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鋪子裝潢考究,進了門,左側擺着圈椅矮几,花木盆栽,右側放着櫃檯,櫃檯背後還有黃花梨木的博古架,擺放格式玉器,小到玉墜配飾,大到擺設玉屏,琳琅滿目珠光寶氣網遊之天下無雙。
阮筠婷心不在焉低着頭,沒心思理會呂文山,只想着快些熬過時間,回府去便是。掌櫃的殷勤招呼,她也僅是頷首淺笑一下,其餘時間都是垂首站着。
呂文山看她那乖巧沉靜的模樣,心裡越發的喜歡,伸手便去拉她的小手。
“阮妹妹。”
阮筠婷一驚,將手抽了出來,忍着抽他一巴掌的衝動,勉強笑道:“呂公子要買什麼,快選吧。”
呂文山捻動手指,只覺剛纔摸到她柔滑肌膚的手上滑膩膩的,心旌動搖間燥熱衝向小腹,身體上某處不合時宜的有了反應,咳嗽了一聲轉過身面朝櫃檯以遮掩醜態,用扇子敲打櫃檯大聲道:“唉,你這兒有什麼上好的頭面,都拿出來,拿出來全文閱讀校園全能高手!”哪有女子不愛首飾?他就不信收不了她一個小姑娘的心!
掌櫃的八面玲瓏,在天子腳下經營玉器鋪子更是見多識廣,見呂文山與阮筠婷衣着不凡,門外還有一羣下人跟着伺候,當是富貴人家的小爺,再看呂文山那顯擺的樣子,肯定是要討好這位姑娘的,忙點頭哈腰的道:
“這位爺來的巧了,小店纔剛來的雕刻師傅,新打了一套鎏金嵌翡翠的頭面。”眼睛瞄了阮筠婷的裝扮一眼,就猜出她的品味如何了。從櫃檯後頭小心翼翼捧出一個錦盒放在櫃檯上,打開盒蓋,裡頭珠光寶氣耀眼的很。
“爺,您請看。包這位姑娘喜歡。”
“阮妹妹。你看看如何。”
呂文山拉阮筠婷的袖子讓她看。
盒子裡的頭面極盡奢華之能是,做工也很精細,可阮筠婷怎會要呂文山的東西?搖了搖頭,轉移呂文山的注意力:“我頭面多的是,倒是你身上的絛鉤與衣裳不搭。”
“是嗎?”呂文山低頭看着束腰絲帶上的絛鉤,沒看出不搭啊,不過爲了討阮筠婷歡心。自然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連連點頭:“是不搭,來,你幫我選選。”
阮筠婷便叫掌櫃的將頭面收好,拿了放了絛鉤的托盤來,仔細幫呂文山挑選。
正當這時,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公鴨嗓:“掌櫃的。我訂的玉絛環你可雕刻好了?”
阮筠婷與呂文山一同回頭,正巧見君召英與君蘭舟邁進了門檻。
兩廂對視,乍一見阮筠婷,君召英險些沒認出來是她。眨巴眨巴眼才道:“阮,阮妹妹?”
阮筠婷看他那副樣子,在瞧君蘭舟似乎瞭然一切要笑不笑的表情,心裡便又將呂文山的祖先又問候了一遍。沒好氣的應了一聲,“哦。”
“你,你,哈哈!你屋裡換了丫頭了?”不然怎麼把她的腦袋插的像個花瓶似的。
阮筠婷嘴角抽搐。“沒有。四小爺來取東西?”
“是啊。蘭舟,你跟着掌櫃的去看看。”
君蘭舟點頭。在路過呂文山和阮筠婷身邊的時候,擔憂的看了他們一眼。呂文山在,阮筠婷還是這樣一幅打扮,情況似乎不好。
君召英大咧咧的笑着,現在纔看到呂文山,臉上笑容立即褪去。呂文山也滿含敵意的看着他。兩人相互拱手算是見過禮。呂文山長手一伸,竟搭上了阮筠婷的肩膀:
“阮妹妹。你看看哪個絛鉤好些?”
阮筠婷嫌惡的側身避開他的手,渾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隨意指了一下托盤中的一個:“這個吧。”
呂文山手蹭蹭大腿,心裡越發癢癢,恨不能立即將她按在懷裡肆意疼愛,咧着嘴笑:“阮妹妹眼光果真好,這個就這個。”
掌櫃的這時與君蘭舟掀了門簾從裡頭出來,正巧見君召英怒火中燒的模樣。君蘭舟怕他生事,忙快走了幾步,將新拿來的玉絛環幫君召英掛在腰間:“英爺戴好了,免得回頭夫人又要嘮叨你。”
君召英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嗯”了一聲,但是剛纔看到呂文山對阮筠婷動手動腳的氣還沒消。眼神陰沉的望着呂文山的背影。
君蘭舟怕君召英魯莽衝動,有意的隔在二人之間,道:“英爺,咱們回吧。”
君召英哼了一聲,一動不動。
這廂呂文山將阮筠婷隨便點中的金荔枝嵌翡翠絛鉤拿了起來:“就這個了。”
掌櫃的見他選了這件,面露難色,忙陪着笑臉道:“哎呦爺,這可不巧了,纔剛小人跟那位爺進裡頭去,走的急了些,就忘了跟您解釋,這一托盤裡頭除了這個,您選哪個都成。這個絛鉤是有人訂了去的,訂金都付了。”
呂文山被呂國公寵着,素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任何時候想要什麼,都是手到擒來,從沒吃過憋,更何況今日還是當着阮筠婷的面,這東西是她選中的?
