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捉蟲】

趙啊蔥大喜,以爲半仙終於肯相信她的話,於是,她將他穿越來到現代後兩人所經歷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他聽,還包括小毛穿越成了高富帥的事情,希望他能恢復記憶,哪怕只是些零碎畫面也好。

待聽到他們發生有趣的事情時,半仙雙目含笑,時不時地點點頭,好似回想起了那些事情,可實際上趙啊蔥說的話他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他正默默計算着藥效發作的時辰。

約莫半柱香後,趙啊蔥的意識開始渙散,腦子昏昏沉沉的,舌頭大喇喇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就連眼前的半仙,也幻化成了無數道影子,終於,她抵不住迷藥的藥效,軟趴趴地倒在了桌上,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她就知道,酒喝多了會誤事……

“怎麼樣怎麼樣,那姑娘沒事吧。”容媽媽耳朵緊貼着房門,時刻關注着屋內的一舉一動,一聽到房門傳來咚的一聲,立即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她沒事,只是暈過去了,容媽媽,這裡交給你解決,記得要按我說的話來。”雖然吃的沒趙啊蔥多,可一片牛肉下肚,還喝了口酒,這藥勁一上來,連他的腦袋都覺得有些眩暈,手肘撐着桌子穩了穩身子後,他牽着小毛離開了好吃再來樓,臨走前,他還是忍不住對容媽媽輕聲說道,“容媽媽,下回記得不要買藥效這麼強的蒙汗藥了。”

說完,他牽着小毛,腳步虛浮地走在大街上,消失在了人羣中。

街上的人見半仙從好吃再來樓出來,早已見怪不怪,瞧着他面色潮紅,腳步鬆鬆垮垮,只當他是找姑娘尋樂子買醉去了。

原來甩開那姑娘,心情竟是如此的暢快,半仙走在大街上心情大好,路過菜場的時候,還特地給小毛買了兩斤胡蘿蔔,想和小毛分享他的喜悅之情。

他彎下腰,拿出其中一根胡蘿蔔,放在小毛面前,見他翕動着脣,吃得歡快,他撫摸着小毛的腦袋,腦海中想到趙啊蔥先前的話,不禁笑了出來,“小毛,那姑娘說你成了人,你說是不是天方夜譚?”

小毛吧唧吧唧地啃着胡蘿蔔,偶爾嘶鳴幾聲,甩了甩頭。它纔不要當什麼人類呢,萬一主子嫌棄它,不給它買胡蘿蔔了怎麼辦。

路過的姑娘見半仙如此溫柔地愛撫驢子,看向小毛的眼神中滿是豔羨之情,想象着若有一日,半仙也能溫柔以待,該是何等幸事。

逛了大半個集市後,他才帶着小毛和胡蘿蔔心滿意足的回了自己宅子。

包房裡,趙啊蔥猛地被人用一盆冷水澆醒的,水沿着髮梢低落在了地上,她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環顧了圈四周,哪裡還找的到半仙的影子。

糟糕,又讓他給跑了。

只見身旁站着幾位小廝,其中一個手中還拿了個空桶,想必就是他害的自己成了落湯雞。

“姑娘,可算醒了。”只見門被人推開,一羣小廝們列隊散開,容媽媽朝她走近。

趙啊蔥看到容媽媽腰上掛着根皮鞭,在看看她身後跟着的兩名彪形大漢,心中直呼不妙,遇上黑店了!

難不成半仙不是溜走了,而是被他們給綁起來了?一想到半仙可能被吊起來用皮鞭抽打,她頓時憤怒了。

容媽媽環着胳膊,眼神仔細地打量着她,一臉的惋惜之情。好好的姑娘,可惜遇上了負心漢,她可不能讓這姑娘總纏着她家半仙,耽誤了他的終身大事,阻礙着他的前途。

“你們想幹什麼?”容媽媽的微笑看着她慎得慌,趙啊蔥嚥了咽口水,故作鎮定道。

“姑娘可知這是何處?”

這裡可不就是黑店麼!趙啊蔥心中默默腹誹着。“跟我一起來的男子呢,他現在在哪裡?”

“咱們這兒可是城裡最大的青樓,我呢是這裡的老闆娘,人稱容媽媽,不知我這樣說,姑娘可明白?”容媽媽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那姑娘居然還掛念半仙的安危,倒不免令她覺着意外。

“好吃再來樓,難道不是酒樓嗎?”趙啊蔥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地看着容媽媽。

“看來姑娘不是本地人,咱們這樓可是聞名全城。”容媽媽掩面而笑,這姑娘當真如半仙所言腦子不太好使。

好吃再來樓,果然是個有內涵的名字啊……

趙啊蔥腦子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半仙……半仙一定是進火坑,被容媽媽給抓起來當兔兒爺了!

滿心掛念着半仙的趙啊蔥不知道,其實她纔是那隻待宰的羔羊。

一想到這兒,趙啊蔥氣急,抓着容媽媽的袖子,氣憤道,“半仙呢!快把半仙交出來!虧半仙還叫你一聲老闆娘呢,你們竟然打着酒樓的招牌在客人的菜裡下迷藥。這麼下三濫的手段都使得出來,真是家黑店!信不信我去丞相府告發你們!”

