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凝巧卻笑着,很是認真的道:“怎能是說笑?我當真覺得妹妹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女子。六哥哥再怎麼形容也都不貼切。就算是作畫,怕也難描畫妹妹的風姿。”
被人如此當面誇咱容貌,阮筠婷提不起半分的欣然,只覺得彆扭罷了,禮貌的微笑道:“七姑娘過譽了。”
徐凝巧眨了眨眼,得知阮筠婷並非是喜歡奉承的人,便挽着她的手臂轉移了話題,“你的腳扭傷了,還疼不疼?”
“還好,已經上了藥,不礙事的。”
“若是不成,我去與奶奶說,讓她給你告假休息幾日吧?”低頭看着阮筠婷不敢着力的腳:“你這樣不行,若是落下病根了可怎麼好?”說罷便要進屋去。
阮筠婷忙拉住徐凝巧的手,真誠的微笑着,滿是感激的道:“七姑娘,多謝你的美意了,只不過我纔剛歇過十多日,也是因病稱假,如今再歇息着實不好,況且我現在也正在審奏院受罰,皇命難違,實在不該因爲一點小事耽誤了大事,累得徐家難做。”
“可是你這樣……”
“真的不礙事的,多謝七姑娘。”阮筠婷笑彎了眼睛,屈膝道謝。
徐凝巧對阮筠婷便生出一些好感,美貌的女子大多容易嬌慣自己,愛聽奉承,至少她見過的都是如此。本以爲阮筠婷是這種人,誰知她卻與她預想的截然不同,和善又謹守禮數,知道以大局爲重,也難怪老太太會喜歡他。
看向阮筠婷時,徐凝巧的關切又多了幾分,拉着她細白的手屈膝還禮,“妹妹客套了。咱們是一家人。理應相互照料。”
阮筠婷微笑頷首,明眸似盈着瀲灩水光,看了看天色,才充滿歉意的道:“姐姐纔剛回來,照理說我該多陪陪姐姐的,只不過時辰到了,書院管治的嚴格……”
“妹妹快些上學去吧。等晚上回來了,我在去找你玩。”徐凝巧爽快一笑,隨即吩咐道:“畫眉姐姐,勞煩你給阮妹妹備車。”
“是。”畫眉行禮退了下去。
嬋娟爲阮筠婷披上石青色的素面斗篷。繫好了領口的帶子。阮筠婷又與徐凝巧相對行禮,這才一瘸一拐小心翼翼的離開鬆齡堂 。
徐凝巧抿脣笑着,一直望着阮筠婷弱柳拂風的背影離開院落。眼前似乎還能看得到剛纔她明豔照人的微笑。
這樣的女子,在過兩年,只要用心,怕是沒有勾不到的人。
轉回身進了屋,老太太正與二太太說什麼。徐凝巧笑吟吟過去。拉着老太太的袖子愛嬌的道:“奶奶,您到底給阮妹妹吃了多少好東西,竟將她調理的玉人兒似的,我看了好生羨慕,您也給我弄點那個什麼靈丹妙藥來吃可好?”
“傻丫頭。”老太太寵溺的拉着徐凝巧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笑道:“我倒是知道宮裡頭有駐顏的好方子,可你也知道,藥方難求。那其中的稀有藥材就更難求了。有些藥材是咱們有多少銀子也買不到的啊。你阮妹妹天生麗質,我並沒給她什弄什麼靈丹妙藥開小竈,若是有,我也先給咱們巧姐兒用啊。”
徐凝巧半信半疑的眨了眨眼,不信人間當真有人能生出那樣的肌膚來。可老太太對她的疼寵她知道。四年多不在老太太身邊,就算受寵也有距離橫着。老太太也會疼別人,這道理她也懂,所以也就不再糾纏,拉着老太太講起了邊關的風土人情。
阮筠婷趴在阮筠嵐背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與他相似的臉蛋幾乎貼着。呼出的哈氣也混在一起。
“嵐哥兒,我重吧?”
“還行,我背的動。這些日跟着水叔叔學輕功,雖還不能像六表哥那般帶着你飛上飛下的,上個臺階還是可以的。”阮筠嵐擔憂的道:“姐,你的腳真的沒事吧?”
