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話說說可以，我和你哥這麼些年也不是沒吵過，要是真離了，現在又能怎麼樣呢？”許悠倒了杯水，坐在黎霜身邊。
“那我哥又沒有外遇，又沒有原則問題！”黎霜不屑地說道。
“我比你哥大這麼多，要說危機感，誰能比我更有危機感？”許悠笑了笑：“小霜，你都是孩子的媽了，怎麼還這麼天真。”
“嫂子，我……”黎霜沉吟了一回，乾脆豁出去了：“不怕你們笑話，自從他們李家添了孫子，我心裡就是抹不平！本來以爲琦琦能爭氣，結果還是考得一塌糊塗！讀書是小事，是不愁沒學上，但是琦琦去上學了，李文龍在外頭又有人，我可怎麼……”
“你要是願意聽嫂子的，你就……”
許悠和黎霜聊了一兩個鐘頭，黎霜似乎想明白了什麼，自行回家去了。
讓李文龍覺得奇怪的是，黎霜回來之後並沒有做出任何表態，只是一如既往地照顧着家裡人，時而還和李老頭和謝琴商量着李雲琦上大學的事情。
到底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李家老倆口並不知道李文龍的外遇，見黎霜跌了軟，還時不時來請教自己的意見，態度自然也就和緩了許多。所以在李雲琦上學的事情上，老倆口就格外的上了心，託了很多人，最後還是爭取到了和曉溪同一個學校的點招名額。
“什麼？要28萬？”李文龍聽到這個數字，差點沒把眼珠子掉下來。
“哥，琦琦的分數不夠，要點招，今年都是這個價，而且捧着錢沒有人還不一定能上呢。”***在一旁勸解，黎霜卻一言不發。
“交這麼多錢上個大學，不划算啊！”李文龍有點不高興了，轉而問向黎霜：“孩子他媽，你覺得呢？”
自從知道李文龍有了外遇，按照許悠的意思，黎霜便一直不大搭理他，兩人也分房睡了——這下李文龍開口，黎霜自然不好裝作沒聽見了。
“爸、媽，你們爲琦琦的事情也費了不少心了，你們看呢？”黎霜卻把問題拋給了老倆口。
“本來我們是不應該管兒孫的事情的，不過琦琦是大孫女，一直跟我們一起長大的，要是不能上個好學校，我們的心也不安那……”謝琴嘮嘮叨叨，卻不說重點。
“我們尊重你們的意思，畢竟是你們女兒。要是要上，爺爺奶奶贊助8萬塊錢。”說到底還是李老頭爽快，當然，他們的退休工資加起來都接近兩萬了，而且老倆口平時也不怎麼用錢，積蓄還是很有一點的。
“那就問問琦琦自己的意思吧，她也成人了，該自己做決定了。”黎霜淡淡的，也不願意表態。
“你就是慣孩子！現在花了28萬給她上個學，出來一個月掙兩千八，有屁用！”李文龍抽了口煙——沒錯，他是願意爲李雲琦花錢，但是他也沒想到，現在上大學的“點招”價錢已經漲到這個地步——還不是什麼全國排名前十的好學校。
“爸，你給我一次機會吧，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李雲琦哭了起來：“我們班同學都是本一的，我要是上個民辦，那多丟人啊；連表姐都考上了……”
“哥，你也該爲孩子考慮考慮。”***從旁勸說：“這個點招的，出來的文憑和本一的是一樣的，上課啊什麼都是一個班，琦琦成績一直不錯，又不是實在困難、出不起這個價錢了，而且人家手裡名額緊得很，要是我們不要，要的人真是排着隊的……”
“隨你們隨你們吧，我女兒我也管不了了。”李文龍有些慪氣，黎霜卻接了一句：“管好自己才能管好家庭，那我就當你同意了——存摺什麼都在你那裡。”
“什麼存摺？我不是每個月工資都給你的，你沒有存錢啊？”李文龍對黎霜這些天的不冷不熱早就有些說不上來的不舒服了，也顧不得弟弟在，就借溝發水，推到了黎霜身上。
“你是靠工資過日子的嗎？”黎霜冷笑一聲：“別跟我說你沒錢，以爲你股票賬號裡的錢我不知道呢——光幾十萬不過是打新股的，這幾天中了沒？”
