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完,趙九娘已經轉過臉來聲含悲痛地打斷他,“昌勇哥,楊楊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你難道不清楚?他想用楊楊控制我,控制我們,如今咱們好不容易從別人手裡搶來老爺子吩咐的這個任務,不就是想給楊楊找來一線生機麼!我們都沒開口求淩小姐,淩小姐自己都主動說要幫忙了!我不管你到底跟那人還有什麼秘密交易,但是隻要淩小姐能救楊楊,哪怕是叫我去死,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別瞎說!”胡昌勇被她說得有些無地自容,走到她跟前低聲安慰道,“我娶你的時候就答應過你,會把楊楊當自己的孩子看待。我只是擔心老爺子得不到要的東西,會再對楊楊下手,那樣豈不是得不償失麼?”
趙九娘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她一心想要救趙楊,卻忘了他倆還被那人拿捏在手裡,就算救了趙楊又怎麼樣,還不是照樣逃脫不了麼。
眼神頓時就黯淡下來。
胡昌勇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兩人都是心灰意冷時,忽聽到一旁的凌蓉蓉,再次綿軟輕柔地說了句,“我也可以解開你們身上的詛咒。”
兩人瞬間一僵,齊齊看向凌蓉蓉。
щщщ. т tκa n. ℃o 凌蓉蓉目光沉靜,眼神卻放在他倆並列靠攏的肩膀處,那裡有兩個幾百年前就被禁用的符咒光印,“你們被打下了生死契,生死不由自己控制,要想解開,非得要契主的血或者血緣之血,混以咒力才能得解。”
原本只是震驚的胡昌勇和趙九娘二人,此刻已經變得十分驚駭,半晌,胡昌勇才緩緩說道,“原來淩小姐早已什麼都知道了。”
凌蓉蓉抿嘴,沒說話。除了賀朗,她想不出第二個人了。
她跟賀朗雖不是近親,卻沾親帶故,所以敢自信能解開胡趙二人的生死契。
趙九娘“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淩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們。”聲淚俱下。
胡昌勇見狀,猶豫了下,也跟着跪了下來。
原本還平靜淡定的凌蓉蓉立刻站了起來,無奈腿痛難忍,只好連連擺手,“你們先起來,我並不想你們對我多感恩戴德,本來我們就是平等交易,快起來。”
趙九娘擦着眼淚,胡昌勇面露愧疚,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淩小姐如果用解開楊楊身上的詛咒爲條件,我們必定也會送您平安回去的,可是您並沒有以此做要挾,反而願意施以援手,幫我們也解開符契,實在是讓我們……”
“淩小姐,您是好人。”趙九娘讓胡昌勇扶着站了起來,哽咽地說道,“生死契說得好聽只是控制人的生死,說得難聽些,其實就是把我們當奴隸對待,我和昌勇受盡屈辱也就罷了,唯獨楊楊,被他用詛咒殘害的如今神智不全,叫我心頭怎麼能不恨。”說着,語氣又變得微微狠厲,“淩小姐,只要您這次能救下楊楊,不管能不能解開我們身上的生死契,我都可以用性命擔保,絕對能讓您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人身邊!”
胡昌勇也跟着點頭,生死契要解開,得耗費多大的精力他是知道的,而且一旦出現差錯,那他跟趙九孃的性命都……他雖然心裡頭還是希望能獲得自由,但始終對這個嬌弱柔嫩的小丫頭抱着一絲懷疑。
凌蓉蓉抿嘴點了點頭,看了眼胡昌勇。
趙九娘將眼淚擦乾,鬆開胡昌勇,轉身就去扶被定身咒定住的趙楊,才伸出手時,突然眉頭一皺,迅速看向臥室窗外。
原本還在沉默的胡昌勇也跟着擡起頭,兩人對視一眼,胡昌勇說道,“昨天半夜有他來過的痕跡,可能沒見到我們,就又回去了,沒想到這次居然又跑來了,以他那個身子骨,看來確實是着急了。”
趙九娘沉下臉,點頭,“你去應付,這邊我來安排。”轉身就對凌蓉蓉說道,“淩小姐,恐怕還需要您繼續昏迷一會了,賀朗過來了。”
凌蓉蓉眨了下眼,抿嘴,躺回牀上。
趙九娘看到她小腿上絲絲流出的血漬,這才反應過來凌蓉蓉剛剛一直坐在牀上臉色發白的原因,目含內疚,伸手,在她額心處輕輕一點。
凌蓉蓉閉眼,很快就陷入黑暗之中。
趙九娘檢查了下她的傷口處,感應別墅外陣法的開啓,只得簡單幫她包紮下,然後整理了下面部情緒,將趙楊扶起來,慢慢地走出臥室。
賀朗是帶着兩個長老一起過來的,大病一場後,賀朗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枯槁,不過他慣居高位,威嚴氣勢倒還是很足。
杵着柺杖走進別墅,一眼瞅到趙九娘扶着趙楊走下樓梯,眉頭皺了皺,無視地掃過去,冷漠地問道,“人呢?”
胡昌勇看了看趙九娘,趙九娘說道,“昏迷中,還躺着在。”
賀朗的臉一下就沉了,皺着眉質問道,“怎麼會昏迷的?!”
胡昌勇在旁邊小聲說道,“我們抓到她之前,正好有另外一夥人也在動手,起了衝突,似乎是誤傷到了。”說着見賀朗臉色一變,似乎要發火,忙又說道,“我檢查過了,並沒有什麼大礙,很快就能恢復。”
賀朗看了他一眼,微微側臉對身後那兩個長老說道,“去看看,先查一遍識海,找一找古術的下落。”
查識海!那不就是連他們跟凌蓉蓉說的話就都知道了麼!
胡昌勇和趙九娘迅速交換了個眼神,趙九娘笑着說道,“老爺子,查識海可非常損耗精神力,這要是傷到人,恐怕……”
“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的了?”賀朗打斷她,看了她一眼。
趙九娘被他看得腳底生寒,扶着趙楊的手也緊了緊,沒有注意到,因爲自己這緊張的動作,原本定住眼睛無法動彈的趙楊,忽地輕微地勾了勾脣角。
兩個長老直接走過來,越過還站在樓梯上的趙九娘和趙楊兩人,徑直朝二樓,胡昌勇所指的方向走去。
賀朗則在一樓的沙發上坐下,咳嗽了兩聲,臉色愈發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