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沫兒帶着落花去了夕顏閣,不料蘇繡兒不在,丫鬟稟告說是去了練武場,蘇沫兒這時纔想起這個時候是訓練士兵的時候了。
蘇沫兒突然生出去練武場看看的衝動,最後一次去,還是蘇沫兒十歲之時。那時她怕苦怕累,鬧得教她習武的師傅心煩不已,所以直接對蘇萬浩說她並不是可造之材。
蘇萬浩也只是想教女兒一點拳腳強身健體罷了,既然不願意也就不勉強了。反倒是蘇繡兒對習武有極大的興趣,那位老師傅很喜歡她,將畢生所學一一教付,蘇繡兒出師那一日,老師傅激動地熱淚盈眶,直說找到了衣鉢傳人。
練武場並不在蘇府內,但也不遠,只要出了門走過一條街便是,落花聽要去練武場很是興奮,像只兔子般撒開腿跑回去,給蘇沫兒取來了出門的行頭,蘇沫兒換下裙裝,穿上乾淨利落的習武勁裝,把頭髮邦成馬尾狀,帶着落花就出門去了。
蘇家的練武場是先皇恩賜,蘇家的累累戰功是蘇家先祖幾代人打拼下來,從開朝皇帝那時起便是跟隨在帝皇身邊的功臣,所以這座練武場也是蘇家榮耀的證明。
蘇沫兒進到練武場,裡面已經是熱火朝天的比武場景了,一羣人圍在那裡加油吶喊,中間有兩個人被大夥團團圍住,正在比試身手。
蘇沫兒找到了看臺上的蘇繡兒,她一身緋紅色的練武勁裝,長長的馬尾垂在腦後,顯得英姿颯爽,這就是蘇沫兒和蘇繡兒最大的不同,儘管是一樣的打扮,蘇繡兒總是多了一份瀟灑和英氣。
蘇繡兒見是自家妹子來了,興高采烈地走下高臺迎接上前,她身後還跟着三個親衛兵,三人是蘇繡兒的得力助手,蘇繡兒十二歲時便上了戰場,那時三人就已經跟着她了。
三人對着蘇沫兒行禮,態度還算恭敬,只是臉上面無表情,隱隱有些不耐煩之意。蘇家姐妹都是心細之人,自然是知道他們心裡對蘇沫兒的不滿,畢竟女子只有像蘇繡兒那樣有本事的,纔會領男人心甘情願地臣服。
蘇繡兒臉上不太好看,怎麼說也是自家妹子,被自己的下屬看扁,她心裡也不痛快,但他們都是跟在她身邊出生入死的親衛,實在不好說什麼。
蘇沫兒倒覺得沒什麼,她本就不是這習武的料,她也不需要他們的另眼相看,畢竟不是同路人。
不過她身後的小落花不這麼想了,她平日裡雖說愛玩鬧,總是冒冒失失被落葉說不懂規矩,但小姐的一切都是她最看重的,一點都不比落葉少,誰要是輕視小姐,就是跟她這個小丫頭結仇。
只是她現在還是黃毛丫頭一個,根本沒有實力叫板那幾個人,反之還會讓小姐更丟臉,她心裡默默地忍了下來,將這件事牢牢的記住了,總有一天她會讓所有人對小姐另眼相看的。
蘇繡兒帶着蘇沫兒到處參觀着,蘇沫兒已經有好多年沒踏進過這裡了,應該是從前世的十歲開始吧!
她現在的拳腳功夫比前一世的時候還要差勁,不說習武了,就是跑幾圈鍛鍊身子都是會累的氣喘吁吁。
落花跟在兩人身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些士兵練武的把式,一種感覺在她心中油然而生,她突然有種強烈的慾望,她想要習武!
整個練武場走下來,這個想法已經深深紮根在了她心裡,她突然找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一個她從來沒接觸甚至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她想要習武。
不僅僅是爲了日後替小姐出氣,更是她心中所想要的,她從未如此那麼地想要做一件事。眼前就是機會了。
打定主意,在蘇繡兒兩姐妹停下來時,她快速跑到兩人的跟前,“咚——”地一聲就對着兩人跪下了,兩個人都是嚇了一跳,蘇沫兒趕忙去拉她,說道:
“你這丫頭,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我慣着你可也沒允許你大庭廣衆之下做這樣的事。”
“奴婢知罪,只是有個該死的念頭,想要求二位小姐成全,之後奴婢會自行領罰。”
“那你就起來說,不然我跟沫兒可不會答應你的。”
蘇繡兒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個小丫頭,小小的個頭還不到她的肩膀,但那眼神卻是與她年齡不相稱的堅定,她很想聽聽她有什麼大膽的想法。
落花趕忙從地上站起來,連腿上的土都來不及拍,直接眼巴巴地說道:
“奴婢想要跟大小姐習武!”
這話一出,二人都是一愣,她們沒想到落花竟然是想習武,蘇沫兒有些回不過神來,她轉頭看向姐姐,卻發現姐姐竟是眼神放光地看着落花,蘇繡兒問道:
“你爲何想要習武?這習武可不是女孩子過家家,也不是你們繡花補衣那樣簡單的事。就連男人都不一定吃得來這樣的苦。”
“奴婢不怕,奴婢不是沒吃過苦,這是奴婢自己願意的,奴婢喜歡這件事,不管多苦多累都難不倒我。”
“好!沒想到你一個小丫頭有如此膽識和決心,相比之下,沫兒啊!你倒是不如你家丫鬟了。”
蘇沫兒笑笑也不反駁,因爲確實如此。最後,蘇繡兒取下了自己手中一枚玉質做的戒指,算是信物,認下了落花做徒兒。
落花捧着那一枚樸實華美的的玉戒,臉上佈滿了激動地神色,她對着蘇繡兒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因爲場合不對,所以就省去了奉茶,落花就這樣成了蘇繡兒的第一個徒兒。
見到落花拜師的場景,蘇沫兒想起了自家那位師傅,想來也是有近個把月沒去見過她了,此刻定是在那裡說她沒良心了,蘇沫兒想了想便對蘇繡兒辭別,說是去看望明煙,落花就先待在蘇繡兒身邊適應環境。
蘇沫兒沒有再回府去叫馬車,而是自己一個人慢慢走着去,因爲是一身勁裝,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哪位女俠上街採買。
明煙開的酒樓名爲月煙漱茗閣,蘇沫兒不明白她爲何取這樣一個拗口的名字,這樣很容易讓人叫錯。京城裡都知道月煙漱茗閣是個貴族消遣之地,裡面不僅是酒樓,還是客棧與樂坊。
樂坊裡面的姑娘個個都是國色天香,琴棋書畫自是不必說,更有坊間流傳,要擁最純潔最專情的女子,一定要月煙閣那裡姑娘,她們賣藝不賣身,甚至連面都不露,接客都是隔着珠簾。
姑娘在珠簾那邊爲你彈琴,陪你下棋,吟詩作畫。還會跟你談心勸慰,彷彿就是你那朵解語花一般。
蘇沫兒對這個不得不佩服明煙,這些女子雖是在人前賣藝,卻得到了普通風塵女子得不到的待遇,甚至身價地位都可以跟普通世家的閨閣小姐相提並論,這是何等的神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