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快要天亮，遠方漸漸出現魚肚白，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學長和劉義成，和楊半仙商量：“學長受了傷情況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們先把他送回家吧。”
楊半仙沒說話，我當他默認了。
“至於劉義成……”我嘆了口氣，真心有些同情他，但又想不到其他好的辦法，於是建議道，“我們聯繫他的家人來接一下他吧。”
楊半仙微微皺了皺眉，說：“你怎麼不直接聯繫警察？聯繫他的家人是準備讓他帶着家人一起逃亡？或者說，讓他在家吃頓飯，和家人團圓兩天後，再被警察帶走槍斃？”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楊半仙，總覺得他的語氣帶着一絲譏諷。
楊半仙又說：“聯繫警察和聯繫家人是一樣的，最後他除了逃亡就是槍斃，不會有第三種可能。他的事情報導得沸沸揚揚，已經定案，一個小小的平名大學生，沒有翻案的可能。就算是要翻案，鬼上身的事，科學上不會承認。所以……”
我一聽他說“所以”，就知道肯定有別的辦法，於是忙問：“你有好的建議？”
“你如果一定想救他的話，就讓他跟着你走。”楊半仙說。
“哈？”我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道，“我自己都朝不保夕，說不定哪天就一命嗚呼死翹翹了……”
“放任他不管他一定會死，你帶着他，還有可能一線生機，你覺得呢？”楊半仙揚眉問。
我想了想，用礦泉水漱了一下口，將口中的血腥味洗去一點，才說：“那就按照你說的。不過，我們到底是要去哪裡？”
楊半仙擡頭望了望天，輕聲說：“先把這個季以龍送回家，然後……我們去找一個人……”
“什麼人？”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學長的家倒是不算遠，但劉義成和他都在昏迷當中，這裡又是山區不通車，我們必須要等他們倆人之中醒過來一人，才能走出去。
我從包裡翻出些吃的，勸楊半仙也吃了一點，之後就坐在這慌山上等。先醒過來的是劉義成，他的身體並沒有受太多外傷，只是看起來很憔悴。我以爲他醒過來以後會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卻沒想到他相當的冷靜，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只好先開口：“劉義成，你知道自己在哪裡嗎？”
問題沒有得到他的迴應，我又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劉義成抱着膝蓋坐了一會兒，忽然擡起頭來問我：“你打算怎麼樣？”
“嗯？”我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打算把我怎麼辦？我是一個通緝犯，全市現在都在抓我。你如果打電話報警了，還可以拿獎金。但你如果知情不報，說不定還有連帶的責任。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幫我跟連依帶一句話。”劉義成抿了抿嘴脣，半晌才又開口說，“就說……就說，謝謝她就行了。”
我和楊半仙同時眯起眼，這廝是在交待遺言嗎？連依，這應該是個女人的名字，他的女朋友？