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芯兒下了車之後，沒有和我說話，而是一直眼圈紅紅的，直接進屋去睡覺了。
我看到那個方警官，於是尷尬的笑了笑。
“真是麻煩你了，方警官，我家這個……”
“沒事兒。就是和她們一起去夜店玩玩，沒做什麼不好的事兒，不然也不會這麼快回來。那幾個小流氓倒是要吃點罪，不過也快，一兩年的時間而已。爲首的那個有倒賣過毒品，還要繼續審查。”
“一兩年……毒品……”我嘆了一口氣，點頭：“不過還好，我就知道我妹妹還不至於和小流氓一樣……”
“噫，可不能這麼想，這是放縱孩子。”他臉色一板：“所有的家長來領孩子的時候發現沒事，就會說這樣的話，可是萬一要真的有事，你又怎麼辦？”
“這……”
“就例如您妹妹的這些朋友？那毒品可不能沾染，真的可怕。”他突然靠近了點：“那東西就連妖獸吃了都上癮。”
“啊。”我有點緊張的捂起嘴：“這麼厲害。”
以前光知道毒品可怕，這會兒才明白，果然是個上癮的東西。妖獸都不行？
“不過也沒事，對人類纔有傷害，對妖獸只是上癮而已。但是還是不要沾染的好，不是好東西，而且您是人類吧？您妹妹？……”
“嗯，她不是人類。我，算是一半吧。”我知道這個方警官什麼意思，所以也是直截了當。
“我就感覺她不像。但是吧，還是要好好管管的，這個歲數的在人界的少見，非常容易學壞。以後夜場酒吧什麼的地方還是不要去，說句您可能會介意的，人類啊，你想象不到的多種多樣，那人心纔多變呢，說好的，比仙都心善，說不好的，比魔都可怕！”
“是，我知道了！我不介意，人類本來就這樣，善惡好壞從古至今都是有差別的，還要靠你們這種懲惡揚善的警察繼續維護呢！”
“哈哈，過獎過獎。界主大人那邊，還希望多說兩句好話。那個……工作什麼的……”
“恩恩知道知道！好的好的。”
和方警官聊了幾句之後，直到他離開，我才長舒一口氣。總算是什麼事也沒有，而且芯兒也沒有沾染什麼不好的東西。
或許只是叛逆的青春期加上以前的困頓，我想很快就會好了。
忘川看着我送走了方警官，還沒等他過來。兩個崽子就都撲過來，我抱起它們，覺得又重了些，這陣子都在忙活芯兒的事兒。我甚至沒有好好抱過我的孩子。
和兩隻崽子玩了一陣子吃飯才進屋，芯兒也是到了這時候纔出來，略微擠出一個笑容。
“姐姐。”
“嗯，吃飯。”
我擺好碗筷，沒打算多問什麼，芯兒也表現的很老實，和一開始不一樣，真的是什麼都不說。悶頭吃飯。
吃完飯後，芯兒站在我面前：“姐姐能不能去一下我房間，我有話和你說。”
“好。”我起身，擦了擦手。反正也不用我收拾碗筷，就跟着芯兒上樓。
進了屋，她把門鎖起來，然後低頭。輕聲和我說。
“姐姐我錯了。”
“……”
“我不該和那羣小混混一起，我現在才知道有多可怕。”
“唉。”我嘆了口氣：“你知道就行了。”
“我也知道她們是爲了錢才和我在一起，而且……”說着說着，芯兒就開始哭：“我總是被人說我是韓哥哥包養的女人，我很不開心。”
“這個……”我沒辦法解釋：“你也知道你韓哥哥的生活狀態，這不是收斂多了麼……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他不是……靈狼嘛，何必用人的道義來束縛呢？”
“可是我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芯兒更傷心的哭：“你知道嗎姐姐！我爲什麼會跳級！就是因爲韓哥哥對校長說。你委託他來照顧我，以後都是他來負責我。我的監護人從你換成韓哥哥，然後突然間生活就發生了驚天的轉變！”
我看着芯兒這樣，領着她坐在牀上。沒多說什麼，也打算聽聽她一直沒有說出來的心裡話。
更是想知道，我走的這一段時間，我的妹妹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變化了這麼多。
