了急,快步追上阮筠婷,央求道:“阮姑娘。你最是菩薩心腸了,可不要將這事與婉貴嬪說,我下次再不會了!”
“不行,這樣下去你會帶累她。”阮筠婷腳步仍舊不緩。
韓俊索性一個箭步擋在阮筠婷面前,“阮姑娘。我下次真的不會了。”
阮筠婷無語的看着他,身爲一個皇子,爲了能留在徐家的外院做個長工,竟然能放下身段來央求她一個小女子?這二皇子是太過於平易近人,還是他有必須留下的理由?
難道……
阮筠婷眯起眼,不得不往當年“狸貓換太子”的事情上想。難道二皇子知道了什麼?
“夠了。你不要求她!”
阮筠婷沉默之時,假山後頭又傳出一個女聲,憤怒之時尖銳的嗓音嚇了阮筠婷一抖。回頭看去,徐凝霞提着裙襬怒氣衝衝的奔着她來,邊走邊道:
“你是皇子,做什麼要求一個身份卑微的下賤人!”
“八姑娘?”嬋娟驚愕的看着徐凝霞,又看了看韓俊。黑燈瞎火的,他們兩個躲在假山後。還有,這個穿了下人服飾的,竟然是二皇子?!
韓俊無奈的撫額,“不是不讓你出來麼。”
“怕什麼,我堂堂徐家三房的嫡出小姐,會怕一個寄居在我家的外姓人?!再說了,婉貴嬪不過是皇上的小老婆,你的身份高的多了,你怕她做什麼!”徐凝霞雙手插腰,怒氣衝衝瞪着阮筠婷。
徐凝霞說阮筠婷什麼,韓俊並不往心裡,可她如今卻說起徐向晚,那可是他在宮中唯一的一個朋友。
韓俊的臉沉了下來:“不要亂說!”轉而對阮筠婷致歉:“阮姑娘,莫要往心裡去。”
“你!”徐凝霞不可置信的看着韓俊:“你怎麼還向着她說話!”
韓俊也有些生氣了:“八姑娘應當謹守禮數,纔不負去書院一場,不跌了身份。”
“你嫌我沒禮數?”徐凝霞氣極,瞪着韓俊,另一手指着阮筠婷:“纔剛見了,你就向着她,嫌我這個嫌我那個,那就別來找我玩,明兒你自己玩去!”說罷一甩袖子,踏着小碎步往倚欄居的方向跑去。
韓俊看着徐凝霞的背影,有心想追去解釋清楚,奈何現在已過落鑰時間,去內宅太不方便,且阮筠婷和婢女也在此處。眼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轉角,韓俊才轉回身,抱歉的對阮筠婷微笑:“阮姑娘不必往心裡去,她就是那樣直來直去的性子,若有什麼冒犯之處,我代她跟你道歉。”話音剛落便作了一揖。
“二殿下太客氣了,我可受不起。”阮筠婷側身避開不受他的禮,纔剛徐凝霞已經將韓俊的身份說了出來,現在也不怕嬋娟知道了,便直言不諱的道:“二殿下,徐家的內宅終歸不是你來的地方,爲了旁人,也爲了你自己,往後千萬不要再來了。”
“我曉得,今日的確是與八姑娘下棋太晚忘記了時間,纔在這兒遇上了你。你放心,我會萬分小心,不會帶累婉貴嬪。”
“那就好。”
阮筠婷知道多說無益,二皇子若是打定了主意也不會停旁人的,福了一禮後,帶着嬋娟離開。
韓俊站在原地,看着阮筠婷走遠了才走向後門的方向。
三岔路恢復了寂靜,一陣旋風吹來,吹的燈籠燭火搖曳。過了片刻,就見三老爺從二門邊的石獅子後頭走了出來,瞧了瞧左右沒人,滿意的笑了起來。
他平日對女兒們都不該關心,唯一疼愛的芳兒如今還被人拐走了。敏兒又是個悶葫蘆的性子。越大越不愛說話,不討他的喜歡。霞姐兒更與她孃親一樣,白長了一幅好模樣,性子爆炭一樣讓人倒胃口。當初選秀時候不中用,想不到現在卻與二皇子關係親密。
沒等入宮伺候皇上,能嫁給個皇子倒也不錯。
三老爺愉快的哼着小曲,一路往三太太的馨嵐居去了,好些日子沒見她,能教養出如此中用的女兒,也該好生獎勵她纔是。
一場秋雨一場寒。小雨淅瀝瀝的下了三日,樹葉便黃了。放眼望去,紅楓山上紅豔豔金澄澄的。比起夏日或深或淺的綠,更增添了許多溫暖和柔和之意,提醒人們已經到了收穫的季節。
