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下了某個決心後,蕭翰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回了C城。
平日裡那個男人沒有什麼重要的事一般是不會找他,而他去找那個男人的機率則幾乎爲零,可如今....爲了得回失去的東西,他必須要去找那個他痛恨的人。
下了車顧不及關門,他步伐稍快的凝着一張沒有表情的神色進了那個男人————他父親所住的主宅。
這個住宅只有他的父親、‘母親’與一個管家住在這裡,門外有四五個保安把守着,安全防患鬆懈的可以說很少有人想到這是一個黑道霸主的住處。
俗話說狡兔三窟,他的父親將別處的房子安排的嚴謹把關,唯獨這裡平和的像個普通富貴人家————很顯然,老狐狸知道什麼叫做低調纔是安全。
進了門,在管家的帶領下進了客廳,只見他的父親正坐在客廳裡看報紙,昔日裡嚴肅的面容因爲蒼老而緩上絲絲和藹。
“父親,我來了。”
對於他們這對感情稀薄的父子而言,只有稱呼代表着一些關係。
儘管蕭翰更寧願自己和這個男人沒有關係,但他是這個男人唯一的孩子,所以他不得不這麼稱呼對方。
蕭父抖了兩下手裡的報紙,擡起眼掃視自己的兒子,隨後將報紙摺好放在沙發一旁,伸手將鼻樑上的眼鏡取下:“怎麼想起要來?還非要挑個你母親不在的時候。”
眼鏡取下後也不是放在報紙那片地,而是悠閒的在手中把玩,沒有框的兩片鏡片在透過窗戶而來的光下泛着冷冽。
沒有回答,蕭翰只是沉默的走向他,在自己老頭所坐的沙發旁站住了腳步,伸手就去拿老頭手裡的眼鏡————:“父親,這麼玩的話,眼鏡可是會壞的。”他慢條斯理的將眼鏡從父親的手裡拿來,隨後從茶几打開的眼鏡盒裡拿出一塊黑色的布,仔仔細細的擦起那兩片鏡。
“一如既往的乖巧啊,你。”蕭父望着兒子帥氣的臉龐,忍不住笑了兩聲:“像這樣你爲我擦眼鏡的情況,我還能享受多少次呢?”
擦着眼鏡的手不自覺的停了下來,蕭翰防備的看向老頭。
“父親,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
莫非老頭知道了什麼?不然爲何會突然說出這種試探的話?
蕭父意味不明的咧開嘴角,懶洋洋的眯起了與兒子一模一樣的鷹眸:“在動物園裡見到熟悉的人了吧....”
蕭翰心中一驚,面上卻什麼也不說,等着老頭說完。
“聽說他成了一個大美人呢,”蕭父說不上是嘲諷還是惡意,眉毛揚得很高:“你現在還是想當他的弟弟嗎?還是....想把他給搶過來疼愛呢?”
“父親,恕我真的聽不懂。”最受不得有人侮辱顧天蒙,即使是yy自己和顧天蒙的事情也讓他覺得是在傷害顧天蒙的名譽。
顧天蒙是他的哥哥,是他生命中最光明的神。
他捏着手裡的眼鏡,此時此刻恨不得直接把眼鏡插在老頭的眼睛裡!
沒想到這老頭不跟着自己還能把自己的行蹤摸得一清二楚!
見兒子還在裝,蕭父明顯不悅的哼了一聲,兩手撐着沙發的輔佐站起了身,曾經高大的身子如今卻低了兒子整整一頭:“你來見我是想讓我給你些權利吧,然後慢慢的再用這些權利來反噬我吧?你以爲我像你一樣蠢嗎?你覺得我得到你要來的消息會什麼都不想嗎?”
心思被剖開一半展露在父親的眼中,蕭翰卻未感窘迫,而是微微低下頭,看着老頭一幅還不肯交權的臉。
從出生到現在,就是這個男人給予了他最多的痛苦!
“父親啊...”想起過往的那些辱罵鞭打,想起母親是如何的死去,想起這個男人自以爲娶了與母親長得一模一樣的母親的妹妹就能騙住他的事情....他忍不住露出個苦笑,搖了搖頭:“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死的早嗎?”
他搖着的頭看起來那般無奈,但身體卻靈巧的趁機空出一手,飛快的從袖口中捏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刺進還未察覺的老頭胸口中。
身子劇烈的一顫,蕭父倏地瞪大了雙眸。
——什...
他的牙忍不住因隨即而上的疼痛打顫,嘴脣發抖,緩緩的、艱難而又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向胸口————哪裡對着猛烈的痛苦蔓出了一朵漂亮的血花,恣意的搖曳,花朵搖曳至胸襟一大片地方。
“你...”
他踉蹌着退了一步,全身的力氣隨着血液的流失而盡失,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兒子俊美的面頰像是惡魔一樣緩緩的放大在眼前,蕭父甚至看到兒子一邊笑着一邊伸手硬生生的將方纔被擦拭的眼鏡擺成了兩段。
“父親...你要好好享受啊...我今天來根本就不打算問你要什麼權利的,是你自己.....非要說出來....”
