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國公見馬車裡坐着的竟是阮筠婷,面上驚異之色一閃而事逝,隨即是嫌惡的冷哼,沉聲道:“不勞阮姑娘費心!”說着一甩手,像是泄憤一般甩開了窗簾。華麗的暗藍緞面繡碎花窗簾發出“呼”的一聲,被冷風揚起。
位高權重的朝中大臣,浸淫官場多年的老狐狸,竟會當着外人的面表現出對人的喜惡,阮筠婷驚訝之餘,也深刻體會到呂國公對她的恨意有多深。
然此刻不是分析這些的時候,阮筠婷也放下車簾,對着趕車的趙林木家的道:“趙嫂子,再快些,先趕去涼亭。”
趙林木家的聽命,揚起馬鞭狠狠抽在駕轅的棕黃馬臀上,馬兒長嘶一聲四蹄翻飛,很快就超過呂國公府的馬車,先一步來到涼亭邊。
阮筠婷扶着趙林木家的手下了馬車,雙腳剛一佔地就朝着涼亭快步走去。馬車在路上顛簸的厲害,她頭上玉簪早已無法固定的長髮在行走間鬆散開,她也混不介意,大步上了臺階。
“紅豆,你果真在這裡。”來到紅豆跟前,阮筠婷累的氣喘吁吁,卻鬆了口氣,好再她趕到了,好再她和紅豆心有靈犀,沒有錯估了對方的想法。
紅豆驚愕的望着跑的鬢鬆釵遲的阮筠婷,一時間無語凝噎:“姑娘……”
怎麼會呢?姑娘不是應該恨她嫌惡她的嗎?作爲一個背叛了主子沒有用處的棄子,若真的能除掉呂國公幫她掃清障礙,那不是姑娘應該高興的事嗎?紅豆無法虎烈剛纔阮筠婷登上臺階見到她時明顯鬆了口氣的表情。她想不到,阮筠婷還會在乎她的死活……
趙林木家的和嬋娟拴好馬,這會子也到了跟前。
“紅豆,你來這兒要做什麼,你瞧瞧你把姑娘急成什麼樣子。”嬋娟拉着紅豆的手上下打量。見她沒有受傷,想起剛纔姑娘在馬車上淚眼朦朧的焦急樣子,對她又憎恨起來,甩開了她的手,哼了一聲別開眼。
“我……”紅豆懊喪的欲言又止,也不知該如何爲自己辯駁,因爲她的確錯了,不容辯駁。。
趙林木家的掐住她的胳膊內側的嫩肉擰了一把,低聲罵道:“你這死丫頭,想作死是不是!自己做了沒臉的事。還敢跟姑娘使性子?你等着!我回頭告訴你爹媽,看你他們不活剝了你的皮,不用你自己找死!”
“小姨媽。我知錯了。”紅豆任趙林木家的掐了一下,眼淚也落下來。
嬋娟和趙林木家的對紅豆斥責也好,打罵也好,總歸是因爲關心他,阮筠婷看的明白。心下嘆息,好在她是趕上了。要面對的是呂國公。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阮筠婷看了看涼亭四周,有仰頭望着漸漸變暗的夜幕中初升的新月,略微一想,道:“咱們車裡可帶着茶點?”
趙林木家的和嬋娟一愣:“回姑娘,纔剛出來的匆忙。並不曾帶。”
“那就將棉墊子搬來吧,我要賞月。”
嬋娟和趙林木家的對視一眼,大冷天的。在郊外吹着風賞月?遲疑之時,後頭呂國公的隊伍已經到了近前,狗腿的小廝殷勤的攙扶國公爺下車。
嬋娟連忙奔去馬車取軟墊。
阮筠婷則是負手擡頭望着天空明月,做出沉思之態,實則她一直凝神聽着背後的動靜。
紅豆和趙林木家的一左一右站在她身旁。同樣是背對着涼亭臺階,但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紅豆,額頭上都留了冷汗,藏在袖子中的手也緊緊的攥住了匕首。
呂國公臺階上了一半就停住了,眯着眼看着阮筠婷的背影。
“阮姑娘,這麼晚了,你來郊外做什麼?”