阮筠婷下了臺階,迎面見一人穿着碧玉色滾白絨邊大氅,牽着一匹通體黑亮形姿矯健的黑馬。背對着她站在徐家的馬車旁仰着頭看天空,墨黑長髮沒有梳髮髻,只用黑色的緞帶束了一束,風吹過,身上通透的碧色大氅與長髮一同舞蹈,在色彩濃豔的秋日裡讓人眼前一亮。
“蘭舟?”阮筠婷試探的叫了一聲。
那人聞言轉過身來。見是阮筠婷,明媚的桃花眼中立即注滿笑意,不是君蘭舟卻是誰。
“你怎麼來了?”阮筠婷笑吟吟走到他跟前。
君蘭舟搖着黑色的馬鞭。笑道:“今兒天氣好,就想着騎馬出來溜溜,到了書院正好想起你和北哥兒,索性在這裡等。”
阮筠婷走到那匹矯健的黑馬跟前,擡起手撫摸黑亮的馬頭:“你倒是好心情。哎呀,這匹馬真是俊。”
黑馬似是不喜被人撫摸。不耐煩的跺了跺前蹄,將頭扭向一邊。
阮筠婷的手落空,哭笑不得的回頭看着君蘭舟:“它嫌棄我?”
“它脾氣大得很呢。若不是它烈性難馴沒有人肯要,我也不會撿了個便宜。它可是西武國的寶馬,比咱們樑國的馬耐性好,速度快。”
“這麼厲害?那它有名字了嗎?”
君蘭舟挑眉,不答反問:“你打算給他取名?”
“是啊,它這麼黑,不如就叫黑毛好了。”
“額……你滿腹詩書,卻給我的馬取這樣的名字?”君蘭舟哭笑不得。
黑馬贊同君蘭舟的話,不服氣的揚起頭打了個響鼻。
阮筠婷見狀越發覺得新奇:“它竟聽得懂?既然聽得懂,叫黑毛就不好聽了。不如叫黑炭吧!”
不等君蘭舟言語,黑馬已經長嘶了一聲,又是原地踱了幾步,扭開臉不在看阮筠婷。
阮筠婷素來知道動物有靈性,它不理她,她反而更加高興,笑得花枝亂顫的指着黑馬對君蘭舟說:“你看它,果真什麼都聽得懂。所謂物以類聚,你人聰明,連帶着你的馬也聰明。”
君蘭舟翻了個白眼,似是嗔怪的看她:“你是誇我還是貶損我?”
“你怎麼理解怎麼是了。況且你早就想好了名字,何必來問我。”阮筠婷提起月白色裙襬走到黑馬身邊,好奇的圍着它打轉:“蘭舟,我能騎它嗎?”
君蘭舟道:“雁影脾氣壞的很,你剛纔得罪它,它怕是不會讓你騎。”
“雁影?好名字。”阮筠婷拉過繮繩,她已經許久沒騎過馬了,奈何今日穿着褙子和曳地長裙不方便。
她平日裡最是懂得隱藏心緒,能夠如此直白的露出期待的表情是極爲難得的。君蘭舟瞧着她閃着晶瑩光芒的靈動眸子和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當即覺得只要能讓她展顏,摘星星摘月亮也是要做的。
“要不要我帶你去郊外溜一圈兒?”
阮筠婷略微猶豫,看了看天色:“我等下還要去歸雲閣,這一期月刊的稿子選出來了,我要去看。”
“那麼我先帶你騎一會兒馬,直接去歸雲閣便是,稿子咱們一同看也能快些。”
阮筠婷猶豫的道:“你今日沒有公務了?”在其位謀其政,君蘭舟畢竟是西武國的禮部官員。
君蘭舟笑道:“今日沒旁的事了,你若再耽擱,時間才真的不夠用了。”
“那好。”
阮筠婷先去吩咐跟車的婆子帶着馬車先行回府,君蘭舟牽着馬,阮筠婷跟在一旁,步行走向郊外。
蕭北舒下了山來。看到的便是那極爲和諧的一幕。碧玉色和月白色,在秋日豔麗的色彩中,像是凸顯出來一般,一人瀟灑俊美,一人身姿嬌柔,看起來,當真無比的般配。
蕭北舒的腳步便停頓下來。,一時間竟然有種悲涼的情緒從心頭升起。
正當他猶豫着要不要追上去時,卻見君蘭舟姿態瀟灑的翻身上馬,隨後附身向着阮筠婷伸出左手。笑吟吟的說了句什麼。阮筠婷略微沉思之後展顏一笑,將柔白的手遞給君蘭舟,君蘭舟拉着她向上一帶。阮筠婷便側坐在他身前。隨後馬鞭揚起,黑馬載着兩人,向遠處一騎絕塵而去。蕭北舒覺得自己聽到了阮筠婷驚呼之後的嬌笑,看得到君蘭舟擁着阮筠婷騎馬時臉上的溫柔表情。
是他想的太多了嗎?