“我擁有了以前都沒有的一切！包括漂亮的裙子。高檔的用具和車接車送！我很高興！我很幸福！但我也很彷徨害怕！因爲我的同學總是指着我的脊樑骨說。看，這個小丫頭的姐姐不知道從哪兒傍了個大款，一家子的窮比突然就有錢了！真是雜種飛天，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
“我以前有很多朋友！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沒有了！大家都不喜歡我，給我起外號叫我狗屎妹！我除了學習，在學校什麼也不能做，課間甚至都沒有人陪我玩！我只能拼命學習，然後讓韓哥哥帶我去新的學校！”
“可是！可是新的學校還是那樣！還是有人認識我！這回，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長得很快！他們都不說你了！改成說我！”
“他們每天都說我！說我是因爲總陪男人上牀所以才成長的很快！說包養我的人是有名的夜店男神！說！說以前和你糾纏不清，現在還和我曖昧不明！說不定還是兩個姐妹一起傍大款！就因爲我們家窮，所以爲了錢什麼都幹！”
“我想解釋。可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我和韓哥哥說，韓哥哥也讓我不用去在乎那些人說什麼。”
“但我怎麼可能不在乎！我每天生活的狀態都是這樣！韓哥哥不接受我，他不要我，要是要我的話。我可能就不會這樣一直被說，他娶了我，我就是名正言順的女人，我不是騙他的錢！”
“但後來我明白了，他們說我，不管韓哥哥對我怎麼樣都會說我！我回到學校，說我們的婚約，說我懷了寶寶韓哥哥就會娶我，我不是他包養的女人！他們還是笑我，說我是想憑着肚子裡的種上位的賤貨！”
“我不知道我究竟哪兒做錯了！到最後，長得漂亮也是一種錯！我長得漂亮，就是爲了勾男人的嗎？就是因爲從男人手裡騙了好多錢才保養出來的嗎？我不明白！”
“我沒有朋友。誰也不願意和我做朋友。直到我開始不認真的對待那些人，他們喜歡怎樣說就怎樣說……每天去韓哥哥那兒喝酒，去玩，我才能覺得稍微高興一點兒。和那羣看起來很豁達很義氣的小混混在一起，我纔會覺得，有朋友……”
看着芯兒這麼掉眼淚，聽着她說的事，我也明白。
是她承受的太多，壓力太大，最終沒辦法釋放的走了不好的路。
忘川這樣做也是對的，或許，在警察局看到了什麼讓她突然間想明白的事情。
這樣也好……
我給她擦擦眼淚，卻依舊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只聽芯兒笑了兩聲：“現在我不要韓哥哥了，他也就不要我了。這證明男人都是那樣的，都是要過了就不要了的！”
我吃了一驚：“你韓哥哥……要過你了？”
“沒有，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她苦笑了一下：“我不想提他。但，也是因爲他，我不想和韓哥哥再有瓜葛。我到底是配不上的。”
“其實……”我本來想說，其實現在這個社會，處什麼的非常不重要，每次和韓明軒一起玩那些女人也不見得是處。
因爲我突然想起韓明軒說伴侶和交配是兩碼事，又想起忘川當初說人類竟然有記號可以知道是不是第一次時候的笑意，於是趕緊閉緊了嘴，不說話。
別人的感情我還是不多插嘴的比較好，要是有緣的話，遲早能在一起。
芯兒抽了抽鼻子，看了看我：“不過我想明白了姐姐……我只有你了啊，以後我都不會再惹你生氣，我會聽你的話，再也不做錯事。”
我默默的聽着，心裡想既然話說到這，我也就真的想問問她，不然心裡一直隔閡也很不好，於是想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既然這樣，姐姐就問你一句……芯兒你說實話，你到底對你姐夫……有沒有什麼……怪異的感覺？例如……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