蕭翰蹲下身子,情柔的嗓音伴隨着右手拿着的半隻眼鏡緩緩的伸向自己父親的右眼處————
“不,我是你父親...我...!!”
伴隨着眼鏡緩緩的沒入眼眶中而發出的噗此聲,蕭父淒厲的叫聲取代了可憐的求饒,全身抽搐似得在地毯上嘶嚎:“管家!管家!”
他幾乎是拼勁最後的力氣哀嚎着找管家,他還是不肯相信這個兔崽子居然敢在自己的地盤如此放肆!
蕭翰看着父親狼狽的樣子,仰頭哈哈大笑,隨後又抱着肚子吃吃的笑,每一聲都刺耳的可怕:“你也有今天這個時候!你也有今天這個時候!”
他用力的伸腳跺着那打顫的身體,看到父親還剩餘的那隻眼裡的眼光越來越黯淡,鼻間的血腥味也越來越重,他知道————男人要死了。
早就該死了!
早就該死了!!
他舔了舔自己沾着血的手,俊逸帥氣的面頰上竟飛上一抹妖媚:“你不該拆散我和哥哥的...你活該!顧天蒙纔是我的家人,顧天蒙是我的家人、顧天蒙是我的!”
在這個世界上,他誰都不需要,他只要哥哥就好了!
他只要能在哥哥懷裡,只要能抱着哥哥一起,只要能不和哥哥分離....
蕭翰滿足的露出一抹幾乎變態的笑,舔着嘴角被手指頭上的血沾摸上的紅色,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管家!”他轉頭朝客廳外大喊一聲,雙手環胸的看着父親眼中逐漸失去生機在一瞬間被點燃。
看來還是沒死心呢。
蕭翰冷笑着等着管家低頭走了過來,站在他身前恭敬的跪了下去:“少爺,請吩咐。”
“管!咳咳...!!”一開口卻只能劇烈的咳嗽出血,蕭父愕然的看着自己最心腹的手下對着自己的兒子效忠。
“我曾說過,早晚會把這個自以爲是的男人親手殺掉,現在我履行自己的諾言了。”蕭翰享受着父親更加一步接近死亡的感覺,伸手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枚玉扳指,扔到了管家面前:“這是你之前讓我找得你父親遺留給你玉扳指,我已經找到了,但是關於你曾丟失的那一對雙胞胎兒子的事情....我想我可能還需要點時間去查。”
看到那枚掉在地毯上熟悉的物件,管家激動的伸手將它撿了起來:“謝謝少爺!謝謝少爺!”
不能怪他背叛老爺,他給老爺當手下幾十年,老爺不僅玩死了他美麗的妻子,而且還害得他丟失了可愛的兒子們,他恨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早就該死了!
眼裡涌起巨大的恨意,在那個可恨的男人即將死前,管家忍不住起身越過蕭翰跑了過去,伸手抽出那胸前的匕首,閉着眼睛對着眼前的軀體一刀又一刀劃了過去!
溫熱的鮮血噴灑了一臉,他從未感覺此刻如此的愜意!
“砰!”
驟然的槍聲劃破血色的狂躁,拿着匕首的人身子一頓,在靜謐的幾秒內緩緩倒在了地上。
那剛物歸原主的玉扳指染上了紅色,滾落在地。
眯着鷹眸對漆黑的槍口輕輕的吹口氣,蕭翰看着眼前已經死去的兩具軀體,眼裡的血腥殺意濃烈的病態。
哥哥...
在等我段日子。
等我將自己的權利穩固了,我就可以去接回你了...
他癡癡的勾起脣角,走上前將手槍塞到了管家另一隻手裡,隨後撿起掉落在地的玉扳指擦乾淨放回了口袋裡。站起身又看了這兩具軀體片刻,他想象着那位所謂的‘母親’回來後看到這場景的驚嚇,得意的轉身離開了這透着死氣的大屋。
門外鎮守主宅的保鏢已經被自己的人給收拾掉了,蕭翰站在門口看着一衆躺倒的屍體,不禁深深的吸口氣。
哈..
真是腐爛而又刺鼻的氣味。
他心情難得愉悅,踏過倒下的屍體,坐上車準備離開了主宅。
想要奪老大的人很多,但是知道現在的老大已經死了的人很少。
所以他要趁男人死掉的消息還未散播前,將那些敵人一個個逐一消掉。
“你們留下,等着把夫人給殺了。”汽車發動前他搖下窗戶對自己的手下下達新的指令,看着手下忠心的點點頭,又細心的囑咐一句:“夫人死後把她和老爺隨便挖個坑埋了,然後把主宅給我把守好了,任何想要進的人都告訴他老爺最近誰都不見。如果有人亂闖....你們知道該怎麼做。”
手下們點頭,齊聲道:“是——請少爺放心!”
他們是少爺在紫堂訓練時就一直跟着的人,是隻忠於少爺,只爲少爺而活的僕人!
眼眸中劃過滿意的神色,蕭翰搖上窗戶,放下心命令司機發動了汽車,駛出了主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