這個時候,還有閒暇時間來想這些有的沒的?
蕭北舒面色肅然。也去牽馬,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阮筠婷在郊外玩了個盡興,君蘭舟帶她來到歸雲閣時天色已經黯了,到了二樓包間,陶掌櫃早已按着吩咐將月刊選拔出的稿子預備好,又貼心的上了飯菜。
阮筠婷便和君蘭舟對坐着。一面用晚飯一面看稿子,間或討論。經過一番篩選,將最後的稿子定了下來。
做完一切。外頭已經黑了。
“明日西武國的使臣就要回國了。你身爲端親王的義子,要去相送吧?”
“是啊。今後一年,我便要留在樑城孤軍奮戰了。”君蘭舟伸了個懶腰,“時辰不早,我送你回去吧。”
阮筠婷點頭。站起身與君蘭舟一同離開包間。到了大堂,卻看到蕭北舒正獨自一人坐在靠窗桌案旁。自斟自飲。
“北哥兒?”君蘭舟笑着走過去:“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喝悶酒?”
蕭北舒擡起頭,眼神略微迷離了片刻,才認出眼前的人來,笑道:“蘭舟啊,來,陪我喝兩杯。”
君蘭舟皺眉,明顯察覺到蕭北舒的情緒不對。
阮筠婷也有些擔憂:“蕭大哥,你怎麼了?”
柔柔軟軟的一聲“蕭大哥”,似將蕭北舒的記憶拉回到過去,彷彿又置身於那個冰冷,卻給了他希望的地窖中。當時的阮筠婷無助又脆弱,只能依靠他一個人。自那以後,他的心付給了她,她的心卻是別人的。
蕭北舒拿起酒盅,仰頭又灌了自己一盅。喝完一抹嘴,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也得回書院了,咱們還能一起走一段。”
“好。”阮筠婷滿心的擔憂,或許蕭北舒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三人出了歸雲閣正門,蕭北舒和君蘭舟都牽了自己的馬各自翻身上馬,同時對阮筠婷伸出手。
“婷兒,上來。”
阮筠婷左右看看,對蕭北舒感激一笑,將手伸給君蘭舟,藉着君蘭舟向上提的力氣一跳,便側坐在他身前。雙手扶着馬鞍前端,笑道:“蕭大哥,你不知道雁影跑的多塊,纔剛我們在郊外玩了好一陣子呢,而且它還聽得懂我說的話,是不是,雁影。”說着話,阮筠婷輕輕的拍了拍馬頭,雁影長嘶一聲像是在迴應。
蕭北舒收回手,笑道:“可惜現在在城裡,不能跑的太快。蘭舟,你慢着些別摔了她。”
“我自然省得。”
“那就好。”
兩人同時策馬向前,速度都不快。君蘭舟長眉微微蹙着,也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總覺得今晚的蕭北舒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晚風迎面吹來,阮筠婷鬢角的長髮被調皮的撩起,秋日的傍晚已經很冷,阮筠婷禁不住縮着脖子,但還是保持身子前傾,不要靠在君蘭舟身上。
君蘭舟見狀,脫掉大氅右半邊袖子,左臂一抖,大氅便翻了過來,外面朝裡遮在他身前的阮筠婷身上。
“夜風冷,你可不要惹了風寒,到時候就是我的罪過了。”
他左手拉着繮繩,大氅就掛在他手臂上,罩在她身前,爲她遮去了迎面而來的寒冷,而身後。是他溫熱的身體。阮筠婷突然感覺到自己是在被保護着,即便秋日的夜晚冷風無孔不入,她仍舊不覺得冷,反而感覺到熱,臉上熱,耳根子熱,脖子也熱,心跳比往常似乎要快,也比往常更能感覺到身後那個人的存在,甚至聽得到他的心跳。
阮筠婷拉緊他的大氅裹住自己。覺得自己完全被他熟悉的氣息淹沒了。
蕭北舒策馬跟在一側,只比他們二人慢了半個馬身,望着他們安靜幸福的模樣。心下百般滋味翻轉。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只能聽見馬蹄與地面發出的踢踏聲。
就在這時,突然一道寒光從右前方的屋頂飛射而來,阮筠婷只看到白光一閃。緊接着便是呼嘯的破空聲。
“蘭舟!”