端出丞相的名號,總能嚇唬嚇唬他們吧。

可誰知,連帶着那些小廝,都憋不住笑了出來,更別提爲首的容媽媽了,笑得尤爲大聲,“姑娘當真天真得可以。”

容媽媽身後兩位保鏢見狀,立即上前一人一邊架住了趙啊蔥,一時間令她不得動彈,只能在那邊不停踹着腿,想努力掙脫。

“你們這間黑店。”她嘗試着動動身子,可無奈力氣根本不如兩位大漢。

容媽媽理了理被她抓皺的衣服,心中暗歎這姑娘的腦子果然不太正常,丞相府是她隨隨便便想進就能進的嗎?

就連她都要看着半仙的面子,才能見上主公一面,就憑眼前這姑娘,別提見主公了,說不定剛踏進丞相府的地盤,就被門口看門的兩隻大黃狗給解決了。看來半仙說的沒錯,的確是該讓她看清些現實,免得她陷得越深。

“我們青樓是幹什麼的姑娘想必也明白,姑娘既然來到這裡就認命吧。剛纔和你來的那位男子媽媽我確實認得,是我們店裡的常客,這兒人人都知道郭半仙,郭軍師。”容媽媽指了指站在兩邊的小廝,挑眉問道。“你們說是不是啊?”

幾名小廝連連點頭,附和道,“郭軍師可是咱樓裡的金主。”

“你胡說。半仙怎麼可能會去逛青樓,你們這間黑店,他一定是被你們抓住了什麼把柄,纔會來這裡。”奈何被大漢所鉗制,動彈不得,不然她真想上去踹容媽媽兩腳,誰準她污衊半仙名聲。

平常時候,連牽牽小手都會臉紅的半仙,怎麼可能會常流連青樓……趙啊蔥心裡越想越委屈。

幾名小廝沒料到這姑娘竟如此大膽,直呼黑店,瞅了瞅容媽媽漸漸轉黑的臉色,他們不禁在心底替她默哀了幾秒。

臉色一沉,容媽媽抽出腰間皮鞭,往桌上一甩,桌面上的杯碟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接連掉在了地上,碎成幾塊。“媽媽我好聲好氣與你相談,姑娘是否太不知禮數了。” 要知道,這好吃再來樓可是她辛辛苦苦創立的,在城裡慢慢混出些名聲,這姑娘口口聲聲說着黑店,豈不是等於往她臉上甩巴掌?

趙啊蔥看着她手中的皮鞭和地上的碗碟碎片,頓時有些驚住了。可無論怎樣,她都無法接受半仙流連青樓的事實。

見她沒有再說話,容媽媽這才覺得耳根清淨,沒料到趙啊蔥對半仙執念如此之深,她思忖着必須下一劑猛,她從懷裡抽出一張紙擺到趙啊蔥眼前,理所當然道,“郭軍師來我們這裡又不是什麼秘密,姑娘信不信隨你。不過現在最打緊的是方纔郭軍師已將姑娘賣給了我,姑娘眼下是我們好吃再來樓的人了,賣身契也畫押了,你也甭做掙扎了。今個兒你就好好休息,明個兒媽媽幫你好好打扮打扮,姑娘姿色還算清秀,瞅着還是黃花閨女兒,□□夜應該可以賣個好價錢。”

幸虧半仙聰明,早有準備,剛纔臨走的時候,在她懷裡塞了這張紙,如若不然,還真不知該如何將這場戲演下來,才能讓這姑娘死了這份心。

趙啊蔥瞪大了眼,將紙上一字一句給看了個仔細,看到落款處半仙的簽名時,猶如一盆涼水從她頭頂澆了下來。

可看到自己渾身溼溼的衣服,纔想起來,她的確剛被人澆過一盆冷水……

是他把她賣到這裡來的?不可能,一定是這老鴇騙自己的。趙啊蔥是絕不相信半仙會做這種逼良爲娼之事,這簽名一定是仿造的,更何況現在半仙不在,萬一他們扭曲事實呢?她死死瞪着容媽媽,容媽媽被盯得有點心顫,又覺得演戲定要演足十分,“姑娘別給媽媽玩那些要死要活的把戲,乖乖等着接客吧。”

說完,她眼神示意着兩個壯漢鬆手,將賣身契扔在桌上後,便拿着皮鞭轉身離開了這房間。

其餘小廝見了剛纔趙啊蔥的野蠻勁兒,立即跟在容媽媽身後離開,臨走還不忘鎖上房門,特別是拿着木桶的小廝,跑得尤爲快。

房間一下子靜了下來。趙啊蔥像泄了氣地皮球般癱軟在了地上,口中低喃着半仙的名字,始終無法接受剛纔容媽媽所說的話。

窗子未關,一陣風將桌上那紙吹落在了地上,她撿起那張薄薄的紙片,指腹婆娑着落款處的簽名。

在現代的時候,她不是沒有見過半仙拿毛筆簽字,可是這還是頭一回,見他籤這賣身契,是要賣了她。

不行!她不能就這麼妥協了!既然半仙是這好吃再來樓的常客,那她一定在這裡守着半仙出現,好好問個明白,別以爲拿失憶就能當藉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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