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風滿樓。
看着窗外,陳紫瑩腦海裡涌現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傅沐晨摟着她,狹長的眸子也同樣望着黑壓壓一片烏雲的窗外,語氣意味深長,“再過幾天,一切就都結束了。”
陳紫瑩轉過頭來,視線落在男人的身上,他依然是那樣精緻妖豔的模樣,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帥氣英俊。
雖然一直不明白傅沐晨到底是要做什麼,不過他不說,她也就不問,只不過對陸離的事情感到十分好奇而已。
“陸離念念不忘的人,是叫艾可嗎?”陳紫瑩緩緩的道出那兩個字。
傅沐晨沒有回答,只是摟着她的手臂緊了緊,然後問陳紫瑩道,“愛的反面就是恨,你當初離開A省去泰國的時候,是不是也是心裡也是怨着我的?”
聽到傅沐晨的話,陳紫瑩微怔。
她當時想要離開,是怨着他的嗎?
“一半一半。”模模糊糊的答案,傅沐晨顯然是沒有明白。
陳紫瑩抿脣,然後道,“我那個時候多傻啊。以爲你不喜歡我,可是卻又一聲不吭的離開,所以心裡是相當怨。可是這隻佔一半的因素。”
“另一半大概是怨我自己。忘不掉,所以只能離開,因爲喜歡已經到了無能爲力的地步,所以沒有辦法只能逼着自己去忘記。可是怎麼能忘的掉呢?”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我對你仍有愛意,我對自己已經無能爲力。
所以啊,她陳紫瑩能做的或許只是找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就由時間去忘記吧,無能爲力,無可奈何,隨她去了吧。
輕描淡寫的說完這些,陳紫瑩望着窗外越發陰沉的天空,好久沒有說話,其實這些說出來也沒什麼,不過當着傅沐晨的面說,好像也太尷尬了些。
傅沐晨深深的看着她,陳紫瑩不好意思的咳了幾下,“我就隨便說說,也不是愛你愛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你別……”
話還沒有說完,兩片脣就被男人吻住,比以往更加溫柔的動作,讓陳紫瑩失了神,怔怔的看着面前低下頭來吻住她的男人。
“對不起。”密密麻麻的吻當中,陳紫瑩恍惚之間聽到了這幾個字,再想去細聽,所有的話都被男人吞入口中。
動作溫柔的她不忍心拒絕,男人的眼裡是心疼,是內疚,是自責,更是愛。
——
一如既往地泛着福爾馬林味道的病房,門外是守着的一衆黑衣人,醫生們焦急的在門外看着,不敢進去。
有保鏢試探的上前,“主人,讓醫生給您包紮一下吧。”
屋子裡沒有聲音,保鏢鬆口氣,可是當推開門進去的時候,就又聽到一聲怒吼,“滾!所有的人都不準進來。”
“可是……”保鏢還準備再說些什麼,最後只能退出,然後把門帶上,主人的話,他們不可以不聽,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能違逆的了他的話的怕是隻有大小姐了吧。
推門的保鏢也是一直跟着陸離後面的,於
是關上了門嘆口氣對旁邊的醫生道,“麻煩幾位醫生等等了。”
也只有等陸離暈過去才能進去了。
病房裡,陸離睜着眼睛,狹長的眸子裡沒有一點聚焦,雙眼無神的望着頭頂的天花板。
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靈魂的精緻木偶一般,一動不動,眼睛也不帶眨一下。手上臉上能見的傷口,血漬都已經乾涸,他像是一點都不在意一般。
眼前忽然出現了少女嬌俏的模樣。
“你看看你,又受傷了吧?”說着,女孩嘆口氣,然後一邊拿過旁邊的醫藥箱,對着他伸出手,“把手給我。”
陸離震驚的不敢動彈,女孩子不耐煩,“你有完沒完啊!傻了不成!”然後一把拉過他的手,“真不知道權利和地位難道真的有這麼重要嗎?能讓你連命都不要?”
陸離聽着,囁嚅了脣,女孩子又像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算了,本小姐看在你這麼賣命的份上就放過你吧。”
說完,她看着他,眼神無奈又充滿愛慕,低低的嘆了一句,“誰讓我喜歡的是你呢?”
