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那個白衣女子如同水墨畫中走出來的一般,翩若驚鴻都不足以形容她,我覺得她像西施。
魯子嘯看着她呆了呆。然後忽地往那邊跑去,一路上撞倒了好幾個人。
人羣也驚詫,竟不由停了手,全看着異常的魯子嘯。
入口那個女子也看見魯子嘯了,臉頰上洋溢出西湖微波一般的笑容:“哥哥!”
魯子嘯跟頭蠻牛一樣衝過去抱緊她:“冰瑤,你沒事吧,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那女子先前茫然無助驚慌失措,此刻被魯子嘯抱住似乎一下子就心安了。完全不理會外人,在魯子嘯懷中撒嬌,跟個十歲的小女孩一樣。
所有人都發愣,搞不清狀況。迅哥兒顫顫巍巍地走過去,老淚縱橫:“冰瑤?”
女子嚇得縮了一下,腦袋死死埋在魯子嘯懷中,誰來她都不看。
迅哥兒情緒有點失控:“冰瑤,是我啊,我是你爸爸......”
女子就看了他一眼,臉色茫然。似乎什麼都不懂。魯子嘯眼眶通紅,不準迅哥兒接近那女子。
迅哥兒驚怒:“魯子嘯,冰瑤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魯子嘯一言不發,那女子似乎被吼聲嚇到了。縮得更緊了。
我看了看,然後皺眉往那邊走去,一腳踢開腳下的槍,魯子瑾發抖的手就更加抖了。
我蹲下來拍怕他死灰一般的臉:“竟然醒了,你體質也是吊炸天啊。別反抗了,讓你抓槍你也抓不穩。”
他雙手早被我折斷了還妄圖抓槍,被我發現了他就徹底絕望了,躺在地上閉着眼,然後哈哈狂笑起來。
在場衆人都被嚇了一跳,然後紛紛看他,老柳大罵:“你死到臨頭還笑?你這個畜生!”
魯子瑾就是笑,笑得跟瘋子一樣:“子嘯,你把我害慘了,我早就說過那賤人是禍害,唯一的用處就是威脅老東西回來,你還跟我爭鬥起來,現在好了吧,哈哈。”
魯子嘯緩緩蹲下。那女子很茫然,看什麼都怯生生的模樣,她還摸魯子嘯的頭髮:“哥哥,怎麼了?”
這麼多人都驚愕地看着,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魯子瑾全身動彈不得,但他嘴上倒是厲害得緊:“子嘯,這都是你害的,我死都不會放過你,你陪着那賤人下地獄去吧!”
魯子嘯還是沒有迴應,我們無關的人也不知該作何反應,迅哥兒顫抖得厲害,他竟又轉身走回來盯着地上的魯子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魯子瑾眼珠子艱難地看了看迅哥兒,然後再次狂笑:“父親啊,你不知道嗎?當你把十歲的冰瑤接回來時,你那可愛的兒子就愛上她了,哈哈,我想想啊,當時他十六歲?哈哈,一身文藝範呢,跟我擠被窩裡說悄悄話,說什麼此生非冰瑤不娶,真是把我噁心得吐了,哈哈,結果我的確吐了,他藏着你女兒啊,都不知道幹了多少噁心的事......”
迅哥兒身子晃了一下,老柳忙扶住他,其餘人則神色古怪,一聲不敢吭。
“魯子嘯,你這個心理扭曲的野獸,你不讓我好過,我就讓你身敗名裂,你把冰瑤給上了,哈哈,大家聽見了沒有?他把親妹妹給.....咳,來人啊,給老子擦點藥,好痛啊。”
魯子瑾似乎又要暈了,所有人都看着他,然後又看魯子嘯和冰瑤,冰瑤很恐懼,如同貓咪一樣眨動着不染塵世的雙眸。
魯子瑾大口喘氣,努力地想要看入口:“弟弟,你遭報應了,你囚禁她十幾年了,她現在傻了,什麼都不懂,這是不是你最喜歡的妹妹啊?沒有智商,任由你蹂躪,哈哈,爽嗎?”
魯子嘯終於有反應了,他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往這邊走來,還說着話:“柳姬,不要讓我妹妹看我。”
柳姬傻乎乎哦了一聲,去擋住冰瑤的眸子了。
魯子嘯就這麼走了過來,沿途的人無不退開,他走近了直接抓過一個警察,將槍奪過來了,那警察愣是沒反抗。
魯子瑾還躺着大笑:“一定很爽吧?什麼時候讓我也爽一爽呢?跟仙女一樣的妹妹呢......”