阮筠婷深吸口氣做了心理建設,緩緩回身,故作驚訝:“國公爺?”隨即行禮道:“原以爲國公爺走的那麼急,是有事要辦。”
呂國公看到她那張臉,心中就暗罵了一聲狐媚子,冷冷道:“你還未回答老夫的問題!”
“問題?”歪着頭無辜的眨眨眼,恍然的拉長音:“哦!國公爺是問我來做什麼?這麼晚了,您又是來做什麼?。”
她的不答反問,讓呂國公氣惱的險些咬碎牙齒,阮筠婷笑容如常,絲毫沒有被貼身婢女背叛之後的生氣,可是大晚上的,她偏偏趕到了這個涼亭。
她到底有沒有發現紅豆的背叛?呂國公完全弄不清楚。
在情況未知的時候,最好的就是不動聲色。呂國公似笑非笑的挑眉:“老夫是來賞月的。”
“哦?國公爺果真好性情,不過也真巧了,我也是來賞月的。”阮筠婷笑吟吟回頭看了眼天上明月,在轉回臉之時,面上便多了些動人的惋惜之色:“既然國公爺要在此涼亭賞月,小女子怎敢打擾,這就先行告退了。”
帶着下人們一同行禮,阮筠婷退出了涼亭。向馬車走去。紅豆、嬋娟和趙林木家的隨後,腳步都有一些急切和僵硬。
呂國公看着那主僕四人的背影,始終眯着眼。阮筠婷此人當真讓他摸不清頭緒,她到底有沒有發現紅豆捎信給他要告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是懷疑紅豆了。看來要想從紅豆口中得知阮筠婷的弱點,還要再觀察一下。他不急,在朝爲官這麼多年學會最深刻的就是忍耐,在不能一擊必勝之時,理智的蟄伏纔是最好的,今日就當出府散步吧,至少,阮筠婷要爲了紅豆的事折騰一陣子了。
要打敗對手,不一定要喊打喊殺,折磨她的內心纔是首選。思及此。呂國公陰測測的表情轉爲愜意,當真負手而立賞起月來。
一行四人回到靜思園,趙林木家的打算去預備晚膳,阮筠婷擺擺手,疲憊的坐在圈椅上,“都別去忙了,讓小丫頭去後廚提食盒回來,有什麼就吃什麼吧。紅豆。你過來。”
紅豆垂首,怯懦的上前,提起裙襬跪下,未曾開口,眼淚已經流了下來。
阮筠婷滿心複雜的望着跪在自己跟前的少女,若是在現代,她這個年紀也只是個初中生,還是未成年人呢,就算殺了人都要從輕處罰。更何況紅豆並非罪大惡極,她做的事情也是有情可原。無非是春心萌動之時。嫉妒心在作祟。
只是她不顧後果,不自量力的竟然想要刺殺呂國公,難道她當真覺得丟了性命也無所謂嗎!?