陸離掙扎着坐起來,一把要抱住她,可是眼前的卻是幻影,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鐵骨錚錚的漢子,從小殺殺打打那麼多年都沒有流過淚的男人,眼裡的淚水,當即就落了下來,他的聲音很低,像是在對情人說的話,“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
空蕩蕩的散發着福爾馬林的病房,沒有人能給他任何迴應。
有些東西,當它存在的時候,你不去珍惜,消失了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曾經愛他如生命的艾可,真的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了。
很多年前,他只是流落豐沙裡的一個小混混,而她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她救了他,從此以後愛恨糾葛多少年,再回頭,已經沒有人在那裡等候了。
失去的人已經再也回不來了。
於是陸離只能生活在每天痛如骨髓的思念之中,像是無法戒掉的毒癮,日復一日,等着死去。
終於在他失去意識之後,門外的保鏢纔敢推開門讓醫生們迅速給他檢查包紮。
——
冷子桀和沈晚星已經率先到了豐沙裡,不過還沒有和傅沐晨取得聯繫。
夜涼如水,曲如彎刀的月牙懸掛在天空之上,月明星稀的晚上,白色的別墅裡,美麗地讓人移不開眼的姑娘,站在一盆有一人高的綠植面前,綠植的葉子很普通的鋸齒型,但是花朵卻碩大,而且顏色是鮮有的漆黑。
身材挺拔的男人拿着一件披風從房內走出來,俊美非凡的臉上是寵溺與溫柔,清清淺淺的笑意落在臉上,“這些花讓下人澆灌就可以了,夜深了,回去睡吧,嗯?”
聽到男人的話,沈晚星手上的動作沒停,只繼續澆灌着,然後說道,“桀爺,這花這麼重要,當然要好好的灌溉啦。”
“不過是接近陸離的幌子,要不要無所謂。”冷子桀道,然後不由分說放下沈晚星手裡的噴壺,然後拉着她
走進屋子裡。
沈晚星只能頗爲無奈的跟着他進了屋。
“陸離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爲什麼要傅少和桀爺親自來?”進了屋以後,沈晚星忍不住問道。
冷子桀撩過她耳邊的碎髮,動作溫柔,“這事其實也不難,主要是陸離這個人太極端。”
“怎麼個極端?”沈晚星不明所以地看着冷子桀,問道。
男人看着她,薄脣輕啓,“恨的時候太恨,愛的時候太愛。”
沈晚星沒說話,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他。冷子桀輕笑着抱住她,“他以前也只是豐沙裡的一個小混混,後來被這裡的財閥艾氏集團的大小姐看上。不過現在艾氏集團已經不姓艾,而是陸家的了。”
“所以說,陸離忘恩負義奪走了艾家的財產?”沈晚星心一驚,她作爲一個女人看問題的態度容易從感性的方面去看,所以如果艾家的大小姐真的是很愛這個陸離的話,那麼最後怕是也傷的太深。
冷子桀抿脣,“不是他奪走的,是艾家大小姐親自送給他的。”
關於陸離和艾可的故事在豐沙裡也是有一段傳奇,就好像A省的沈晚星和冷子桀一樣。
陸離接手艾氏集團的時候,艾家的唯一掌門人也就是艾可的父親也已經病危,膝下只有艾可這麼一個獨生女。所有的人都對艾氏集團虎視眈眈,艾父一旦倒下,艾可就必定就是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唯一能救整個艾氏集團的辦法就是找個可靠的能夠擔當的起整個艾氏集團責任的人而且還要對艾氏集團有所瞭解,讓這樣的一個人娶了艾可並且入贅艾家,這樣才能更好的既守住艾氏又護住艾可。
所有的人都躍躍欲試,甚至大腹便便的叔叔輩的人都想娶到艾可,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千金大小姐最後嫁的人會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保鏢。
嘲諷,不屑,不看好的聲音一時之間蜂擁而來。
然而更讓人跌破眼鏡的是,這個保鏢竟然能在三個月之內力挽狂瀾,穩固住了艾氏集團的根基,雷霆手段,快準狠,三個月的時間,艾氏集團甚至比艾父在的時候還要輝煌。
可是又三個月之後,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整個艾氏集團完全改姓,成了陸家的天下。
艾氏集團的大小姐也從此下落不明,關於曾經的那一切後來都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在豐沙裡,成功上位者纔是王道,至於那些不論是下落不明的人後來也漸漸失去了消息不會再有人關心。
歷史不斷更改,真正能被人記起的又能有幾個呢?
陸離失去了艾可,就再也沒有辦法回來了。
那個深愛着他的,願意爲了他付出一切的艾可,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這也是爲什麼,陸離一直念念不忘的原因。
“桀爺,陸離是愛着艾家大小姐的對嗎?”
良久,聽完了冷子桀說的,沈晚星才低低的問出了聲。
冷子桀牽着她的手,“愛,可是也回不來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