“沒事,調養幾日就好了。水叔叔都說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養着。”
“可你根本就沒法將養啊,散了學還要去審奏院。皇上也真是的,做什麼要這般……”
“好了,不要亂說。”阮筠婷輕斥了一聲,轉而溫和的道:“你不要擔心,我沒大礙的。審奏院的活我可以慢慢做,大不了晚些回去就是了。”
“可你回來的時候早就過了晚膳時間,要餓那麼久。”阮筠嵐忍不住抱怨,昨日二太太和徐凝巧回來,連他都感覺得出老太太的偏心,心裡也不是不埋怨的。
阮筠婷哪裡不知他在想什麼?笑着戳他的額角:“亂想什麼?咱們在老祖宗眼皮子底下已經晃悠了五年多,早就不新鮮了。巧姐兒卻是纔回來,與老祖宗是久別重逢,老太太心裡喜歡也是有的,咱們無謂爲了這個心裡不舒坦,人情有親疏,手指頭還不一般長呢。”眼見着到了山頂,阮筠婷掙吧了兩下:“放我下來吧,剩下的我能走。”
阮筠嵐正好也累的汗溼了背脊,慢慢將阮筠婷放下,道:“我扶着你去沁芳齋。”
“不用,我的傷沒那麼嚴重,時辰不早,你也緊着去吧,對了。”阮筠婷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來遞給阮筠嵐:“這是春季的食譜,我之前說要給世子爺的,昨兒夜裡才寫好。如今腿腳不方便,你就代我去一趟吧。”
“知道了。”阮筠嵐將食譜收好,不放心的看着阮筠婷:“要麼還是我來送你?你這樣我實在不放心。”
“不必了,你快些去吧,遲到了可不好。我走了。”擺了擺手,阮筠婷慢條斯理的向着沁芳齋走去。
阮筠婷早料到她扭傷腳的事情瞞不住韓肅,誰知他竟然如此心急,正抄寫女訓練字時,雕花木門便被輕叩了兩聲。
甄嬤嬤去開了門,便瞧見身着大紅色書院常服,披着黑色金貂絨大氅的韓肅氣喘吁吁的站在門前。
“世子爺?”畢竟尊卑有別,甄嬤嬤屈膝行禮。
屋內衆位姐兒也都好奇的看向門口。阮筠婷心頭一跳,已猜到他是來找她。
“甄嬤嬤有禮。”韓肅掃地一揖,道:“我找阮姑娘有些事,能不能勞請甄嬤嬤喚她出來?”
“自然是可以的。阮姑娘。”甄嬤嬤回身看向阮筠婷。
阮筠婷放下毛筆,撐着桌面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向門口,先給甄嬤嬤行禮:“嬤嬤。”
“嗯,世子爺既有事找你,你便去吧。”
“是。”再次行禮,阮筠婷垂首退出了廂房。
雕花木門關上,屋內的姐兒們便開始有些心不在焉。徐凝霞氣的險些摔了鎮紙。潑天的寵愛,爲何從來都不是她的?從前是阮筠婷,現在又多了個徐凝巧!想想昨日老太太那個急匆匆的樣子,她心中好似有把火在燃燒。
徐凝芳看了一眼徐凝霞,垂眸,脣畔掛着一位不明的笑。羅詩敏則是擔憂的皺眉,若這樣下去,君召英的機會豈不是沒有了?畢竟世子爺家世人品都是拔尖兒,姑娘們趨之若鶩的。
阮筠婷這廂出了門,迎面吹來一陣寒風,冷的她縮了縮脖子。
韓肅忙將金貂絨大氅脫下,裹在她的身上,“你能走嗎?腳傷重不重?”
“無礙的,慢慢走便可。文淵,這衣裳還是還給你。我……”
“你是嫌棄我?”韓肅冷下臉來。
阮筠婷忙搖頭:“怎麼會,只是書院裡人多口雜,我怕惹了不必要的麻煩。再說這麼冷的天,萬一你染了風寒如何是好。”
“哪裡那麼囉嗦,叫你穿着你便穿着。”
韓肅霸道起來,皺着眉,硬朗挺直的背脊有些僵硬,負手向前走去
阮筠婷見狀,只能乖乖跟在後頭。隨着他東拐西拐,不多時就來到後園臨近書院高牆的一處廂房。推開房門,道:“進來歇會兒,這兒是我在書院專門休息的屋子。”
阮筠婷挑眉,誰說書院不準搞特權的,韓肅貴爲當今聖上的親侄兒,山長和先生對他定然會另眼相看的。
韓肅讀懂阮筠婷眉目中的調侃之意,笑着搖搖頭道:“你當我喜歡?不過也拜我那身份所賜,你纔有了休息的地兒。進來吧。”
屋內擺設簡單,一牀臨窗暖炕燒的熱乎,兩把圈椅也立在牆角,炕上擺着小几,放着筆墨和書籍。
阮筠婷便在炕沿坐下。
韓肅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阮筠婷,笑道:“我跟太醫要來的止疼藥,說是有奇效。還有,你那腳扭傷的最好不要總空着,要架起來纔不會腫的更嚴重。你在暖炕上歇會兒,自個兒把藥上了吧。”
阮筠婷接過藥瓶,狐疑的道:“纔剛嵐哥兒與你說我腳傷到了?”
“是啊。”韓肅正要往外去,聽見她的疑問回過頭來。當觸及她清澈眸子,聯想其中的關鍵時,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我,那個藥是隨身帶着的。我……”竟不知如何解釋好了。
纔剛他得知了消息,立即下山,吩咐人快馬加鞭的去找了張太醫要了這個止疼化淤的藥膏,明知道阮筠婷有水秋心照顧,他還是這樣做了,怕她覺得不自在,他也不好當面提。誰知道一句話,就讓阮筠婷發現了端倪。
ps:臨近元旦,親戚來了家裡,白天陪着溜達,晚上擺宴招待,現在正鬧哄哄的,實在是沒有寫文的環境,今天先更一章,差的那一章明天會雙倍補上。大家看過之後早點睡吧,麼麼~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