“你……”李文龍沒想到黎霜居然連自己的股票賬號都搞得清楚，頓時覺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對黎霜瞭解得太少了？
“錢怎麼出，你們晚上慢慢商量，現在這個名額到底要不要？”李老頭髮話了，李文龍悶了半天，還是說了句：“要就要吧。”
***回去通知他的朋友，點招的名額留給李雲琦了；而李文龍破天荒地沒有睡書房，而回到了臥室。
“你想好沒有？”見黎霜對自己視而不見，李文龍忍不住先開口了。
“想什麼？”黎霜頭也不擡，繼續看着面前的電視。
“是不是覺得我們還是這麼好好過日子比較好？”李文龍的口氣反而軟了點。
“什麼叫好好過，什麼叫不好好過？”黎霜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文龍，李文龍有點惱了：“你這麼陰陽怪氣地做什麼，我跟你說了，外頭的我都沒當真過的，我什麼都惦記着家裡，你還想我怎麼樣？！”
黎霜笑了，沒錯，許悠說了，婚姻到了這個地步就是一場博弈，不要告訴他你要什麼，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會先泄出底牌。
“和她還有來往嗎？”黎霜盯着李文龍，李文龍卻閃避開去：“你知道的，這段時間我都沒出差，我也擔心女兒上學的事情……”
“那以後就不要來往了。”黎霜斬釘截鐵：“我是看在這麼多年夫妻的情分上，沒和女兒還有你爸媽挑明瞭說；我要是鬧開了，對你家人和你工作也都沒好處。”
李文龍沒想到會被黎霜反將一軍，難免有點愕然：“你……”
“李文龍，這麼多天，我沒和你鬧也沒和你吵，不代表我就不介意了。”黎霜正色道：“你說過，我想離婚就能離，那我現在告訴你，如果要離，那你是過錯方，淨身出戶的是你。”
“我怎麼就過錯方了？我跟你說了多少次，欣欣只是我手下的項目經理……”李文龍的辯解在黎霜看來根本就是蒼白無力到了極點。
“你承認還是不承認一點都不重要。”黎霜笑笑：“就‘離婚’兩個字，就夠你以後的仕途受損的。我有什麼錯？我跟了你十幾年了，不要說你電腦裡那些聊天記錄都還在，就是不在，我去你單位鬧一通，大家都沒臉！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你敢拍着胸脯說，你們單位沒人知道你和那個欣欣的關係？沒人傳過你們的風言風語？”
李文龍聽了黎霜這話，才發現這麼長時間以來，自己忙着出差、忙着和欣欣快活，都沒有發現自家老婆的改變，還想着“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好事。
“我改，我都改。”李文龍終於服了軟：“我說，你怎麼知道我的股票賬戶的？”
“不告訴你。”黎霜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其實在看過李文龍和那個“袁紫衣”的聊天記錄以後，黎霜知道了很多原來不知道的事情——她甚至暗自慶幸，爲了女兒，沒有當即就全部拿出來大吵大鬧，這樣纔有了以後時不時敲打一下李文龍的資本。
“告訴我啊！”李文龍開始左轉右轉，很是好奇。
“要我告訴你也可以，既然你決定改了，那就現在打個電話給你那個相好的，就說以後你們沒可能了。”黎霜見李文龍服軟了，不由乘勝追擊。
“啊？”李文龍沒想到黎霜會提這種要求，一時呆住了。
“和你開玩笑的，”黎霜想到許悠說的話，不由計上心頭：“要你拉下臉來肯定也不行，這樣，你這兩個月就抽個機會，把她開除或者外派了去，不然我不放心。”
“行。”李文龍居然一口答應了，這讓黎霜有些驚訝。“你別想鑽空子啊，我裝糊塗不是真糊塗，要是辦不好了，我還真豁出去——對了，還有明天你就去取錢給你家弟弟去辦琦琦上學的事情。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