“把袖子裡的東西拿出來。”
袖子裡?趙林木家的嬋娟眼神便移向紅豆的雙臂。
紅豆遲疑着。將藏在左邊袖袋裡的匕首拿了出來,放在地上。
一看到那把錚亮的小匕首,阮筠婷的火就又一次躥升上來。
“這樣一把小刀,拿在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手中能做的了什麼?別說殺呂國公,單說呂國公身邊侍衛無數。你近的了他的身嗎?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姑娘,奴婢知錯了。”紅豆額頭貼地,淚如泉涌。
阮筠婷見他如此,又氣又心疼,眼眶也有些發熱。
“紅豆,關起門來。咱們是一家人。”擡頭看着趙林木家的和嬋娟:“府裡頭除了個嵐哥兒,怕只有你們纔對我真的關心,我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你們。有什麼事也都不瞞你們。先前紅豆捨身救我,我一直記在心上,你們對我的好我所有的都記得。就連一直瞞着老祖宗的歸雲閣的事,我也對你們坦言。可是紅豆,你當真不該如此。雖然我理解你對小戴大人的心思。可有些事情,是做過會後悔的。”
“姑娘……奴婢知錯了。奴婢已經知錯了。”紅豆泣不成聲。哽咽着道:“奴婢不該妒忌姑娘,不該將君公子的事情告訴小戴大人。其實那日與小戴大人說了這件事,他也並沒有記得奴婢的好,反而警告奴婢,要對姑娘忠誠。那時候起,奴婢就覺得幽怨,覺得您太不懂得珍惜。昨兒您不在府裡,戴夫人撲了個空,那種幽怨的感覺越發深了……奴婢錯了。您一直對奴婢那樣好,我不該這樣的,其實今日去刺殺呂國公,我只求一死而已……”
紅豆說着話,額頭貼在地上,哭的肝腸寸斷,彷彿要將所有痛楚和委屈都藉助眼淚流出來。
阮筠婷也能理解她的感覺,她喜歡戴明,可他們身份懸殊,她就將希望寄託在媵嫁之事上。戴明喜歡她,但她對戴明沒有情愛。紅豆當然會妒忌,會覺得她不懂得珍惜。其實今日紅豆說那番話的意思也應當是好的,想要嚇唬她,讓她從今以後好生珍惜戴家這段姻緣,若是謊言不被拆穿,她今日不正是去戴家走動的麼。可是她知道了真相。
長嘆一聲,阮筠婷起身雙手扶起紅豆,將帕子遞給她道:“擦擦眼淚,不要哭了。我並不怪你。”
“姑娘?”
“這件事就當做沒有發生過,往後咱們還是一家人。”在得知紅豆可以爲她獻出生命之後,阮筠婷是在無法再計較她做過的事。她並沒有傷害過她啊。
阮筠婷的原諒,讓紅豆無地自容,再度跪下嗚咽着哭了起來,如同迷路的孩子。趙林木家的抹了把眼淚,鄭重的行了大禮,道:“多謝姑娘寬宏大量,往後我們娘倆一定對姑娘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紅豆也磕頭道:“多謝姑娘原諒,紅豆再也不會背叛您了。”
阮筠婷點頭,坐下來道:“下不爲例,並不是所有錯誤都值得原諒。”翦水大眼望着紅豆:“下一次,就不會輕饒了。”
“是,奴婢再不敢了。”
“那好,都起來吧。去瞧瞧晚飯。折騰了一天,也累了。”
“是。”
“對了,紅豆,呂國公再聯繫你,問你回府之後發生了什麼,你如何回答?”
紅豆被問的一愣,她自己闖了禍,到如今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善後。呂國公位高權重,哪裡是她一個小丫頭能夠耍弄的。她現在可不想求死了。
見她這副表情,阮筠婷就知道紅豆沒想到辦法,嘆道:“這幾日你好生待在靜思園,輕易不要出去,若真的被呂國公抓了。你就說是聽我的吩咐,故意耍他玩的。”
“姑娘,那樣他不是更狠你了?”
阮筠婷苦笑着道:“他一早就恨不得我死,就在加上一條也唯有一死而已。怕什麼,就按着我說的做吧。”
用過了晚膳,阮筠婷便沉沉睡下了。次日清早起來,上學前些了一封密函給嬋娟,讓她白天想辦法送到歸雲閣給陶掌櫃。
前天搶了他玉佩的那個叫牛山的少年,阮筠婷還是有些懷疑,猜不出他和黑衣人是不是同夥。所以派陶掌櫃去牛山留下的那個地址調查一下。
書院今日仍舊在議土地之事,衆學子十有**興致不高,以陸謙爲代表的幾人。今日甚至連話都很少說,阮筠婷平時看慣了他們侃侃而談,現在見他們沉默,更加確定了這些學子被後的家族,對土地改革一事的態度。
戴明父子還興致高昂的準備大幹一場。這樣大環境下,怕是會困難重重。
到了散學時間,阮筠婷並沒直接下山,而是與韓初雲道別,先去了竹居。
一進院門,阮筠婷就聞到一股酒味。
“蕭大哥?”
