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過後,便是冬天,因爲交回兵權,蘇繡兒總算可以留在京城家中,與家人一起度過新年。
今年,蘇林兩家打算一起過新年,然後林牧就跟蘇萬浩就吵了起來,原因就是不知道要去誰家過年。
林牧說自己府邸更寬敞,要在他府中設宴,而蘇萬浩則說老夫人行動不便,最好是去蘇家過年。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吵上了,衆人對此見怪不怪,這兩個男人幾十年來如一日的幼稚,完全不必去攙和。
最後,林夫人和蘇夫人一拍板,決定以老夫人爲重,就在蘇家過年。
蘇萬浩扳回一局好不得意,林牧不服氣,叫囂着要跟蘇萬浩在酒桌上一分高低。
吵吵鬧鬧中,倒是生出幾分濃厚的年味。
大年夜這一天,林牧領着一大家子來到蘇家,蘇府一下子變得熱鬧無比,歡聲笑語不斷。
飯桌上,大家坐在一起,說說笑笑,一點拘束都沒有。
林牧和蘇萬浩在拼酒,林夫人和蘇夫人坐在蘇老夫人兩邊,都抱着自家金孫逗弄,臉上歡笑不斷。
時間過的真快,當年還在一起探討什麼衣服好看的兩人,也到了含飴弄孫的時候了。
韓凡雲則是跟俞雪嫣討教着哄孩子的技巧,韓凡雲剛做母親沒多久,俞雪嫣的孩子已經一歲多了,所以經驗方面,還是俞雪嫣更多。
蘇堯和蘇繡兒則是跟林墨玉兩兄弟說笑着,林墨玉跟他們說着話,還不時地轉過頭給蘇沫兒夾菜吃。
蘇沫兒嘴角含笑,靜靜地看着眼前歡樂的景象,心中幸福又安寧,前世無數次午夜夢迴,她不就期盼着這樣的場景嘛!
擁有這一切,她便貪心地不想再失去了,甚至希望在得到更多這種時候,想想也真是不知足啊!
蘇沫兒笑着搖搖頭,突然,感覺身下一股暖流流下,她手猛地一下,抓緊了林墨玉的胳膊。
林墨玉正跟林墨斐說話,突然被抓一下,他趕忙回過頭,問蘇沫兒怎麼了。
聽到動靜大家的目光也都看過來,蘇沫兒沉默了一下,確認無誤之後,才平靜地說道:
“我好像要生了。”
聞言,衆人皆是一愣,隨後,飯廳徹底人仰馬翻了。蘇老夫人高聲喊着,要人去請穩婆來。
林墨玉一把將蘇沫兒打橫抱起,抱着她奔向後院早已準備好的的產房。
蘇沫兒的臨產期差不多在這段日子,爲了以防萬一,蘇夫人早早地就準備了一間產房,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場了。
事出突然,下人們有些慌亂,好在蘇夫人和林夫人都在,兩個都是當家的主母,自然是指揮地井井有條。
蘇沫兒被送進產房,然後林墨玉就被蘇老夫人派人趕出來了,蘇老夫人很堅持,男人是絕對不能進產房的。
蘇老夫人再次把守門口,林墨玉想要硬闖都不敢了,衝撞了蘇老夫人,別說蘇林兩家的長輩了,就連蘇沫兒都不會放過他。
他站在屋外站着,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攥緊的拳頭已經出賣了他的心情。
俞雪嫣和韓凡雲都是生過孩子的,而且當初她們生產的時候,都是蘇沫兒在身邊給她們鼓勵,這一次,她們全都走進產房看着蘇沫兒。
蘇沫兒的情緒還算穩定,畢竟經歷了那麼多好友的生產,她也算很有經驗的一個人了。
羊水流了一點後又不流了,現在蘇沫兒正在經歷宮縮陣痛,這點疼痛還在忍受範圍,但蘇沫兒也依舊流了滿額頭的汗。
俞雪嫣給她擦去汗珠,韓凡雲則端來糕點和人蔘雞湯,一點點喂蘇沫兒吃下。
不用別人多說,蘇沫兒都知道該如何做,她還能夠靠深呼吸減輕一點疼痛,不然就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屋外等候的人一直沒聽見動靜,心裡都有些擔憂,蘇堯說道:
“嫣兒生產的時候,叫的那麼悽慘,沫兒怎麼沒動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啊!”