話一完,魯子嘯已經走到他身前了,他也終於發現了異常,臉上一慌:“你......”
砰地一聲槍響,魯子嘯沒有絲毫廢話,地上只剩下魯子瑾碎裂的頭顱。
我暗自吃驚,旁人都驚懼後退,魯子嘯將槍一丟重新走了回去,冰瑤被槍聲嚇到了,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魯子嘯就微笑着蹲下了,神色柔和得不像話:“冰瑤,上來。”
冰瑤當即露出孩童一般的笑容,直接趴他背上了。魯子嘯揹着她,哼着小曲往外走去,留下所有愕然的人羣。
迅哥兒坐下了,他眼淚越流越兇,老柳和幾個老夥計都在安慰他,其餘的股東這時也醒悟過來了,忙諂笑:“魯老爺,我們等你好些年了,終於等到了。”
一些人還擠出了眼淚,看着挺真誠的。
大局已定,老柳輕聲一嘆,吩咐人手收拾殘局,誰也沒理會魯子嘯倆兄妹了。
我則從後門溜了出去,直接下樓去了。
魯子嘯正揹着冰瑤緩慢地走着,他似乎很累,背影中有股落魄武士的感覺。
我跟了上去,聽見冰瑤在唱兒歌,如同天上瑤池的奏樂。
我不想驚擾他們,但總得說點什麼。我在後面輕輕地開口:“你打算去哪裡?”
他停了下來,冰瑤嚇了一跳,緊緊地摟住魯子嘯的脖子。
“去個有花的地方吧。”他如此說道,再次前行。我撓了撓頭,轉身看看,柳姬竟然就在不遠處看着這裡。
我說你瞅啥瞅?她跑過來媚笑:“不能瞅嗎?”我伸出手指:“給點錢,意思意思。”
她直接給我開了張支票,我就拿去給魯子嘯:“別矯情了,你這樣走得餓死,帶點錢,找個地方過吧。”
他不言不語,我將支票塞進他西裝袋子裡。他又開始走,冰瑤月牙般的眉毛彎了起來:“謝謝你。”
我愣了愣,冰瑤趴在魯子嘯背上,伸手去掏支票:“哥哥,這是什麼?”
魯子嘯十分愜意地笑:“擦屁股的。”冰瑤一下子鬆了手,那張支票就飄走了。
我擡頭看着那張支票,支票飄出了很遠,最終落在馬路上,被車輪一卷,再也看不見了。
我嘆了口氣,柳姬搖頭:“可惜了。”
她說着可惜,身子往我靠過來:“人家心裡好痛,需要人安慰。”
我一把扛起她丟旁邊的草地裡,轉身回樓上。柳姬哇哇大叫地追過來:“你這臭小子,老處男,擼到死吧!”島他肝號。
樓上已經穩定了,警察在維持秩序,那些保鏢們束手就擒,老柳他們意氣風華地走動着,儼然一個個勝利者。
我過去喝了杯酒,默默地看着,結果好幾個大師在旁邊喊我。他們被黑衣人勒令蹲着不準動,貌似有點苦逼。
我就瞅他們,他們諂笑:“小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們吧,我們啥都沒幹啊。”
我聳聳肩:“又不是我說了算。”
正說着,一羣人簇擁着迅哥兒走過來了,迅哥兒已經恢復了不少精神,儘管行走間有些遲緩,但不能遮掩他的幹練。
他過來就看看我,然後徑直走過我身邊:“別煩我......煩他吧。”
一羣傢伙摸不着頭腦,老柳在遠處喊我:“喂,來搞定你的爛攤子啊,帶人去抄家吧,天大的好處呢。”
人羣大譁,這裡的人全都驚訝得合不攏嘴,然後紛紛擠過來,卻又張口結舌不會說話。
我撇嘴:“我姓王。”
他們就懂得說話了:“王少爺,幸會幸會,你真是年輕有爲啊,吃飯了嗎?不如去我家吃宵夜?我女兒......”
一陣七嘴八舌,他們個個都神色恭維,而且眼眸中很是畏懼,我明白那是什麼,他們怕被秋後算賬。
我推開他們走人:“別拍馬屁了,我現在不想裝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