不耐煩的皺起眉頭,呂文山大聲道:“付了訂金?不打緊,多少銀子,爺給雙倍的。”
掌櫃的很是爲難,求救的看了眼阮筠婷,作揖道:“這位爺,對不住,小店得講究信譽啊,這客人預訂了的,小的若是擡高價賣了出去,不是自個兒打臉麼?爺您瞧瞧,這幾個絛扣也很是漂亮,與您的衣裳也搭。”
阮筠婷不過是不想要他的東西才隨便指了一個絛鉤讓他買,誰成想就點中了一個有主的?不想惹是生非,忙拿起另一個金荷花嵌白玉的道:“你看看這個,也很不錯。”
可呂文山哪裡吃這一套,他看中了什麼就是什麼。根本不容許別人說不。攥着先前那個金荔枝嵌翡翠的道:“不成,爺還就是要這個了!”
玉器店裡人不多,此刻除了掌櫃的就是阮筠婷、呂文山、君召英和君蘭舟四人。呂文山這一嚷嚷,讓君召英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聾的嗎?沒聽阮妹妹說那個金荷花嵌白玉也很好麼,還爲難人做什麼!
剛要插言,卻被君蘭舟拉了一下。君召英回頭看去,就見君蘭舟對着他搖頭。他知道君蘭舟聰明,遇事看的也準,再一想他還有三十多遍的〈道德經〉沒抄完,不能再惹事了,只好負起轉身,打算離開。
君蘭舟見狀也鬆了口氣。今日的事情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該插手,若他是阮筠婷,只要呂文山的要求不過分,他也都會順着他的意思,只要等到九月初八貴妃娘娘省親,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
深深的看了阮筠婷一眼,希望她能記得他那日在茅草亭中說的。君蘭舟隨着君召英離開玉器店。
兩人才剛下臺階,卻見四個身着錦衣的青年迎面走來,這四人衣裳料子只屬於中上層的好,爲首一人梳着高高翹起的辮子,直綴特地沒有穿好,敞着懷,走路掛風。一瞧便是街邊混混。
呂文山這裡還在與掌櫃的理論,偏偏要買下那個絛鉤,外頭呂家的下人聞聲也跟在那四名青年身後進來了。
掌櫃的一見那梳了高翹辮子的青年,立即冒了汗,嘆息了一聲對呂文山道:“爺,您看中的絛鉤就是那位趙四爺訂下的,您看……”
青年上前,大手啪的一下拍在櫃檯上,“掌櫃的,我的絛鉤呢!”
“唉,爺,您稍等。”掌櫃的連背脊都冒汗了,陪着笑對呂文山道:“爺,您還是另外選一個?”伸手要去接過那個絛鉤。趙四可是這一代有名的潑皮,他的店還想安穩的開,開罪不起這樣的人啊。
呂文山卻被他惹惱了,揚手照着掌櫃的的右臉就是一巴掌,打的掌櫃的臉一偏,險些摔倒:
“不識擡舉,爺看上了你的絛鉤是你的福氣,又不是不給銀子,你婆婆媽媽的煩不煩!”
趙四和他三個弟兄自打進門,眼睛就一直盯阮筠婷身上,小姑娘年紀雖然不大,可模樣標緻,過幾年就是個尤物。只是看着她與呂文山衣着不凡,纔沒輕易上前搭話。
他們神遊的心思,都被掌櫃的挨的那一巴掌的脆響拉了回來。
趙四氣結的上前一步,指着呂文山的鼻尖大罵道:“爺看你歲數不大,懶得與你計較,你別給臉不要臉啊!”
“罵誰不要臉?你算個什麼東西!”呂文山哪裡被人這樣罵過,絛鉤也不要了,揮手就是一拳,直奔趙四面門。
趙四偏頭躲開,怒氣也被撩撥了起來。
“還敢動手?你也不打聽打聽我趙四爺是何許人!”大罵一聲,便招呼三個兄弟衝向呂文山。
呂家的下人見狀,連忙衝上來拉架幫忙。
阮筠婷此刻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若是呂文山出點什麼事,回去了可不好交代。可她人單力薄,如何能拉的開混戰成一團的人,想想君召英和君蘭舟求助,往店門外看去,他們早已經走遠了。
呂文山和隨行的幾個呂家下人,畢竟養尊處優慣了,打起架來根本敵不過整日混在街上的潑皮。纔不過兩下,就被人按到在地上。
“少爺,少爺!”呂家下人急了,叉腰大罵:“住手,你知道我家少爺是誰!”
潑皮趙四眼珠子都紅了,啐了一口:“爺管你是誰,讓你跟我爭!讓你跟我爭!”使足力氣連踹了倒在地上的呂文山和他的家奴好幾腳。
盛怒之中,腿上失了準頭,一腳不留神,正踹在要起身的呂文山的褲襠上。
阮筠婷看的清楚,攔也來不及。
呂文山“啊!”的慘叫,驚的屋裡衆人都呆住了。
阮筠婷腦袋也是嗡的一聲。完了,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