他的話剛說完,蘇夫人上前就是一巴掌,直接呼他腦袋上,罵道:
“有你這麼說自己妹妹的嗎?待一邊去。”
蘇堯摸摸鼻子默默走開了,過了一會,蘇繡兒領着個穩婆匆匆忙忙走進院子來。
今天是大年夜,也沒地方去找穩婆,這個穩婆本來也要離開京城,去鄉下親戚家過年的,被蘇繡兒臨時堵截住了。
穩婆進了產房,蘇繡兒想跟進去,卻被蘇老夫人一柺杖攔住了,說她還沒嫁人,不能隨意進產房。
蘇繡兒當即不樂意了,當初蘇沫兒也沒出嫁,可她照樣爲太子妃接生了。
蘇老夫人給的解釋就是,當時她不在場攔不住,但現在她能攔住蘇繡兒,蘇繡兒就是不能進去。
無奈,蘇繡兒只能在外頭等候,焦躁地走來走去。
院子裡等的人焦心,產房裡的人也不安生,蘇沫兒感到越來越痛,她喘息着也越來越急。
因爲已經吃了東西,倒也不擔心她沒力氣。疼痛是生孩子的一道大關,沒辦法避免,只能忍着。
到最後,實在是太疼了,蘇沫兒忍不住喊出聲來,嚇得外頭的人皆是一哆嗦,林墨玉臉都嚇白了。
蘇繡兒扯着蘇堯的衣服,一臉擔憂道:
“怎麼疼成這個樣子,沫兒最怕疼了,怎麼辦呀!”
蘇堯緊緊抿着嘴脣,還能怎麼辦!撐過去唄!當初俞雪嫣生孩子的時候也是這般,他被折磨的夠嗆。
林墨斐看着弟弟被嚇白的臉色,心裡也是震驚無比,原來女人生孩子這麼痛苦。
當初韓凡雲生孩子,他沒能陪在身邊,後來聽林夫人說,那日實在兇險萬分。要不是蘇沫兒有藥,估計就是一屍兩命。
想到此處,他心裡更是愧疚不已,覺得自己沒有做到一個丈夫和父親該有的責任。
蘇沫兒喊出第一嗓子之後,餘下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本就怕疼,此刻想要忍着不叫也是不行的了。
侍女們端着水盆和毛巾進進出出,那一盆盆血水端出來,潑在庭院裡。看着那些血水,林墨玉身子都顫抖起來。
他想,那麼多血,沫兒怎麼受得了,那一聲接一聲的喊叫,像刀子一樣紮在他心上。
蘇老夫人和蘇夫人林夫人她們倒是很鎮定,他們都是生過孩子的人,這樣的場面還算樂觀,不用太擔心。
蘇沫兒從戌時開始宮縮陣痛,到了子時她纔開始生產。
冥界那邊,孟馨得知蘇沫兒要生了,立即從冥界趕來,希望看着羅娜娜平安轉世。
不僅是孟馨來了,就連夙娘和淺煙她們也來了,夙娘帶着小竹前來,淺煙則是跟燁狼一起來。
五靈派掌門感應到蘇沫兒要生了,立即派了淺煙跟燁狼前來,畢竟,這個孩子是宗門第一個小徒孫,掌門和各位長老很重視。
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蘇林兩家人都有些錯愕,沒想到有這麼多人重視蘇沫兒。
淺煙跟夙娘站在一塊,聽着裡頭蘇沫兒的慘叫,皺着眉頭說道:
“這一胎,沫兒真的沒問題嗎?”
夙娘臉色凝重,她也無法給出確切答案。當時,國師爲了復活鬼毒子,將羅娜娜從冥界劫走。
當時孟馨正在爲韓凡雲的孩子尋找破解之法,沒有趕得及救她。
國師想要鬼毒子成爲魔修,若是肉胎本就蘊含魔氣,等鬼毒子復活,她就擁有一具魔修軀體,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國師用手貫穿羅娜娜的靈體,不僅僅是爲了報復蘇沫兒,還爲了讓羅娜娜的靈體帶有魔氣。
雖然之後蘇沫兒身體沒有任何不適,可大家心裡都明白,若是仙蓮的仙氣沒有淨化那一絲魔氣,蘇沫兒生出來的,就會是一個魔嬰。
如果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夙娘和淺煙就必須一起殺了蘇沫兒的孩子,魔嬰太可怕,成長起來之後,會是六界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