幾乎話音剛落。正屋的棉布門簾就被掀開,蕭北舒披着件淺灰色的毛領子大氅探出身來,見人是阮筠婷。笑了:“猜到你會來,還不知是什麼時候,看來你真是禁不住悼念,才說兩句你就來了。”
阮筠婷打量他的臉色,見他神采奕奕。與那日雙臂脫臼忍痛時的蒼白臉色截然不同。濃眉下的雙眼,彷彿閃動着光。
“你肩膀不疼了?”
“不疼了。請了跌打師傅,纔剛擦萬藥酒。倒是你,聽說你病了,昨兒就沒來上學,昨日我也是臥牀,竟然今日才知道消息。”
“我沒事,只不過吹了風頭疼,想耍賴就沒有來。”
“真像你會做的事。”蕭北舒揶揄的看着她。
阮筠婷莞爾一笑,“你穿成這樣,是打算出去嗎?若要出去我就不多留了,咱們改日再聊。”他身子無礙就好,她還要去歸雲閣問一下陶掌櫃調查的結果。
蕭北舒出了房間,到阮筠婷跟前,道:“我一早穿戴整齊了就是在等你。走,跟我去個地方。”說着大步向前走去,也不管阮筠婷同意與否。
“去哪兒?我不能回府太晚的。”
“很快就讓你回去。”蕭北舒回頭認真的道:“我要帶你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跟我來。”
“見什麼人?”
“你跟我去了就知道了。”蕭北舒認真的看着阮筠婷。
阮筠婷沉默了一下,怕蕭北舒萬一真是有重要的人要引薦給她認識,也不能在拒絕,便同他下了山,吩咐跟車的婆子先回府報信,只留下車把式趕車。
蕭北舒騎了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身上灰色大氅顯得他臉色有些蒼白。
路上,阮筠婷時常掀起窗簾往外看,與蕭北舒間或說上兩句。
“我看咱們是往東邊走的,要去平安寺嗎?”
“不是,不過也不遠了,你別亂猜,到了那裡就知道了。”
阮筠婷很少見蕭北舒賣關子,如今他打定主意不告訴她,她問了也是白問,聳聳肩拉好窗簾,再不探看窗外風景了。
又走了一炷香時間,外頭蕭北舒吩咐馬車停下。
車把式搬來紅漆的腳蹬給阮筠婷墊腳,阮筠婷下了馬車,看到面前景象,略感驚訝。
此處正是喬舒亞和雅格所在的教堂。這會子教堂還沒有建造完成,不過已經有了大概的框架。
“怎麼帶我來這裡?”阮筠婷更加疑惑了。
蕭北舒神秘一笑,道:“跟我來。”
阮筠婷跟在蕭北舒身後,繞過教堂外側的建築,徑直往上一次阮筠婷來過的臨時教堂去。越是接近那裡,阮筠婷心裡已經猜到蕭北舒讓她見的那個重要人物是誰了。
難道是君蘭舟聯繫蕭北舒了?
前天在山上,她見蕭北舒不知道君蘭舟在教堂的消息,怕是君蘭舟故意不告訴蕭北舒,也就沒有多嘴。若蕭北舒知道君蘭舟在教堂,今天還特意帶她來,那豈不是尷尬?