阮筠婷驚呼一聲,尚且來不及反應,面前已被君蘭舟的大氅遮住,身子被他抱緊,一陣天玄地磚,雙腳已經沾地。拉下遮擋在眼前的大氅一看。阮筠婷倒吸了一口涼氣。
面前竟有四名持刀的黑衣蒙面人阻攔了他們的去路,前方兩側的屋頂,還各有兩名弓箭手。箭尖直指他們。方纔他們路過的位置,地面插着四支羽箭,若不是君蘭舟和蕭北舒反應迅捷,他們三人連同兩匹馬,怕都已經非死即傷。
蕭北舒陽剛的面容宛若凝結寒霜。看了眼跑遠的兩匹馬,道:“你們是什麼人!”
“把玉佩交出來便可饒你不死!”爲首的黑衣人怒聲道。
“玉佩?”蕭北舒有些納悶的回頭和阮筠婷對視了一眼:“你們說的什麼玉佩?”
“少裝蒜。快些交出來!”
“尊駕到底是何方神聖?上一次在小巷中襲擊我的也是你們吧?我根本不知道你們要的是什麼玉佩!”
“少廢話,你交是不交!”
黑衣人的聲音隔着面巾傳出,悶聲悶氣,在夜晚讓人感到無比陰森。
蕭北舒冷笑:“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如何談交與不交!”
“你不知道?好,我就讓你知道。”爲首的黑衣人持刀向前一步,道:“我們要的,是青玉的玉佩,這麼大個兒。”用手比量着:“上頭雕刻的是鏤空的蝙蝠紋。你識相點,緊着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阮筠婷聞言渾身一顫,那些人要的,竟然是她的蝠紋玉佩?!難道上一次在巷子裡,那羣人找的就是蝠紋玉佩?他們明顯是找錯人了啊!
可爲何他們會找蕭北舒要玉佩?就算真的要,也要去找韓肅纔是,因爲這玉佩最開始是在韓肅的手裡。就算不找韓肅,也應當來找她啊?這些人做什麼一次兩次的,都來找蕭北舒?
君蘭舟明顯感覺到阮筠婷方纔的顫抖,保護性的將她護在身後:“莫怕,不會有事。”
阮筠婷這纔回過神來:“嗯。”
蕭北舒道:“我身上的確沒有你說的玉佩。若不信,你們可以來搜。”
“搜?你若是將玉佩藏起來,我如何搜得到?今兒這玉佩你是交也得交,不交也要交,你不怕死,難道你也不怕帶累了你的朋友?”爲首的黑衣人用大刀指了指阮筠婷和君蘭舟。夜色下刀光雪亮,很是瘮人。
蕭北舒無奈,“我真的沒有,你們就是殺了我也還是沒有。你們找錯人了,我勸你們還是從長計議。”
“看來,你是敬酒不出吃罰酒了!”
“這裡是天子腳下,大梁國都,難道你們還想向當街草菅人命不成!”
“草菅人命?老子就先菅一次給你瞧瞧!”黑衣人說罷,持刀徑直衝了上來,其餘三人隨着向前,屋頂上的四人彎弓搭箭,朝着阮筠婷等三人的方向連發數箭。
阮筠婷不是沒見過這等打打殺殺的大場面,現在仍舊害怕的手腳發涼,好在君蘭舟一直拉住她的手腕閃躲着。蕭北舒也施展開功夫保護在她的身側。
這羣人想要蝠紋玉佩,竟不惜當街明搶?這等招數也太過於低端了。阮筠婷總覺得事情蹊蹺,若是她想要玉佩,可不會明刀明搶的來搶,哄騙偷取,什麼法子不能用?
“婷兒,小心!”
阮筠婷身子被拉到一旁,踉蹌着險些摔倒,定睛一看,蕭北舒的手臂已經被開了一道血口子,殷紅的鮮血迅速滲出了意料。
方纔君蘭舟忙着帶阮筠婷躲避箭矢,卻忽略了面前的黑衣人,若不是蕭北舒以手臂來擋,那一刀怕已經砍在阮筠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