阮筠婷眉頭輕蹙,月白緞子面的披風因爲行走而在身後展開一個優雅的弧形。行走間看得見書院月白色的冬季常服。
蕭北舒一回頭,就看到這幅景象,心中像是被羽毛輕輕刷了一下,但他沒有多看,而是剋制着自己的情緒,又轉回身去。
到了院子裡,蕭北舒走到右側的廂房,輕輕釦門,“要見的人就住在這裡。”
阮筠提供現在已近個可以肯定蕭北舒是帶她來見君蘭舟了。素手輕撫額頭,希望不要在蕭北舒跟前穿幫纔好。否則怕他要多想的。蕭北舒兩次對她有救命的大恩,關於君蘭舟的事她沒有知無不言,本也是說得過去的。可蕭北舒真計較起來,她也有不對。
“吱嘎”一聲,格子門被拉開,果然,面前出現的時穿了黑色神父服飾面白如玉的君蘭舟。絕色的臉上,左臉頰一道顏色變深的傷疤,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蘭舟?”阮筠無奈的故作驚訝,沒辦法,既然開始對蕭北舒有所隱瞞,現在就不能讓他看出來。要善始善終才行。
君蘭舟見阮筠婷精緻小臉上驚訝的表情,連自己都要相信她不知道他在此處了,可是前幾日他已經給蕭北舒捎信過去。告訴他他在此處,阮筠婷這樣演戲,是演給誰看?
轉念一想,阮筠婷不是多話的性子,說不定沒有告訴蕭北舒。而蕭北舒性情雖然灑脫開朗。但是也有多疑的一面,也說不定是蕭北舒沒有與阮筠婷說實話。故意試探她。顯然,阮筠婷經受住了考驗,因爲她已經在問:
“你怎麼在這兒?”
君蘭舟很不想笑的,至少不要惹了她不開心,可是見她唱作俱佳的表演那麼逼真,當真忍不住笑了起來。
君蘭舟撲哧兒一笑,蕭北舒原本繃着,現在也憋不住了,哈哈笑道:“婷兒,你可真是……”
“哈哈!!”君蘭舟也是笑。
阮筠婷瞧着笑的莫名其妙的兩人,隱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是她漏掉的。
“別笑了。”
——兩人看她認真的制止他們笑,笑的更開心了。
“別笑了,若是在笑,可別指望以後我在理會你們!”
見她許是真的生氣了,君蘭舟這才說:“沒有什麼,我還要謝謝你對我誠信的尊重和保護,不過我早就給北哥兒捎信過去,告訴他我在這裡了。”
阮筠婷一聽,氣笑了,提裙襬踢了蕭北舒小腿肚一腳:“混蛋!逗我玩很有趣嗎?!明明知道了爲何還騙我?”
她生氣時候夏飛雙頰,靈動的雙眼流轉間彷彿反射了太陽的光澤,晶瑩剔透。蕭北舒只覺得心癢難耐,忍不住逗他:“是你先隱瞞我的呀。”
“那個情況我敢說實話嗎?蘭舟可是抗旨留下的,若是傳了出去,那是殺頭的大罪,這種事情當然是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我知道就罷了,難道還要將你拉下水?”
見他真的生氣了,蕭北舒忙作揖賠不是:“對不住對不住,姑娘請息怒,小生這廂有禮了。”
屋內的氣氛實在是很歡快,蕭北舒嬉皮笑臉的樣子,也是在讓她生不起氣來,如今她和蕭北舒、君蘭舟站在一起,經歷過這麼多的危機,幾乎是九死一生之後,他們三人還能一起說笑打鬧,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重要?
阮筠婷心情一放鬆,臉上也綻放出笑容——猶如撥開了層層雲霧,陽光灑落大地一般,讓人溫暖的笑容。
蕭北舒和君蘭舟一時間都沒有說話,阮筠婷也並不覺得不妥。正當這時,從外面傳來一個嬌嫩的女聲:
“蘭舟哥哥!”
聲音剛落下,阮筠婷就看到一個水粉色的身影,如同一隻翩翩蝴蝶飛進了屋子,一個棕發碧眼高鼻深目的“芭比娃娃”,一把挽住了君蘭舟的胳膊,撒嬌的用流利的漢語說:“蘭舟哥哥,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